身后忽然九祖微弱的声音响起:“小……兄……弟……你且……低下……身子,听……听……我说……”
众人俱都安静下来,天心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只听九祖强行提了一口气道:“我九祖……心直口快,开罪了……不少人,此刻……命在旦夕,不但……无人怜悯,还遭……强行……逼问,也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害了那么……多人……性命。”
天心见他面如金纸,说话断断续续,于心不忍,伸手抓起他的手掌,一摸脉搏,不由心中凉了半截,九祖心脉受损,看来时辰不多了,他一股绵纯之力由手背阳池穴涌入九祖体内,九祖得天心内力入体,灵台一现,回光返照,精神奋起一振,对天心慢慢点头一笑。
这才道:“我当年与大道五义吕方、高乙发生口角,回家途中我遇见龙行无迹,得他指点迷津,回家后却未能明白其中真要,反而愈发烦乱,我妻子九真与我发生口角,我心意紊乱之际不小心失手打死于她,而此时不想吕方、高乙也突然被人杀害,我当初也想的是龙行无迹帮我出头,而当时天界智圣神也忽然赶到,还在我眼前被杀,凶手我竟然只看见一个剑影,便消失不见。”
天心追问道:“可是龙行无迹。”
九祖摇摇头道:“不是龙行无迹,凶手先一步遁走,龙行无迹后一步赶到,见到当时惨像,他无暇顾及于我,追寻凶手而去,后面发生的一系列惨案,确实是我鬼迷心窍,驱使阴煞阳气所为,但我并为故意栽赃于龙行无迹,只是,他们都愿意相信,那惨案皆出自龙行无迹之手,我也无可奈何,索性将错就错,一切都推到龙行无迹身上,让他与金元真拼个你死我活,我好坐收残局。”
彭真一听之下,不由咬牙切齿道:“到底我大道五义与你清茶教何仇何怨,你要如此。”
九祖泰然一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心中清楚若不是天心为自己输入精纯内力维系体力,自己早就呜呼哀哉了,此时尚在人世,一切恩怨谋算,面子尊严,对于将死之人,是那么的一文不值,不如坦然面对,全盘拖出。
他“呵呵”强颜一笑道:“只因为你大道五义也想一统三界,而那盘古令就在金元真与我清茶教九祖的手中。”说完,他奋力一抓,抓出怀中那半截枯木,伸手递与天心道:“小兄弟,这本是你大哥之物,请替我交还你大哥,那半截,尚在大道五义金元真手中。”一口气说完,脖子一身,就此气断身亡。
天心轻轻拿起那半截枯木,运功捏去,外面一层枯木纷纷碎落,露出那半截黝黑的盘古令来,他看着九祖此时逐渐冰冷的身体和手中尚带九祖一丝温存的半截盘古令,不禁唏嘘不已,取了盘古令,极力的隐藏,不敢让人发现,又处心积虑,四处嫁祸挑拨对手,至死也不明白这半截盘古令到底能干什么,到底如何号令三界,反而误了自己的性命,身败名裂,可悲可叹。
众人不由大惊失色,这三界中丢失已久的半截盘古令,赫赫然便一直在那不学无数,油嘴滑舌的清茶教九祖身上,这九祖也是当真了得,怀抱如此宝物,每日做着一统三界的黄粱美梦,让三界之中无一人对他起疑,这一份隐忍与雄心也颇为了得。
此刻见遗失已久的半截盘古令又重现天日,众人从烈焰墨弓的狂热欲望之中又不由转到了这半截神物之上,只是,这盘古令在天心手中,倒也不敢明抢硬夺了。
天心轻轻放下九祖尸身,转头对昊天公子道:“公子,九祖所言你也听清,一切来龙去脉已经明了,那凶手九祖所言看见一道剑影闪过,便无了踪迹,据我所知,我大哥龙行无迹两手空空,绝不是擅长用剑之人,而九祖也言明我大哥绝非凶手,而是追寻凶手而去,三界所有惨案,也水落石出,还望公子日后能在三界之中为我大哥做个旁证。”说完双手一拱。
昊天公子也微微抱拳还礼道:“小兄弟放心,这个自然。”
天心将半截盘古令别于腰间,他望向一旁冷冷而立的风紫筝,将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一味忍让躲闪终结不是良久之计。
风紫筝也正望着他,四目相对,心中五味杂陈,风紫筝出言暗讽道:“天心少侠,你还是这般处处留情,事事伸手,未免太过情长了吧。”
天心微叹一口气道:“紫筝,你何必如此绝情,棺中女子曾于我有恩,她此番遭遇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见死不救啊,即使换做是你,我也一样如此。”
风紫筝秀眉一皱道:“你不要巧舌如簧,你不忍杀她倒也可以,你若发下重誓,往后你二人两不相认,我自可考虑救她性命,否则,别怪我风紫筝不念往日旧情。”
天心一阵心痛,若他强行出手去抢那“聚魂集魄草”,一来不知道那神草身在何处,二来与风紫筝之间只怕真的势如水火,彻底决裂。可是若违背良心,顺从风紫筝之意,就此与诗冉两不相认,他又于心不忍,左右为难,心中绞痛。
良久,天心忽然抬头,他坚定的望着风紫筝,缓缓的单膝跪向洞口处,颤声道:“好,我今日便对天对地发下誓言,今生今世,我与那棺中女子若有半丝牵连,天打五雷轰,不入轮回,不转来世。”
说完,他一声长啸,双掌朝身前一掌击去,前方石碎土蹦,他那一双肉掌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地下三尺有余,众人只感觉地动山摇,天悲地哭,而天心的眼中,两滴晶莹的泪珠一闪而落,埋没在昏暗之中。
天心一脸漠然,他已经恢复如常,转身静静的望着风紫筝,风紫筝冷冷的道:“好是很好,但你我也休想再能回到从前了,天心,我可以救她性命,但你记住你今日的誓言,我风紫筝绝非好愚弄之人。”
天心道:“紫筝,我既有誓言,又岂能违背,你将心好好的装在肚中便是。”
风紫筝万万没有想到,她与天心今时今日会走入如斯地步,也是心中不免惆怅,天心不让她好过,她又怎会让天心与其它女子双宿双飞,她的爱是自私的,是狭隘的,也难怪,她自小到大,对天心一向好感不断,天心又曾亲口许诺于她,将来长大要娶她为妻,那往昔种种,她不能忘怀,也不愿忘怀,女子的心中,难得有自己的中意之人,还是那最刻骨铭心的的初恋,她又怎么能拱手相让,爱永远永远是绝对不能随便馈赠与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