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姚锦年要去散步,轻笑着说是医生说活动一下身体,也许可以多活就好呢,笑得那么让人心疼,那么无奈,又在姚锦年的提议下,一起到院子里散步
风吹过来,郁金香的萦绕鼻息,可是满地馥馡挡不住凄凉,挡不住落寞,苏婧瑜识趣地不提起郁金香,不提起炜询
姚锦年望着郁金香,然后对苏婧瑜说“婧瑜,这花好看吗?”
苏婧瑜点点头
姚锦年抚了抚花,又说:“他很喜欢紫郁金香,他说他对我的爱就像郁金香一样,他很爱我,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我呢,除了爱他,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然后又默默流泪
苏婧瑜不知道要安慰些什么,也许冷静是最好的安慰吧,苏婧瑜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姚锦年又走了走,有点踉踉跄跄的,然后就昏倒在地了,苏婧瑜走过去扶起她,把她安置在旁边的木椅上,然后跑去找吴妈,又一起扶姚锦年回房,然后吴妈请了家庭医生过来,医生说她是悲伤过渡,每天都想太多事情,然后嘱咐吴妈,让姚锦年不要想太多了,注意休息,然后走了。
苏婧瑜看着姚锦年,原已苍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睡得很安静,苏婧瑜转过头走出了姚锦年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往后的一个月里,苏婧瑜每晚回到姚锦年的别墅都会听到吴妈说,哎,太太今天又咳血了,哎,太太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有这种磨人的病痛啊,我的天…
后来又过了一个月,医生来过,说估计时间不多了…
一晚姚锦年对苏婧瑜说:“婧瑜,我感觉我现在好多了,你明天能陪陪我吗?我有好多话想说呢!”
苏婧瑜见姚锦年这样恳求,于是说“好吧,我跟我们总监申请今天在家工作,我陪你!”苏婧瑜一开始的时候,对姚锦年这个“陌生人”是有点戒备的,但是后来发现她是和可怜人,而且和自己也有很多话题,于是就这样忘年交了
苏婧瑜打了个电话给冯总监,说自己有急事,想在家工作,冯总监听了,有急事,本来是不多愿意的,毕竟年尾每个人工作都很多,少了个人就更加了,但是苏婧瑜说会在家完成工作,所以就批准了
第二天,苏婧瑜洗漱完,走到姚锦年的房间,刚敲门,没人应,然后问了一声,推开了门,房间空无一人,吴妈走上来那么高兴地说:“苏小姐,别敲了。太太病好了,一大早就到花园里修剪花草呢,你快下楼用早餐吧!”
听了苏婧瑜有些疑惑,但是听到姚锦年病好了也很高兴,于是下楼用过早餐,便到花园找姚锦年
一出门便看到一个身穿紫色旗袍的女人,女人和旁边的紫郁金香相衬,不,是郁金香衬人,走近,姚锦年的脸依然苍白,但是脸上泛起了两朵红晕,原本没有血色的唇,也变红了,但是似乎有点不对劲
姚锦年见到苏婧瑜,便拉过苏婧瑜的手“婧瑜,我今天好看吗?”
苏婧瑜笑着说:“好!真好看!”
姚锦年把手中的剪刀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又拉着苏婧瑜走在花园中,告诉苏婧瑜郁金香要怎样照顾才会生得好,要怎么浇水,还有说了以前在大学去荷兰一个城郊小镇里完,哪里有位老太太,很有趣,她喜欢送花给别人,但报酬是要听别人讲故事…
到了中午,用过午饭,姚锦年出人意料的说自己不累,于是拿了些书到自己的房里看,而苏婧瑜则回到自己的房里工作,过了一小时,吴妈跑到她的房间急着说太太晕倒了,让她先帮着照看,她去找医生,但是医生正巧出国学习了,吴妈,只好叫老陈车她去市医院请医生来,房子只剩下小陈,姚锦年和苏婧瑜了,苏婧瑜走到姚锦年的房间,小陈在旁边照顾着,苏婧瑜到了姚锦年的旁边,姚锦年睁开眼睛,笑着说:“我只是睡了一小会,不用这么紧张的…”然后有对小陈说:“小陈,你下去忙吧,我想和婧瑜说说话”小陈应声走出门,然后关上了门,苏婧瑜见房子太暗了,于是拉开了窗帘,冬天的阳光有点温暖,照在床头,姚锦年的脸又苍白了很多,唇色也越来越浅了,苏婧瑜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眶湿红了…
姚锦年吃力地抬起手,擦了擦苏婧瑜的眼泪,冲苏婧瑜说“傻孩子,你别哭,我只是有些累”
又感叹到:“如果炜询还活着,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们的孩子兴许也有你那么大了,可惜了”这次姚锦年没有流泪,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有点吃力…
“我有好多好多我们的故事没有告诉我们的孩子呢,可惜我们没有孩子”说着咳了口鲜血
姚锦年拿起床边的抹布,轻轻擦了擦手,有笑着说:“这病是治不好了,哎…”
苏婧瑜捂着脸,低声地哭着,默默地听着
姚锦年又咳了几声,手里的抹布已经满是鲜血,姚锦年的的脸变得更苍白了,苏婧瑜有些担心,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好静静地陪着姚锦年,过了一会,姚锦年吃力地掀开被子,抬脚下床
苏婧瑜见了,忙说“你不要下床,我来吧,你要找什么,让我来吧”
姚锦年摇摇头说:“还是我来吧,你拿不了的”
于是姚锦年吃力地下了床,穿上鞋,来到一个保险箱前,用手指按了一下录入指纹,锁开了,姚锦年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大的盒子,递给苏婧瑜,然后关上保险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的说:“我知道,我过不了今天了,我想把这个交给你,你能帮我好好保管吗?”
苏婧瑜没有回答,只是说“你上床躺好吧,我出去一下”
姚锦年微笑着说“好,你要快点回来!”
苏婧瑜出了门,关上门失声痛哭,原来离别是这么痛苦的,即使不是至亲,即使只是朋友,或许人人都会经历生离死别,或许是姚锦年的人生不尽人意,又或许她的爱情太凄美…
苏婧瑜整理好自己,然后下去对小陈说:“小陈,你打个电话给你太太的外甥们吧,一定要说清楚,不管有多忙都要赶过来!”
“知道了,苏小姐”小陈应声去了打电话,然后苏婧瑜回到姚锦年的房间“我回来了”
姚锦年自然对着她微笑,说“你能坐在我的床边吗?”
苏婧瑜闻声就坐在了姚锦年旁边
姚锦年握住苏婧瑜的手,轻轻地开口:“婧瑜,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我很自私,你与我并不相熟,我却依照我自己的私心,硬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对不起”
苏婧瑜摇摇头
姚锦年说:“我这一生不后悔的两件事,一是与炜询相爱,虽然结果并不尽人意,二是与你相识,第一次看到你,是在书店里,我见过很多人,但是没有人像你一样对一样东西这么执着,这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我,我们都是那样的执着,你是个好姑娘,你愿意认真聆听一个人的苦诉,我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的…”
“咳咳咳”
姚锦年又说:“你能答应我吗?”
苏婧瑜应了声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答应过我,替我去荷兰一趟,你一定要替我去啊…”
然后又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纸还有一串钥匙,说:“你一定要到乌特列支的郊外啊,那里有一条小河,哪里的附近有一个郁金香花田你能帮我把这张纸,放到河里吗?”
苏婧瑜含泪点了点头
姚锦年又说“你要把它打开啊…咳咳…还有这钥匙是书店的,里面的书你帮我保管吧…咳咳…”
小陈敲了门:“太太,苏小姐,江先生和江小姐来了”
然后推门而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江瑗…还有江珩…世界真是小啊
看见江珩和江瑗进来,苏婧瑜对着姚锦年说:“我出去了”于是抱着姚锦年的盒子还有钥匙出去了
姚锦年对着苏婧瑜虚弱地说:“你…要记得啊…咳咳…一定要去…你答应过的…”
江瑗有点尴尬地叫住苏婧瑜:“婧瑜姐,你怎么在这啊”
苏婧瑜说“等等再解释,你陪你小姨吧!”转身出去
江珩:“小姨,你还好吧…”
江瑗哭着说:“小姨,我以后常来陪你好不好”
姚锦年说:“没事,我是要和你们小姨夫团聚呢,瑗瑗别哭了…”
然后握着江珩的手说:“阿珩,你帮我跟婧瑜,就是那个苏小姐说,让她记住答应我的事…”
“阿珩,瑗瑗,小姨答应过你们妈妈,看着你们的,可是现在小姨累了,小姨在这里很孤单,你们不要怪小姨…”
“小姨,你不要睡啊…”江瑗失声痛哭
姚锦年握住两人的手,带下微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慢慢地滑落…悄悄的再也生息…
苏婧瑜走进来,在旁边捂着脸默默流泪,江珩走过来:“谢谢你,照顾我小姨”然后搂过她的肩,安慰“别哭了”然后拍了拍走开了,苏婧瑜呆在那里,她看到江珩的眼是红红的,到是没有哭出来,而江瑗已经是个泪人了
小陈打了电话给老陈夫妇让他们回来不用请大夫了,然后江珩安排丧事
姚锦年已经过世,苏婧瑜带着悲痛与遗憾离开了姚锦年的家,回到叶知秋和她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