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三字落下，众人尽皆变色。
许开光暗暗蓄力，陶国谋一脸凝重，林局大声叫道：“余国栋，你别发疯！”
“我儿子死了！”余国栋脸上的表情异常疯狂，“我儿子死了啊！”他神情狰狞，目光扫过三人，“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不然，你们两个把许开光留下，自己滚。要不然就留下来和许开光做伴吧！”
“该死！”林局暗骂一声，对几个特工喊道：“你们都听到了，余国栋公报私仇。他疯了，你们可不能跟着疯啊！”
几个特工神情麻木，枪口压根没有移开的意思。
林局色变，陶国谋和许开光神情凝重。
“没用的，你以为他们会听你胡说八道么？”余国栋咧嘴一笑，张开血盆大口，“你们是走是留？走现在还能走。留，就是勾结国安局叛徒，我有权当场击毙你们。”
“你会后悔的！”许开光开口了，目光扫过几个特工，眼中杀机暴闪。一段时间的修养，他恢复了不少，加上小黑泥的效果，他自衬能干掉眼前这几个家伙。
这话引得余国栋怒极反笑，高声道：“去地狱后悔吧，王八蛋！”
林局油亮的额头直冒冷汗，求助的看了陶国谋一眼，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许开光默然，也看了眼陶国谋。这种时候无论陶国谋决定是什么许开光都不会怨恨，毕竟人家冒着风险冲进来救他已经是天大恩情，没必要为他陪葬。
陶国谋面对二人的目光，对着余国栋扯了扯嘴角，不屑笑道：“我拒绝！”
和刚才余国栋口中相同的三个字令几个人统统都一愣。
但愣怔之后，余国栋狰狞一笑：“那我就送你下地狱！”
“叮叮叮叮叮叮！”在这寂静中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那么明显。
余国栋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审讯室的电话会响起。
“余局长出去接一下吧，”陶国谋又笑了笑，“否则余局长真会后悔的。”
林局将目光投向陶国谋，不明所以。许开光看了眼陶国谋，似乎想到了什么。
余国栋对上陶国谋自信满满的目光，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叮叮叮叮！”急促的铃声还响着，就像不会结束一般。余国栋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没有下令干掉这几只瓮中之鳖。而是走出审讯室，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喂，是老余么？”那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是我。”
“徐秘书长？”余国栋一愣。这个声音他当然忘不掉，不正是老局长的亲信，默认下一任国安局局长的徐秘书长么！他也是余国栋最大的靠山，哪怕余国栋再桀骜不驯，在这个人面前也要收敛一点，礼貌一点：“徐秘书长，您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那边徐秘书长声音悠悠，“我听说你辖区里有个市长好像叫陶国谋对吧？听说他今晚要来找你有点事。他和我一位故人相识，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吧！”
“……”余国栋傻眼了，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徐秘书长，陶国谋被我关起来了……”
“什么。”那头的徐秘书长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结果，沉默一会后语调变高一点道：“余国栋，你在搞什么？”顿了顿，徐秘书长道：“赶紧放了他！一定要安抚好他，我还能保住你。”
余国栋愣怔良久。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折。如果他先斩后奏，上面可能还会保保他，现在却绝对没有这种可能了。
那头半天没听到余国栋回答，声音一转严厉：“老余，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陶国谋，你不能碰！满足他的要求，把他哄高兴了，送他出去！你听明白了么！”
我听明白了，可我的儿子死了啊！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火越升越高，他恨不得直接甩开电话，回一个滚你妈犊子，但最后他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道：“……是。”
“很好。尽快了结这事，我不想再从你那听到什么坏消息。”徐秘书长挂断了电话，顿时那头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余国栋脸色变幻不定，咬牙走了回去。
见余国栋回来，林局还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许开光却似乎在刚才想通了什么，心中有了点底。
再看陶国谋，一副成竹在胸模样，轻声道：“余局长，我想我们可以走了吧！”
余国栋深深看了陶国谋一眼，咬牙切齿道：“陶市长好手段啊！好啊！好啊！”余国栋竟然“啪啪”拍起了掌。
“过奖！”陶国谋淡淡道。余国栋看着陶国谋那副淡然表情，就恨不得把他活剐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陶国谋早料到这一幕出现，提前打电话给靠山，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
他太小看陶国谋了，现在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此人做事简直滴水不漏。
他咬牙切齿挥手道：“送他们出去！”
“慢！”谁知就在这时又响起一个声音，余国栋侧头一看，见是靠在椅子上的许开光，“余局长无缘无故关了我们这么久，难道连个解释都没有么？”
刚刚才松口气的林局担忧地看了眼余国栋，又责怪地看向许开光，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余国栋眯起眼，眼中射出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许开光脸色苍白，但丝毫没被余国栋的目光吓倒，挺直腰杆直视他。
陶国谋没说话，似乎默认了许开光的举动。
余国栋一张脸由黑转青，又由青转红，最后他开口时像是把每个字都在口中狠狠嚼碎了，才吐出来：“特工何向阳勾结逃犯，意图绑架程娉婷、余国强，幸被特工林顶天察觉，何向阳事败后不知悔改，毙命。”
余国栋短短一句话里虽然没有提到自己的责任，但何向阳身为他的心腹，闹出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好受。可以说，余国栋已经认输了。
林局松了口气，这下他们擅闯国安局的责任就没了。陶国谋也点点头，只要许开光没责任了，他对这个结果就算满意。
余国栋屈辱的说完这番话也像放下一块心口大石。
“扯淡！”谁知道就在三方都满意之时，许开光的声音竟然又响起了。只见他目光灼灼，盯着余国栋道：“余国强根本不是被绑架！他就是主犯，何向阳不过是条狗而已！”
“你……”余国栋似乎想要反驳，但是想到徐秘书长的警告，强忍住火气：“你有证据么？”
“我当然有，但余局长想知道么？”许开光目光逼人，“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余国栋避开许开光目光，他不知道许开光所言是真是假。但环视一圈，发现他带来的这些最忠心手下目光似乎都变了，他忽然想通了。
事已至此，他再顽抗还有意义么？
“……我知道了。”余国栋点点头，声音嘶哑，“余国强主使，何向阳帮凶。”
“很好。那么发生了这种事，余局长一点歉意也没有么？”
听到这句话周围人都愣住了，就连陶国谋也不易察觉地挑了下眉。
而余国栋从刚才就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指着许开光道：“道歉？许开光，你不要得寸进尺！”
“道歉！”许开光丝毫不妥协，淡淡道：“如果你不道歉今天我绝对不会走出这房门一步。”陶国谋暗叹口气，站到许开光身边，表示支持。
这许开光和陶国谋到底是什么关系？陶国谋犯得着这样力挺他！林局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突。
余国栋怒气勃发，恨不得现在就从特工手上把枪抢过来，一梭子把二人打穿！
但他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可让他给直接导致儿子死亡的凶手道歉？他儿子死不瞑目的尸体可还在一边呢！
余国栋身体气得发抖。但眼见二人一步不让，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终于平静了。对着陶国谋和许开光道：“对你造成的不便我深表歉意，抱歉！”
即使是一直表情麻木的几个特工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余局长被羞辱成这幅模样。
“你儿子临死前说，说他就是王法。可是现在他死了，我还活着，这才是王法。”许开光丝毫没有放过余国栋的意思，竟然还火上浇油。见余国栋气得发抖，他摊手道：“还有，我不接受畜生父亲的道歉。”
一口鲜血涌到余国栋嘴边。他死死盯着许开光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怕一开口血就喷出来，只能瞪着许开光，脸憋得通红。
“我们走吧！”陶国谋看余国栋这模样，觉得许开光再留在这儿余国栋真有可能不顾后果把他们全突突了，招呼道。
这次许开光总算没出什么幺蛾子，点点头出了门。
陶国谋见状对余国栋点了点头也出了门。林局更不用说，几乎夺路而逃。
用怨恨的目光目送三人远去，余国栋眼角余光还能看到地上余少死不瞑目的尸体，终于忍不住了。
“噗！”几个特工被声音吓了一跳。只见余国栋口吐鲜血，凄厉叫道：“许开光！许开光！不杀你我誓不为人！”吼罢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