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这些兄弟可跟我好久了啊，都三月了！这个，崔正贤，那个，正泰！”首领看着一地尸体，摇摇头，表情悲痛，语气哀伤，“你得加钱！”
“你别提钱了行不行？”余少却快哭出来了，瑟瑟发抖，“把这家伙弄死，我把自己卖了也要给你加钱成不？”
“行，有余少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首领看了身边仅剩的二人，还笑得出来：“上次好像也是就剩咱哥三了对吧？就巧遇美国佬那次。”
“啊，CIA，好人，”另两人似乎能听懂点中文，但说起来很费力，其中那个矮一点一身破风衣的道，“帮我们。”
另一个尖下巴，一身破皮夹克，头上还扎着小辫的静干男人接道：“没人，分钱，很好。”
“是啊！上次还要谢谢那群美国佬，帮我们干掉碍事的，省得还得给他们一人一刀。”首领有点感慨，“都是好人啊！”
三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有说有笑，就像刚刚才干掉九个同伴的许开光已经是死人一般。
许开光却没有笑，这三个人，和刚才那九个，不是一个量级！
“我想起你们是谁了。”许开光扭扭脖子，沉声道：“金益，金二，金三金家三兄弟对吧？听说国际刑警追了你们十年，上次你们出现是零八年在尼泊尔，干掉了逊位的拉贾国王，逃跑时顺便做掉了十几个国际刑警？好像后来他们就不太管你们了。”
“嘿，没想到我们名气还不小，哈哈！”金益看了两个弟弟一眼后笑道，“知道我们还敢动手么？相逢即是有缘，这样吧，如果你束手就擒，我就放过你身边那个女人。”
“喂！”余少刚想说话，余毅赶紧附耳说了两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余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没开口。
“别误会！如果刚才我还有可能放你们一马，现在已经决定弄死你们三了，”许开光耸耸肩，“你们三个的人头我还挺感兴趣。”
“那我们该自豪么？”金益舔舔嘴唇，满脸微笑。
一个眼色，金二金三对视一眼，从不同方向围绕许开光缓缓绕起圈子。
许开光神情凝重地扭着身子，防范着他们随时可能出现的进攻。
防御总会出现破绽，可如果他主动进攻，又会落入二人的夹击中。
“自豪？野狗的身份有什么好自豪的，”许开光松松手腕，“三只家破人亡的野狗而已。”
金益笑容渐渐有点僵。
“父母，子女，还有妻子的尸体摆在面前的感觉很不好受吧？那种无力，绝望。”许开光缓缓道，“你猜猜我为什么能认出你们三？”
“你是那个蒙面人。”金益头一次露出那样严肃深沉的表情，深沉的像是藏着无数致死漩涡的平静海面。
“杀人妻女者，人恒杀之，”许开光笑得无比残忍，“你知道你老婆被杀之前在干嘛么？她在求我，求我放过你的孩子。呵呵，真可笑，她求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当我们的人跪在她和她的孩子面前求她放过那几个孩子时，她放过了么！”
“你杀了他们！”金毅终于撕下那副谄媚面具，面孔扭曲狰狞，残忍嗜血，本来就是，他明明是一头狼，却用狗的伪装保护自己。
“对，而且我用了你们最喜欢的杀人方式杀了她们！”许开光笑得非常畅快，“我用一口大锅煮了他们！”
“啊啊啊啊啊啊！”金毅摁住心脏，嘴角溢血，发出了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王八蛋！王八蛋啊！干掉他！干掉他！”
本来还在伺机待动的二兄弟对视一眼，迅猛从两个方向扑上！
许开光不慌不乱，侧身闪过金二扑击，刚想反击，金三也冲了上来，他不得不继续后退。
可二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前一后，攻势连绵不绝。
许开光沉稳应对，局势看上去对他不利，但金二金三一时半会也跟不上他。
金毅狞笑着看着这一切，等许开光束手就擒，他要让许开光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到崩溃。
说迟时快，金三忽然放弃闪躲，张开手拼命冲上去就像要拥抱许开光似的！
金二就像和金三心有灵犀，几乎在同时，他也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一番交手他们早看清许开光虚实，许开光最厉害的功夫在腿上，神乎其神，应对他们二人都不落下风，但只要突入他身边，近距离他的腿再灵活也施展不开！
而他们要付出的最多是其中一人被踢中，以他们的身体素质，这无伤大雅。
许开光见状手忙脚乱，忽然就像下定决心似的，他看也不看来势汹汹的金二，转身面对金三，鞭腿扫破空气，发出音爆声。
金三收不住劲，直直迎上许开光那条腿，只来得用手护住脑袋，就被许开光扫中腰部，“咔嚓”一声，飞了出去！
金毅眼中闪过一道光。
金二没时间悲痛，眼中绽出嗜血的光，抓住许开光转身空门大开，匕首狠狠捅进许开光腰间，鲜血四溅！他用劲一扭匕首，就要了解许开光！
“咔嚓！”金二的脖子被两只手摁住，弯成一个扭曲的角度，他脸上的喜意还没有消散，尸体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破麻袋落地的闷响。
趴在地上的金三不敢置信地看着这边，亲眼看见二哥眼中的光彩渐渐消失，气怒交加，一口淤血堵住喉咙，晕死过去。
静！
场中一时只剩下许开光“哧哧”的喘气声。
余少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心中忍不住涌出一丝后悔。
他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暴徒，这一次他自己体会到了暴力的恐惧。
余毅看了眼余少，脚步缓缓向后退。
“咔嚓！”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许开光。
许开光盯着金益。
这就是绝杀了。
如果在巅峰状态，一支枪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但现在就是死神。
“砰！”金益扣动扳机，许开光能听到子弹滑过弹仓的清脆声，也能感受到如刀割面的杀机。
他盯紧了金益的手臂，想要通过手臂的摆动判断射点，最后一搏。
子弹呼啸着离膛，洞穿胸口，巨大的血花飞溅开来时，金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但他表情很快凝固，他目光下移，一柄明晃晃的手术刀插在他胸口，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话，但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许开光不敢置信地看着忽然挡在他面前的那抹红，红裙和鲜血混在一起，像是沾了露水的玫瑰一样娇艳。
他拼了命伸手，女人的肌肤擦过他的手指，生命流逝的声音像风在指尖划过。
夏艳重重拍在地面上，鲜明的血色缓缓在她腹部扩散，下一刻女人的眼珠渐渐失去了神彩。
“不！”许开光发出了不属于他的、介乎恐惧绝望之间的吼叫。
他猛地蹲下，用手捂住夏艳腹部的伤口，但鲜血就像从没关上的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一样，渐渐带走女人的温度。
许开光嘴唇咬出了血，撕开夏艳的红裙，入目是触目惊心的弹伤。
他熟练地撕裂衣服，用布片将伤口裹了一层又一层。又赶紧摘下玉葫芦，抹一点黑泥塞进夏艳口中。
眼见夏艳脸色渐渐从苍白变成红润，许开光松口气，看向余少。
余少对上许开光毒蛇般的目光，忍不住颤抖，他想喊余毅，但却发现余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翻身要逃，却一个踉跄，打翻了小圆桌上的酒水，被绊倒在地。
眼见许开光步步逼近，每一步都重重敲在余少心头。
“停！停下！别再靠近我了！”余少尖叫得像个小姑娘！边叫边手脚并用向外爬。
许开光捂着渗血的伤口，拖着一地血迹跟在余少身后，活像索魂的厉鬼。
余少被逼到墙角，眼睁睁看着那个被鲜血染红的恶魔靠近他，被恐惧攥紧了喉咙。
“该死，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余少靠在墙上高声尖叫：“你知道金家三兄弟肯定也知道国安局吧！我……我认识秦红拂！你敢杀我她一定会杀了你！”
许开光一下顿在原地。
……
余毅不敢回头地向外逃。
身后那间破工厂里发生的事实在太挑战他的心脏极限。
和那个魔鬼般的男人比起来，后面那间破工厂里的男人简直就是索命的恶魔，魔鬼至少还愿意和人交易，恶魔只会带来死亡。
“喂，别跑了！”
听到这个声音，余毅硬生生止住他肥胖的身子。
“秦兄！”余毅战战兢兢转身，看见那个英俊男人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
话音未落，他眼珠陡地瞪大，呜呜耶耶说不出话，铁青着脸倒在地上。
秦朗淡淡看着这一切，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中。等余毅倒毙探了探他鼻息，确认死亡后看着身后黑洞洞的工厂，自言自语：“许开光啊许开光，虽然没能让你饱受折磨，可身败名裂而死也算可以了。唉！谁让你这么蠢，也就怪不得你又被背叛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