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
满满一地的人头!
眼前这一幕,绝对是迄今为止,我所见过最恐怖的画面!
冷风如同鞭子一样狠狠抽打着我们的身体,我们惊愕地睁大眼睛,呆若木鸡。
院子里至少散落着几十个人头,断颈处非常平整,一看就是高手所为,地上到处都是喷射状的鲜血印迹,触目惊心。
当然,有多少个血淋淋的人头,就有多少具无头尸体。
无论男女老幼,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我甚至看见了一个小孩的尸体,断颈处的鲜血还没有凝固,从体型来看,可能连十岁都不到。
院子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是谁袭击了这里,制造了如此惨绝人寰的杀人血案?
泯灭人性!
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
悲伤如同利箭,穿透我们的胸膛。
我的眼睛里燃烧起两团熊熊烈火,心中的悲伤全部转化成了愤怒,双拳紧握,指关节发出咔咔爆响,体内的力量犹如海浪般翻涌,迫不及待想要破体而出。
钟乞丐看着满地的尸体,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脸色阴郁得仿佛要拧出水来,他的虎躯因愤怒而瑟瑟发抖,眼眶已然泛红。在钟乞丐的眼中,这些乞丐都是他的家人,现在眼见亲人惨死,尸横遍野,钟乞丐心里的悲伤难以想象。
终于,钟乞丐冷冷说话了:“出来!”
风吹过,无人应答。
“给我出来!!”钟乞丐突然暴喝一声,声音里充满内力,如同闷雷滚滚,在院子里炸响。
这一声结束,四周的墙头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不少人影,这些人的脸上戴着各种稀奇古怪,如同鬼魅模样的面具,目光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和文殊对视一眼,同时惊呼出声:“巫门!”
巫门的那些门徒从墙头上尽数跃下,当他们跃下之后,墙头上又出现了数十条人影。
这些人影身着紧身黑衣,半蹲在墙头上,双手托举着精钢弩弓,如同狙击手一样,冷冷对准院子里的我们。
我一眼就认出,他们手中的弩弓是机关门特有的天机弩,这些人是机关门的人。
咯咯咯!咯咯咯!
前方屋子里面传出女人的娇笑声,声音妖媚入骨,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紧接着,房门推开,只见屋子里坐着一二十个绝色女子,这些女子打扮妖艳动人,露出性感的胳膊长腿。带头那个穿着翠绿色轻纱的女人我认识,正是小竹,她的手里怀抱着一个琵琶,巧笑言兮,眼中春波流转。毫无疑问,那些女人全是来自凤门的杀手!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去,但见约莫二十个蒙着面的黑衣杀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守在院门口,这些人的手里倒提着清一色的弧月刀,眼神就像毒蛇般冰冷,如同十几二十根木桩子,分头散开,将院子大门守得严严实实,连只鸟儿都飞不进来。
这些弧月刀是索命门的特色武器,最后现身的蒙面黑衣人,是来自索命门的杀手。
这一段路途中,我们所遇见过的四个门派今夜集体现身,巫门,机关门,凤门,索命门,四个外八门的门派加起来,浩浩荡荡来了不下百人,把丐帮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三人的影子在上百条人影的包围下,显得那么渺小和孤单,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这场仗根本没法打!
钟乞丐环顾四周,冷冷扫视一圈:“热闹!今夜真是热闹!居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稀客,也太给我钟乞丐面子了!”
小竹媚笑道:“钟老板,我们人多,饭就不吃了,免得你破费!这样吧,只要你把龟甲交出来,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小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今夜他们就是冲着钟乞丐身上的那块龟甲来的。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包里有六块龟甲,只剩下爵门和要门的没有得到。
爵门已经跟外八门勾搭成奸,所以爵门的龟甲肯定是在外八门的手中。为什么外八门能够找到要门的聚集地呢?很简单,肯定是爵门袁成刚出卖的信息,所以外八门集合四个门派的力量上门抢夺。
“狗日的袁成刚!”我咬着牙关,阴狠地骂道。
凤门的人还在这里,小竹竟然也还活着,难道老张他们……
我不敢想象,莫非他们真的没有突出重围?
“臭三八,老张他们在哪里?”我按耐不住,踏前一步喝问道。
小竹轻轻甩了甩轻纱:“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帅哥呀!呵呵,咱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那晚人家好心好意留你,没想到你却跑掉了!福大命大,居然还没有死,不过今天可没上次那样的好运了!”
“老张在哪里?”我懒得听小竹的屁话,再次大声喝问。
“在哪里?你说那个独臂侠吗?还有那个四眼田鸡?嗯,想起来了,还有个愣头青小子,是吧?他们在哪里呢?让我好生想想!”小竹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冷笑两声道:“啊哈,我想起来了,他们……好像去了下面……正在阴曹地府等你们呢!没关系的,很快你们就会团聚了!”
一听这话,我的眼眶唰地就红了。
什么意思?
小竹是在告诉我,老张他们都死掉了吗?
我的心窝里就像扎了一把刀子,狠狠地疼着,令我快要落下泪来。
怒火冲顶,我抬腿就想冲上去,文殊伸手拉住我:“十三,冷静一点!我们又没有看见老张他们的尸体,凭什么认为他们就死了,难道就凭这个臭三八的胡言乱语吗?她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以我对老张的了解,凤门还没有能力困住他们,他们肯定已经脱身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文殊这番话虽然也只是猜测,但多少给了我一些安慰。
是呀,在没有亲眼见到老张他们的尸体之前,他们都还有存活的希望。
钟乞丐冷冷看着小竹,突然笑了,笑得无比阴冷:“想要龟甲?好哇,只要你能让我人头落地,那块龟甲就是你们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钟乞丐的体内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场,就连四周的火焰也随之摇曳了一下。钟乞丐目光如炬,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他挺身往前一站,四大门派竟无一人敢轻易上前。
钟乞丐怒了!
彻底的怒了!
从他看见满地人头的那一刻,他体内沉寂的小宇宙已然爆发。
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钟乞丐发誓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小竹轻轻拨弄了一下怀里的琵琶,琵琶的乐曲声很动听,但是小竹的声音却冰冷刺骨:“姓钟的,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待我割下你的脑袋,你再想磕头认错已经迟了!”
很难想象,如此阴毒的话语,居然是从一个漂亮女人的嘴里说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绿影冲出屋子,小竹率先发难,足不点地的射向钟乞丐。
在距离钟乞丐大约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小竹突然用纤细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就听尖锐的破空声响,那根琴弦化作一道银色闪电,以极快的速度穿破空气,直奔钟乞丐的咽喉而去。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能够演奏出美妙乐曲的琵琶,竟然能在瞬间变成杀人的利器。
小竹这一击非常突然,而且距离又近,令人防不胜防,都没人看清楚琴弦是怎么飞出去的。
我的反应已经算是非常快的,但是想要出手阻止都来不及了,只能出声疾呼:“钟爷,小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