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华,我只是想求你一件像你放出一朵地狱花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觉得如何。”我找到神华时他正坐在祭坛巨大的磐石上饮着一壶酒。
“可以。”他一口答应地十分利落。
我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他道:“都说酒后话,当不得真,你也信。”
我看着即使在这样浑浊的地狱之中仍煜煜生辉的神华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你即然做了西蒙烙,就替西蒙烙做些事情吧,我要去救被囚禁在魔宫地下水牢的西蒙楚,依你的能力给个不被发现的安身之处没有问题吧。”
“西蒙楚又是哪号人物。”神华问得仿佛很随意。
“你家大姐。”不得不承认我让神华语塞了。
神华仰饮一口酒才道:“这个人可以救,只是,只是你要过来陪我喝一杯,今天是一个人的祭日,我一个人陪他有点冷清。”
我有些意外,虽然看不到神华的眼神,但我仍旧看着他,听着他如此一说心中竟有些沉闷,能被这样一个人念念不忘的人该是幸福的吧。
我低头见桌上只有神华用过的一个酒杯,于是提了酒盏,使劲往嘴里倒了几口,一瞬间喉口火辣辣的穿入肠胃,不似狱中酒的蛮横,竟有一种飘荡的感觉。于是我道:“神华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好的。”
神华扯了一下被我压坐的衣角淡淡道:“酒是烈性,浅则致昏,重则伤身,依你的小体格,浅尝即可。”
“呵,越有钱的人越小气,神华不舍得了么。”我有些较劲的拿过酒壶盏,又倒了两口,一时火辣,一时激爽,我不禁坦言道:“以前没少给奴父打酒跑腿,见奴父如此之爱,以为是个好东西,偷偷尝过,那时只觉得满口辛辣,怪味无比,总归没想过有一天能喝出个天翻地覆的感觉来。”
我感觉身体舒畅了不少,但脑袋却发沉发昏,我正意识到是酒将醉,却听神华的话在耳边浮起:“你本是性子坦荡自由之人,聪明如你为何选择一条这样尔虞我诈的路。”
神华尖的优雅的下巴在我眼前晃荡,我觉得心里一道防线瞬间瓦解,于是一头趴进神华怀里悠然道:“但凡有一条路可选,我都不会走进这座阴暗的城,自由离我太遥远,我。。。。。。。”我彻底的醉了,只是我不知是醉于这样温实的安全感,还是酒精的麻痹。
之后至于失态种种,我一概想不起来了。
我是在半夜醒来,且是被炉枫竭力溉下许多解酒药的情况下才迟迟醒来。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只觉得全身无比轻畅,仿佛我只是我自己,一切都被抛在九霄云外。
这种感觉不过是短暂的失忆,终归回到现实的瞬间,一切阴谋诡谲如潮水奔涌而来。
大半夜的时光,万籁俱寂,血月越发显得惨淡,我从床上坐起走了几步随意坐在了门边上,炉枫不知从哪棵树上跳出给我披了一件外衣。
我只是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时光里。很久以后身后传来炉枫一句低沉的话语:“这天仿佛是要下雪了。”
起初我关没有在意炉枫说的这句话,直到后来我才明j白,雪对于炉枫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三皇子狱成寅成人宴这天,我与神华分坐了不同的轿子同时出发。
天上压了厚重的乌云,让人心头看着有种发闷的感觉。
一大早珠珠就将我整日随意披展的长发打了发结,并且换上了彩服。
神华从我身边走过他顿了一下身子,当着几个下人的面伏在我耳边道:“乍一看上去的挺精神,不过总不致于让你一无装饰,如此寒酸的就进了庙堂。”
以他在我耳边秘语的姿势,我两眼一低正好瞧在他腰间一枚黑色的佩上,玉以通透莹润为贵,附色越深,越排不上名次,黑玉更是少有人用,怕是这玉里藏着神华身上的一个故事吧。
“你到是还有闲心去测意我的事情。”
我不缓不慢的收了眼睛看着门边的两顶轿子道:“你也知道我向来寒酸,见了宝物难免多看一眼。”
这时珠珠从后面支吾道:“平日里夫人从不让梳装,今日梳洗竟一时找不到发饰,虽然今日才能发现夫人稍作打扮便识作美人,但进了宫里也的确是寒酸了。”
神华听着珠珠的话‘嗯’了一声,他手心一展,不知何时多出了个欲展翼而飞的清翠的玉蝴蝶。
神华的手向我伸来,我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其实不是怀着贪心,也不是怀着卑微的感激,只是觉得任何作做,在神华面前都显得虚伪,在她面前我的心就是赤裸裸的。
珠珠兴奋的为我插在发间,之后我们各自踏上了轿子,相同的道路却是奔赴不同的战场。
行至狱宫门口时已是人潮退却的时候,西蒙府位列四大狱府,本就建在离得狱宫较近的地段,神华在大早磨磨蹭蹭,想来也是为了避个风头。
我带了珠珠跟炉枫两个丫头,一路下来,已是各色目光缭绕在我身边,因是皇子的成年礼,需祭祖书载,所以宴场,设在了紧临魔宫的弥方殿,这里是宫中远最怡情的一处的殿宇,又因深处设有祭祖的祭坛,所以一般用得上祭司的地方的皇家宴都会在这里举办。
刚刚走近弥方殿,我便闻得一股股来自不同草木的异香,炉枫不禁皱了一下眉梢,像她这样的境界怕是已悉知五味之色。
我们进场后,神华只露了个脸就,不知哪里逍遥去了。
弥方殿里可谓处处繁花,寸寸芳草,灯火栏栅,碧波清流。
我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欣赏一通后,开始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本以为大家会在我身上继续发扬蔑视的目光,没相到许多人只是一笑而过。
直到一方议论在我耳边响起,让我顿开茅塞。
不知哪家的小姐起兴道:“不是说西蒙府上的那位侍马的府妃也会来嘛,都这个时刻了怎还没见个人影。”
“是啊,我也打算着瞧上一瞧那人,虽说西蒙府现在落破不堪,但好在还挂着个四大狱府的名号,你说怎的就选了个马侍作了府妃。”此女一副作贱我的嘴脸。
那起兴的小姐道:“刚刚我倒是远远的看到了西蒙烙,今日一见却总觉得那人不似大家口中那般残弱,乍得一看他周身的公子竟不如他神采飞扬,你们说是不是我眼睛昏花了。”
这时一个虽然装扮别出心栽,但却总归沾染了俗气之色的第三者道:“你说得还真没错,刚刚我送母亲入座时,与他擦肩而过,当时我就心头一震,这样玉树临风的影子是哪家庭公子,于是偷偷地看了几眼,才发现那人眼睛是闭着的,当下我便明了,那人便是传言中千年未进朝堂的西蒙大人。”
那作贱我的女子转身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跳过继续道:“我见过那西蒙府妃,她刚住进狱宫别院时,我曾随夜诛小姐看过她,不过是个不敢还口的轻贱人,那长相就是站在大街上再也找不出的一类。”
我里好笑,无心听她们对我口诛笔伐,我与炉枫交换了眼神,炉枫慢慢地从我身边退开,于是我朝紫玉所在的那片聚拢着身份显赫的地方走去。
还未离近她们就听一方刺耳的笑声散开,远远的人群之中,三殿下狱寅,一身耀眼的金色五龙衣,他满脸的横肉都在跟着他开心的颤抖,狱狡公主,紫玉,夜诛,个满头摇动的金珠碧玉。
我在离她们只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轻轻抬头,望着面前的一棵狱树伸出了胳膊,珠珠急忙道了声:“小姐,这里的东西不能动。”
“我知道。”说话时我已折下了那树上开得最盛的一个花枝。
珠珠是个胆子小,又惧畏皇权的人,更没见过场所面,所以一时激动竟说不出话来,趁人还未注视之际,我对珠珠道:“珠珠,不用害怕,你去找承莫,让他过来一下。”
珠珠以为我是找承莫求救,于是匆忙走开,其实他哪里知道承莫已经在下一个路口等着紫玉了,她不会找到承陌,也不会随我卷入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