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肯定不知道地狱和天堂是什么样子,因为你们去过,却在重生时抹去了记忆。
拔涉过千山万水,我抚了下额上细珠,望着狱都的城门停了许久,直到一辆马车将我撞翻在地。
我穿着地狱中最俗不可耐的黑衣,我喜欢黑色,因为他看起来神秘,并且带着一种未知的引力。还因为黑色能保护我这一身不属地狱的血液。青白黄粉,唯有黑色沾染我的血而不将我出卖。
我拂了下衣服,准备起身,却被一记鞭子甩在了身上,我抬头,一个冰着脸的丫头,正恶狠狠的瞪着我。
见我看她,她又来一鞭才道:“哪里不长眼睛的东西,竟惊了紫玉小姐的驾。”
我没有说话,垂着头默默跪下。
有人说过,人在该下跪的时候,就得跪下,多跌倒几次才能站得更稳,不过我有个不同的理解,我之所以下跪,是为了铭记这一刻的仇恨。
紫玉小姐的随从没再有过多的纠缠,她华丽的车子很快没入狱都威森的城门。
我隐忍着背上的两条火辣起身,周遭迎来无数饥笑的目光与声音。
而我却只有一句听得最为清晰‘喂,你刚刚看到没那辆马车里,不是四大狱府中的紫玉小姐。’
在我将紫玉这个名字记下的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人们总在众多的类群里,挑选四个拿出来作为对比。
不过眼下的问题似乎不是我去找那些杀人凶手报仇,而是我如何生存下去,如何走到那些身份显赫的人身边。
就如刚刚,连一个小侍女都是乌士之身,只要她动一动手指估计就能将我置于死身之地,在这样野蛮,浑噩的地狱之中活着对我是一个考验。
我将小小地身子依在威森地城墙下,手朝着腰间的袋子摸去,这是一块来自白衣男子的玉,刻了芙蓉花的样子。
我听奴父说过此花自古高贵,传说只有在天界最灵气最清澈的地方才能育出花开。
我想起那个要救我于火热中的白衣人,一个生在地狱中的人居然佩带这样的腰饰,若有些实力,否则清高一定置他于死地。
三日后我驾着一辆满载霉果子的马车,在老板的叮嘱下渐渐远去。
这是送往中天学院的霉果子,中天是狱府中最好的修士学院,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都被送到了这里修练乌蒙之术。
地狱中人修练乌术就如仙人修仙术一样,他们通过集纳乌蒙之气来修练术法。
不过,若是没有强大的基因,也不是每个狱人都可以成为一个乌士,
这样说吧,若想修练乌术,前提是你必得是个乌士之身,想要成为乌士之身,又必得开脉启蒙。普通狱人想要开脉启蒙,必须常年不断的练气来通化筋脉,这个过程漫长而艰辛的。
这也是在螝碳山那样的地方,为何除了代罗的父亲,一个乌士也没有。他们每天踩碳糊上口就不错了,根本没有那份花个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来开脉的心思。
不过中天不一样,要是能有幸成为一名中天的学生,那就离乌士不远了。
据说,中天有一种水叫洗尸水,将一个普通狱人放入其中,四十九日之后必会开脉启蒙。
我远远的望着那气势竟不输狱都之门的中天门府,两支高高的漆黑门柱似要没入无际空境。
忽然之间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爆炸头走了出来,他连我都没有瞧上一眼,很不耐的站到了一边。
我清了清嗓子道:“小师父,我是来送霉果子的。”
他更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不善的道:“推着一车果子难道我不知道你是来送果子的,进去,快进去啊。”
我渡了一口气将沉重的车子推了起来,一进入中天一种不一样的气息迎面而来,我张望了一下四周,,除了无花树,还是无花树。
面前是一条直直的通往一座宫殿的大道,那宫殿遥入云端,目不可及,居说是中天院长无凤的长修殿。
无凤是狱间第一高手,自千年前创下中天,招纳学徒。
但居说这千年间他本人从未收过弟子,一直隐居在长修殿很少出来走动。
来此我并没有别的目的,只不过想试一下那洗尸水的威力。
爆炸头极不友好的督促我,将果子摆放到明日举行的洗尸宴上。
我只得假惺惺地笑道:“小师父这等粗活,哪能让您堂堂一个中天乌士费心,您不如就去放心的休息吧。我定好好的做完这些活儿。”
爆炸头挑头眼角看了我一眼方才道:“好好做,做完了你便自己回去吧。”说罢他将一个方形的玄石扔到了我脚下转转身离开。
往果盘果摆放果子的同时,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我将车子翻入一个崖沟里,我握着手中一把有了绣迹的刀子,悄悄潜进了一个洗尸缸中。
无论命运终将走向何处,一味的等待已经不再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