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从道的正式宣布,通过牧天歌的手机直播,已天下皆知,从此以后,牧天歌真的成为了闲云野鹤,当然,这是从修真者的角度来说的;但是,他北原皇子的身份,即便是散修,亦不容小觑。
三清道院广场上,在师从道公证、公开的言明后,变得鸦雀无声了。
伯阳道尊默默长吁了一口气;上清道君暗自叹了口气;而师从道却咳嗽了几声,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牧天歌自加入我三清道院后,便一直在我的道场修炼,他虽未正式入我门下,但我却早已把他当成了唯一的徒弟。如今他犯此过错,我难辞其咎。根据三清道院的院规,我自我判罚。”
师从道要自己给自己加罪名,他公平的有点过分了吧!这是在场修士们的想法,他们不明白师从道为何这么说,又要如何宣判。
上清道君似乎猜到了什么,他连忙伸手拦住了师从道,皱眉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国有国法,院有院规,修真界,亦有契约。我们同为修士,不能单以院规来作为评判标准。我看,这件事暂且先放下吧,一切等大院长回来,再从长计议!”
二院长上清道君的话不言而喻,他明显想要留下牧天歌。可这句话,却引起了三院长伯阳道尊的不满。
“三清祖师留下祖训,留下院规,是为了约束我等。错,便是错了,院规不是大院长能更改的。即便是修真界,亦难容魔人。”伯阳道尊阴阳怪气的说道。
师从道点头,道:“二位院长就不必再为此事纠结了,规矩是注定的,不能为此而更改,我意已决,你俩不必多言。”
说罢,师从道环视了一眼广场,正色道:“我教导不严,难辞其咎。遵从三清祖师之院规,现宣布,我被逐出了三清道院,从此与三清道院再无关系。”
三清道院的规矩确实严苛。千年之前,修真界是混乱的,正魔势不两立,故此才有了如此之规矩,怨不得别人。不过师从道的大义、刚正,让人觉得有些死心眼。
不过,牧天歌可不这么认为,在师从道宣布自己把自己逐出师门后,他便想到了原因,于是,他义无反顾的走上近前,双手拉住师从道的胳膊,颤声说道:“师傅!从此后,您便是我唯一的师傅。”
此处不许太多的语言,一句“师傅”便够。
众人唏嘘,这才是修真者的真性情。
可是,这件事居然有人反对,就在牧天歌抓着师从道胳膊四目无言相对的时候,三清道院内围观的学生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我反对!”
众人循声望去,却不见有人,但反对的声音却清晰真实。
“来,让让,让我出去。”就在众人以为是有人故意捣乱的时候,道院校门内的人群分开了,一团肉球,从人群中滚了出来。
“师圣,请在你自己将自己逐出三清道院之前,先把我逐出三清道院吧。在赤天魔域时,伙同泰氏魔人洗劫夏家的人中,还有我,我也违反了院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丁小手,他臃肿矮小的身体,还是那般;挤在一起的五官,让人看不透表情,可他的话语,却声声入耳。
“百年前,我杜家祖上,曾与赤天魔域火狐族的一位前辈有过一段恩怨,恩怨的起因也与夏家有关。我在赤天魔域的时候,伙同牧天歌拜访过火狐族人,还在火狐族人的带领下登过火焰山顶。那次,我亲眼见到有人用念力偷袭牧天歌,促使他坠入熔岩。当时在场的有不少人呢,那个偷袭的人,可不是谁都敢提他名字的。”
杜子腾也走了出来,他毫无顾忌的把那天发生在火焰山顶的事说了出来,其实当时他根本没有在场,不过,即便是他在胡说,也没人敢站出来挑明,因为偷袭牧天歌的是夏落尘,在夏都,在中州,没有几个人敢讲夏家的不是,高高在上,被视为新生代领军人物的夏落尘的负面话,更没人敢说。
“请师圣将我也一同逐出三清道院吧!我也违规了。”杜子腾对师从道施礼道。
事情因丁小手和杜子腾的介入,场面再度变得尴尬起来。
师从道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二院长上清道君扼腕叹息,语重心长的解围道:“罢了,你二人伙同魔人之罪坐实,正式将你们逐出三清道院。”
上清道君说完,便振臂纵身,化成一缕青烟,眨眼间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伯阳道尊怒不可揭,从他坐上三院长这个位置以来,还没人敢公然挑衅他的尊严,今日却被三名学生打了脸,这让他无地自容。
牧天歌收起了金砖和乌木短棒,幸灾乐祸的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在夏都有一处院子,叫红尘烟雨楼,从此,我的家门时刻向各位敞开着,随时欢迎你们找我喝茶聊天。”
跟上清道君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暗地里还有夏家这棵大树,牧天歌往后在中州的路,要窄上许多,但他一点都不在乎。他收起手机,取出了暮鼓,把玩了几下之后,随手丢给了伯阳道尊。
“这才是你三清道院的东西呢,还给你。不过你一定要保管好啊!它在赤天魔域内,跟着我伙同魔人做过不少事。还跟着我杀过不少魔人;还闯过三清大阵。它跟我有了感情了,如果哪天它寂寞空虚了,偷偷跑出来找我,你可别怪它啊!你也不要因为它曾伙同过魔人,而将其逐出三清道院!”牧天歌的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伯阳道尊敢怒,却不敢言,他手捧着暮鼓冷哼一声后,转身驱散了围拢在道院门口的学生,随手一挥,将校门紧紧关闭。
在三清道院校门关闭的一瞬间,牧天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那是尹秋水。
尹秋水有不舍,有欢愉,有期待,却皱褶眉头,在校门关闭的一瞬间,她伸出了手,却什么也没抓到。
人散,场空。三清道院门口的广场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几只小鸟在牌楼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这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