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容世旸和程流锦乔装改扮,装作普通的夫妻,一路上大摇大摆的游山玩水,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摸到了文书上所提到的,那个齐国商人生前的居住地,云州城。
齐国,云州城。
不同于卞阳城的繁复熙攘,作为齐国的都城,云州城的名字美丽,但实际上,却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子大海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程流锦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公子,夫人。”
清风小心而低调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巷,见四下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又低声说道,“我们的人打探到,苏方域生前的家,就住在那边。”
“嗯,去看看。”
容世旸淡淡点头,便径自拉着程流锦不紧不慢的朝那小巷子走去,可不知道为什么,程流锦只觉得,好像有什么怪怪的。
但这件事情,又关系到容世旸父亲的真正死因,于是,程流锦便也没有表露,只是不动声色的随他拐进了小巷子里。
刚走不远,随着清风的指引,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已经废弃的宅院之前,虽然废弃了多久不得而知,但瞧着门上挂着凌乱而厚重的蛛网,便能看得出一种凄凉来。
容世旸皱了皱眉,还是伸手将大门推开,随即,一阵呛人的灰尘便簌簌的落下来,将容世旸墨色金纹的衣袖,都染脏了一大块。
“咳咳咳……”
“小心。”
见程流锦咳起来,容世旸便将她揽进怀里,先用衣袖挥了挥面前的尘土,直到那些土尘都散去,容世旸才拍拍她说道,“好了。”
“嗯。”
程流锦抬起头来,心中觉得暖了些,而清风则是率先进去逛了一圈儿,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又跑了出来,对着容世旸点点头,表示没有发现危险。
“哎,你们谁啊!”
还不等抬脚跨进门槛,身后便有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转身一看,发现是个穿着打扮利索,头发盘的整整齐齐的妇人。
“大娘,这里……”
“啊,是是是,苏方域死之前就住在这里,怎么了啊?”
妇人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而程流锦却是蹙起眉来,和容世旸对视了一眼。
听着这妇人的口气,像是被人问过很多次一样,难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的人也来找过这里?
“大娘,很多人都来找苏方域的家吗?”
程流锦又和容世旸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交换着讯息,而那妇人却是哼了一声,抱起手臂来,环视着他们三个人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有意思了啊,当初苏方域死的时候妻离子散的,连个喘气儿都没有,现在尸体都烂成土了,你们倒是一波又一波的来找上门了?”
“大娘,您跟苏方域是什么关系?”
程流锦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从刚刚这话里,她明显是感觉出了这大娘和苏方域的熟悉程度。
“用你管啊!”
那妇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便转身要走,而容世旸却看了清风一眼,立时,清风会意,便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来,捏着在妇人的眼前晃了晃。
“哎?”
顿时,妇人的眼睛就好像通了电似的亮起来,清风的手移到哪里,她的目光就跟到哪里,见状,程流锦便又笑道,“大娘,我们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若是您能知无不言的话,我们也会奉上谢礼的。”
话落,清风也适时地松了手,将那锭银子落下来,那妇人也是反应极快,双手一捧就接住了。
“嗨,不就是苏方域嘛。”
妇人有些嗔怪的看了程流锦一眼,又嘿嘿的笑道,“看这位夫人说的,有什么想知道的,您尽管问就成了。”
“多谢。”
程流锦满意的点点头,又打量了一眼这妇人问道,“之前,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来过这里找苏方域?”
“哎哟可不是。”
那妇人有些喜笑颜开的说道,“这些日子来了这么多人,都是问苏方域的,白叫我赚了好多白花花的银子呢!”
说着,那妇人便又将手中的小银锭抛了抛,用牙咬了咬,辨明是真的银锭之后,又兴奋的笑道,“真是捡了大便宜啊。”
“那我再问你。”
程流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见钱眼开的样子,纤纤玉指从袖中伸出来,隐约露出了银锭的一个小角来,“你刚刚说苏方域妻离子散,是不是他还有妻儿尚在人世?”
“哎哟,这个……”
妇人顿时便是面上一白,有些支支吾吾起来,眼神不住的闪烁着,竟转身就要跑,但不想,脚都没抬利索,便被清风一把扯了后领拉了回来。
“好汉,好汉饶命啊,我啥都不知道了!”
妇人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求饶道,“夫人啊,这个我真的不能说,说了可是会死人的!”
“大娘,你别怕。”
程流锦将她扶起来,见她浑身都颤抖起来,便又笑着安慰道,“大娘,我们得知有人要害他们,所以,想将他们保护起来。”
“呸,来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妇人恨恨的啐了一口骂道,“你们都以为我贪钱,所以什么都敢出卖吗,我告诉你们,一打眼我就觉得你们心术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霎时,一直沉默着袖手旁观的容世旸,寒星一般的眸子句眯了起来,看的那妇人顿时就是一愣,只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要蹦出来,就连呼吸都几欲停滞。
妈呀,这个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公……公子,有,有话好好说啊!”
妇人哆哆嗦嗦的一句话来,但眼神却是不敢再与容世旸撞上,随即,她便听到容世旸冰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说,他们在哪。”
“我,我真的不能……”
妇人仍旧是打算负隅反抗,而程流锦却是叹了一口气,又神情凝重的解释道,“大娘,这件事情对我们真的非常重要,你既然想要保护他们,就必然会知晓当初苏方域缘何而死。”
“啊,我……”
妇人嗫嚅着,却最终是没有说出话来,而程流锦却不着急,只是将她扶着站好,又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拍着说道,“我们是北安王的人。”
“什么!”
妇人顿时一声尖叫,脚下又是一软,顿时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直愣愣的,口中不住的喘着粗气,久久的,都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