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蹲下身,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李义:“我?我做了什么?李老爷,岳父大人,你大概还不知道,最忌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李家大宅的老爷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你做了什么?”李义恨不得把手下的铁栏当作李福的脑袋:“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瞒天过海?你少做梦,快点放我出去,老夫还能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李福狂笑不已:“饶我一命,岳父大人,你还是没弄清自己的处境,我看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冷静一下为好。”
李福转身要走,李义在后面大喝道:“畜生!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福停下脚步,果真依言转过身来:“我想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早就应该猜到了,我要这李家,变成真真正正的,我李福的李家!”
“哦,对了,”李福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女儿怀孕了,李家很快就要有后了,那可是我李福的儿子!哈哈哈。”
李福很快离开了密室,李义在铁栏后嘶声力竭,然而并没有再得到丝毫回应。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长久到李义已经忘记到底有多久。李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为了折磨他,一泄多年的愤恨,并没有杀他,而是隔三差五扔下几个馒头,一些剩菜剩饭,让他不至于饿死。
直到有一天,李福突然怒气冲冲地进来。
李福不是一个人前来的,他手里拎着一团包裹一样的东西。
那个小包裹在李义的疑惑中,突然动了动,里面像是有活物。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吗?”李福随意地晃动小包裹,里面的活物大概觉得不舒服,发生了声音。
“哇,哇!”
竟然是婴儿的声音。
李义心里一惊,这个禽兽!难道这个孩子就是之前提到的他女儿怀孕所生的:“你这畜生,你又想做什么?”
果然,被李义猜到了,李福把包裹随手放在地上:“这个孩子,李老爷您瞅瞅,是不是有点眼熟?这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刚刚生下的孩子!”
包裹被打开,里面的小婴儿露了出来,脸上还皱皱的,眼睛没有张开,看起来很虚弱。
这是刚出生的婴儿,本应该被包裹地暖暖的,躺在母亲怀里睡觉,现在却被自己的父亲像扔一件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李义伸手小心地去触碰地上的婴儿,把她包起来,心渐渐沉了下去:“你把孩子抱到这里,我女儿呢?你对心儿做了什么?”
“那个贱人!”李福提起自己的妻子,口气十分不屑:“身为一个女人,一无是处,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用!”
李义气得浑身发抖:“李福!你还记得当初你为了娶心儿,曾经发下重誓,会一辈子爱护她,你现在竟然能这样对她!”
“我有什么不敢的!”李福狞笑道:“发下重誓又如何,你以为老天真的有眼,能够看到这世上的不公?要是真的有老天,我爹为什么会生病连吃药的钱都没有,年纪轻轻就死了,我和我娘为什么要一直伺候你家?”
李福一脸愤怒,仿佛这天下都是欠了他的,理所当然应当还他:“不过如今就好了,我得到了原本老天欠我的,以后,我就是李宅的老爷!”
李义看着李福疯狂大笑,不寒而栗,他见过的人不可谓不多,自私自利的人也见了不少,像这样丧心病狂,为了富贵荣华,处心积虑,心安理得祸害别人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偏偏他就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人。
其他的李义已经不关心,只想知道妻子和女儿的消息:“你把他们怎么了?”
“你说他们啊,”李福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你女儿连个儿子都不出,还整天哭丧着脸,搞得别人以为我在家对她不好似的。生了个小赔钱货,就折腾的要死要活,干脆我就把你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你猜她怎么了?”
李义眼眶发红,怒目而视:“畜生,畜生!”
李福对这点指责不痛不痒,竟然笑出来:“结果她听到,以为失踪的父亲,原来是被自己信赖的丈夫关了起来,气得要从床上拿剪刀杀我!可惜她太没用了。连我的衣裳都能碰到,自己摔下床,产后大出血,死了。”
听闻噩耗,李义顿时眼前一黑,视线一片模糊。等他清醒过来时,李福竟然还在。
“李老爷,你果然是上了年纪了,身体大不如前,这么一点惊喜都吓坏了。”李福蹲下身来:“你可要撑住啊,别比你那常年多病的妻子死得更早。”
李义万般绝望,女儿死了,他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妻子:“夫人?你把我夫人怎么样了,她可是你的长辈,你连一个老妇人都不放过,害了我女儿,还要害死她吗?你有种就冲着我来!”
“听听,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好像我对你们家做了什么似的,被人听到岂不是要误会?”李福一脸和善的表情,说出的话和他做过的事一对比,让人背后生凉。
他说道:“岳母大人身体不好,我可是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为了体现我的一片孝心,屏退了家里的下人,亲自给她煎药,每一碗药里,都比那些不负责任的大夫开出的方子多一味药。”
李福想要抢夺李家的财产,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来,他不仅要富贵荣华,还要名声。于是,他一步步暗中进行,将李家一步步收入囊中。
先是囚禁了家里掌握大权的当家人李义,剩下一个体弱多病的李老夫人,和性格柔弱的李欣心,李家的大权几乎落在李福手里。
李福这厮心思极重,而且为人沽名钓誉,在得到李家财产的同时,他又不想让人发觉他做的卑鄙事,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对李欣心,他使用冷暴力,婚后渐渐不理不睬,只在众人面前做出恩爱的假象。
而对李老夫人,他则选择在背后偷偷地下慢性毒药,等她虚弱而死。因为李老夫人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李义失踪’她伤心过度,即使一病不起,最后过世,也不会引起别人人怀疑。
不久之后,李老夫人终于被害死了,李家只剩下李义一人,以及那个生下来就注定受尽苦难的小婴儿。
就连李家用了多年的老仆人,也都慢慢被辞退,换上了李义的挑选的人。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在李义完全得到李家之后,他仍然暂时留在李家,并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象,让别人看到,都是在同情他,更加不会相信这其中还有蹊跷。
这在某一方面,算是勉强保住了小婴儿的性命,李福需要用她来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情深意重。
三年之后,在李家的悲剧彻底平息之后,李福的娘也寿终正寝,李福借着离开伤心之地的理由,离开了小镇。
临走前,李福最后一次地下密室。
“老匹夫,李老爷我明日就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以后再也不用看着这个破宅子作呕!”李福把跟在身后表情胆怯麻木的小女孩一把扯过来,摔到李义面前:“这个小贱人,大爷可不会带上当累赘!”
他不屑道:“你不是把她当成心肝宝贝吗,那就成全你,你们爷孙两人就在这宅子里一起等死吧!”
李福狂笑着走了,他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写了,以后他再也不是从前需要对别人卑躬屈膝的李福,而是家财万贯的有钱人李义。
只要等密室里的一老一小死了,所有的知情人都消失了。而在李福看来,凭着一个快死的老头,和一个幼儿,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