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诺带着夏晴早早赶到诊所,看到两人满身是伤,她们都心疼的直落泪。童曼玉更是火爆脾气直线上升,叫上保镖开着车就赶往窝点。
“谁打了我儿子,谁???”童曼玉冲进去,甄笠寒拉她都拉不住。知道是粗熊动的手,她就是手下不留情,只差没把粗熊打死:“谁你都可以打,我儿子你就不能动!”
粗熊后悔已经晚了,半死不活的被带走!
诊所有浴室,煎包洗了一个澡,身上被打伤的淤青也跟着显露出来,最重的在腹部。顾青给他做检查,腹部的伤有点皮下出血,却是没有损坏到内脏,问题不大,输点液体就OK。
“妞妞怎么样?”煎包躺在病床输液,一放松他就觉出浑身都疼,疼得无力。
顾青帮他调好点滴的速度:“她受伤的地方不少,右手脱臼骨裂,后背有大面积的淤青,应该是被他们摔到墙上而致。这些伤又直接导致她发烧,发烧又引起肺炎。至于脸上的伤,现在还不好说,要等消肿清醒之后测试一下听力。”
“听力?”煎包慌问。
顾青点点头:“是,要测试一下听力。因为从力度和受损的面积来分析,这些都对她的听力不利。”
“她现在怎样?叫她能不能听见?”煎包好慌,不敢想没有听力的妞妞会是怎样。
顾青安抚他:“你先别急,她已经输了液,等她退烧就会醒过来。她现在这种情况,叫她也是叫不醒,不如让她好好睡。你也一样,先睡着,等她的烧退了,我就让你去看她。”
煎包哪里睡得着,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也一会儿又一会儿的问乔琬诺:“妈咪,妞妞的烧退了吗?妞妞醒了吗?夏阿姨叫她能听见吗?”
一次一次的问,问得乔琬诺都没有脾气,点滴一弄完就带他去看妞妞。
妞妞还在睡,体温却控制住没有再往高处烧,洗净的小脸肿得皮肤要裂开,能看见一条条血丝像蛇一样在脸上蔓延。右胳膊打了石膏,左手扎着点滴,小手下面还绑着一个药盒子。她也一定很难受,嘴巴一直张开着吐气,吐得的气热乎乎的。
煎包叫她,她也没有反应,夏晴说:“她这会儿睡着了,等醒了就能听见,小少爷,你快点去睡吧。这些天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这哪里还能救得下妞妞。”
煎包不睡,他坐在床边陪妞妞,乔琬诺劝不动,就由着他。反正他的倔脾气是随了她,而细心操心的命又是随了甄笠寒。
谁都没有睡,一直坐到天亮!
上午八点的时候,甄笠寒处理完窝点的事情匆匆赶过来,见乔琬诺熬得两眼通红,见儿子半边脸还是肿的,他的心就疼得无声无息,劝乔琬诺去别的房间休息,再找顾青:“给我儿子弄点药缚缚脸,他那脸还肿着呢!”
“受伤的时候当场缚,消肿来得快。现在已经过了最好的时机,能消去一半的肿已经算不错。再说,他现在的问题不是要消肿,而是要休息,他腹部有伤,可轻可重。万一弄得发炎再来个并发症,那他要受的罪就更多,到时你就等着心疼吧!”
顾青的话一落,甄笠寒掉头就走,走进病房二话不说,抱起煎包就往对面的病床走。放倒床上,盖上被子:“你自己没伤,随你折腾。自己有伤,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想照顾妞妞?妞妞那边有人照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养好脸上和身上的伤。懂?”
煎包可以不听乔琬诺的话,但不能不听甄笠寒的话,因为打不赢!
他老老实实地躺着,临睡前也叮嘱甄笠寒:“妞妞要是醒了,你记得叫醒我,顾青叔叔说她脸上的伤有点重,有可能会影响听力。她醒了,你叫醒我,我想知道她的听力如何。”
“放心,有顾青叔叔在,她什么力都不会有问题。”甄笠寒帮他压好被子,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心疼的问:“还疼吗?”
煎包摇摇头:“不疼!”
“大蚂蚁替你教训了他,那些孩子也全部被救出来,正在寻找他们的亲人。有一个六岁的男孩知道自己妈妈的电话,他已经和妈妈联系上,很快就会被接走。我回来的时候,他让我替他感谢你。”
煎包笑了笑:“他年纪小,倒是有几分魄力。其实孩子不敢说的话,他都敢说。看他受的伤,估计也是个硬骨头被打的。”
“要不要留他的电话,以后交个朋友?”
“不用,有缘日后自然会见。”
甄笠寒没有再说什么,他也闭上眼真正地睡了。许是累极,许是身上有伤,他很快睡着,跌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全是妞妞,一会儿哭着不想写作业,一会儿一个人跑出去玩,一会儿又给他送东西吃:“煎包哥哥,你尝尝,好吃的巧克力。”
他烦,不吃,又经不住她一次次缠,接过巧克力,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巧克力,而是一根根纤细的手指,上面还带着血。再回头看妞妞,她脸上,嘴边全是血。
吓到了,一个跟头从梦中苏醒,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脸上全是汗!
乔琬诺刚把毛巾拧干,要再替他擦汗,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叫不醒还一直冒汗。拿着毛巾,又见他忽的坐起来,她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跳下床就往对面的病房冲过去。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外面的光线昏的低沉,里面亮着白如昼的灯。妞妞的床前围着许许多多的人,夏晴也在那里低声的哭。
煎包挤进去,只听顾青说:“没事没事,可能是她自己着急,内火攻心导致的呕血。现在的情况没有问题,放心地守着吧!别哭,哭得她心慌,她又该着急。”
煎包听明白了,他的梦不是单纯的一个梦,妞妞是真的流血了。他握着妞妞的小手,冰冷冰冷的都感觉不到什么温度。顾青却是奇了怪,一摸煎包的头,好家伙,他又开始发烧了。
他烧得滚烫,摸妞妞的手不冰冷才怪!
又一次被甄笠寒扛回去,也强行按在床上不能动:“听着,你好好地给我躺着,妞妞那边有人照应。也还是那句话,要想照顾妞妞,先把自己照顾好,懂?”
“妞……”算了,不说了,他又不是医生,又治不了她,真有什么事,顾青叔叔和爹地会处理。他很配合的闭上眼睛输液,然后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醒来也没力气和食欲,懒洋洋的摆在床上。
这种不好的情况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他退下烧,第四天恢复了五成的体力,去看妞妞。妞妞早就醒了,看见他进来,咧开嘴就是笑:“煎包哥哥。”
那声音糯糯的,甜甜的,阳光的,听得煎包的心情都变得极好极好,他笑着走过去:“你什么时候醒的?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妞妞摇了摇头:“不难受,就是有点疼。疼的时候妈妈给吃一颗糖,我就不难受了。”
“没甜吃哪里会难受?”
“嘴巴会难受,会想吃。心里会难受,会想吃。”
“……”
“煎包哥哥,妈妈说是你救了我?”
“以后不许乱跑,更不许跟陌生人走,这次走运能找到你,下次就未必能这种巧合。”
妞妞很懂事的点头,眼帘却垂下来遮住眼中的光,她不敢想那些天发生的事情,一想起就害怕。晚上也不敢一个人睡觉,不敢关灯,她害怕,满脑子都是被拐走后的惨境。
那人打她,打得好重好疼,她哭都没有用。那人还把她摔到墙上,说不听话就把她摔死。她害怕,又不敢听话,万一听话被卖掉,就真的会再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还要给煎包哥哥送巧克力呢!
顾青轻轻地拉了拉煎包,把他牵到妞妞的左手边,让他说话。他叫了一声妞妞,妞妞却没有理他。他又叫了一声妞妞,妞妞还是没有理她。
他着了急,伸手拽了拽妞妞的衣服,妞妞才困惑地扭头不解地看着他。能看见他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顾青可以断定,妞妞左耳失聪!
站在她的右边,她能听得清楚。站在她的左边,她就听不见声音。
煎包凑到她的左耳边,稍微的大声说话,妞妞才能听见一点点声音。煎包伤了心,满满的不开心,让他们去把那人的耳朵割掉割掉……全部割掉……全部割掉也不能弥补妞妞的耳朵……
煎包很伤心,难过的走出来问顾青:“还能治好吗?”
“不太好治,只能控制不再恶化。可以戴个助听器,或者站在她的右边说话。”顾青神医也没有神到这种地步,他能治疑难杂症,却治不了这种功能性的损失。
煎包坐在椅子上,一天没怎么说话,谁劝都没有用,夏晴也出来劝他:“煎包,失聪就失聪吧,失聪总比丢了性命强。现在还有一只耳朵能听见,还有助听器可以用。这件事情,也能让她长长记性。”
煎包还是不开心,闷闷不乐,也不怎么去看妞妞。妞妞的伤一天一天好转,脸上的伤消失不见,右手的石膏也撤除挂上了绷带,她下地又能跑跑跳跳,又能去他跟前吵:“煎包哥哥,煎包哥哥……”
但是,很多时候,妞妞也是一个人坐着,坐在角度,低着头,时不时身上就惊一下的哆嗦!
煎包看在眼里,郁闷在心里,也终于在三月的某一天狠下决定:“妞妞,哥哥带你去美国吧!去美国上学,去美国找家医院治治耳朵。”
顾青显然很意外,挑挑眉看向乔琬诺,又和童曼玉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