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假装生气一下,便噘着嘴不满的放缓了脚步。但前面的季陆他们步履匆匆,嗖的一下就从我面前闪过去。
“哎哎哎!”我刚绷了没多大一会,眼看着他们从我面前过去便又麻溜的跑了过去。
季陆最先听见了我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呼哧带喘的我,表情有点意外,但又意料之中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
他不问我还不生气,他这么一说我又来了精神头“你不带我来还不让我自己来啊。”
苏屠在我身后跟上,季陆随手拨了一下我跑乱的头发问苏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被那个带蛊毒的咬了。”苏屠说。
季陆脸色变了一下“咬哪了?”
没等我回答,苏屠就在我前面说到“脖子,是我没看住她。”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出没看住我这句话,我还是挺羞耻的……
季陆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说“就算我在也未必能看住她。”
看架势,这时候我万万不能说自己被咬是装的了。否则季陆一定直接让苏屠再把我带回去不可。
季陆一只手搓了搓我的脖子“晚上安顿下来我再帮你解毒。”
我点点头,但还是感觉不对劲。两手拎着季陆的手把他拿开“别跟我套近乎啊,你昨天把我扔下的时候想什么来着。”
“我不是看你太累了吗。”季陆狡辩道。
“借口,都是借口。你下次要是再敢骗我,你就,你就……”我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威胁季陆。
“我就再也不上你床。”
“成交!”我爽快的答应,之后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尴尬的凝固住了。季陆憋不住笑了一下,我不好意思去看陆佑劫和慎虚的脸,只好伸手偷偷的掐了一把季陆的腰。
季陆快我一步握住了我的手“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了吧,先说说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季陆问完,我把我和苏屠从被碰瓷一直到发现梁子家那几万块钱的事,都和季陆说了一遍。本来感觉已经快要真相大白耳朵事,季陆一来之后就更没有疑问了。
万事有他,这是我一直信奉不变的真理。
季陆听完之后转头看向梁子他们家,脸上露出了和苏屠离开那里之后一模一样的表情。没等我们有所动作,前面小路上急匆匆的赶来一个人。
身材精瘦,个子不算高,头发剃的很短,已经露出了青色的头发茬。我抬眼看去,发现这人奔向的方向,正是梁子的房子。
但他并不认识我们,只是觉得眼生看了我们一眼,之后便擦肩而过继续向前走。我可以断定这人就是梁子,这时候从屋里出来的村长也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我们几个既然在这汇合,村长的事肯定就不能坐视不理,便跟着怒气冲冲的村长一起来到了梁子的家。但是他们几个人纷纷表示要在外面等我,就连之前一直跟我处处进进的苏屠,找到队伍了之后也不打算跟着我了。
只是我把这件事了解了一半,眼看着就要一切明了的时候不让我知道,这简直残酷。所以就算季陆他们几个执意在外面等我,我也得进去看看再说。
推门进去的时候,梁子正坐在炕沿上看着炕上的孩子,转身看见我们下意识站在地上,身子不自觉的往铁皮盒子的方向靠。
“村长,你怎么来了?”
村长怒不可遏“我怎么来了?还是托你的福,让我活到了现在。”
梁子看样子不是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听村长这么说立马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你,你这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对啊,怎么回事啊村长,突然间这说的是哪的话?”炕上的女人说道。
村长指着梁子,声音颤抖的问道“我问你,货车呢?”
梁子当即冷汗就流了下来“车在城里,我没开回来。”
“这么远的路你不把车开回来,自己一路小跑?”村长现在是铁了心不信他的话,所以任由他怎么说也没用。
“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村长被气的浑身发抖。
“你真的误会了村长,车确确实实让我留在城里了。”这梁子张口闭口都是谎话,刚才村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自己在外地,这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估计也就是市里道村里的距离。
村长见他嘴硬,两步走到柜子旁,一把打开上面的铁皮盒子,反手把里面的东西扣在地上“那你说,你跟我说清楚,这里面的钱都是怎么来的!”
梁子看见里面的钱被发现之后,顿时沉默不知道该作何辩解。
“要不是这姑娘提醒我,我怕是被你搞到家破人亡的那一天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嘴一松,就把我给供了出去。
我突然对自己跟进来这件事感到后悔,但也没办法只能承受着梁子恶寒的目光。
“村长,不能随随便便哪来个女人说话你都信,我说话你就不信啊。”
我本来不打算和他对质什么的,但是他这话说的难听,我也有点听不进去“什么叫随随便便的哪个女人,那点破事你自己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梁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看着我恶狠狠的问道“我做什么了?”
我见他冥顽不灵,任由我们怎么说也毫无悔过之心,便戳穿道“村长家的火车呢?被你卖了多少?那车三年车龄,卖不到十几万你就亏本了。”
见我一字一句把话说得明白,梁子再也装不上来“你是什么人?这又关你什么事?”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卖了人家的车,还在人家母亲的坟上动手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到头来就只为了十万块钱,你不觉得这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梁子……这姑娘说得是真的吗?”炕上的女人显然对梁子的做法一无所知,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残忍。刺破真相的同时也刺破了这家人的心。
“人?不是我不想做人。而是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我才能做人。车是我卖的,你家坟上的气孔也是我打的。”他干脆承认道。
村长更是被气得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平静了好长时间道“梁子啊,叔平时对你不错,你说你何苦这么恨我呢。”
那梁子本来满脸冷漠的表情,突然被村长这么一句话给问住了,愣了愣神“谁说我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我心里感激你,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没办法啊村长。
“你开了我儿的车去卖,想害我全家就为了没人能发现这辆车不见的事,你好歹的心啊。”村长指着他鼻尖骂道。
梁子看着老校长颤抖的样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两步爬过来抱着村长的腿“村长,你行行好吧,放过我吧求你了。”
村长闭上了眼睛“你说,你到底要钱干嘛?”
梁子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大男人,听见村长这么说突然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我家米粒,刚入冬的时候被查出了有先天性心脏病,大夫说没钱动手术,这孩子就活不过五岁了。我之前在地下钱庄借了十万块钱给孩子瞧病,可谁成想两个月的时间利息就涨到了几万块。他们说如果我还不上就来我家做掉我老婆孩子,我害怕啊村长,我实在没有办法。”
梁子说的声泪俱下,村长有些微微动容,但脸色依旧如死灰一般。沉了半晌之后声音沙哑的说“梁子啊,就算你再怎么缺钱,你不能拿我的命去抵,你这么做,真让村长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