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棘手的是季陆埋伏的后山公路离这里还有一点距离,来回怎么也要一个小时。本来计划是给我通风报信多留出一点时间,没想到还弄巧成拙了。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这傻子吃饭够慢。
可没想到,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门口的铁门就被人拉开。
老头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地上被我砍断的门锁,手里端着饭碗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紧接着把饭摔在我面前。
“吃!”
我一只手被锁,另一只手却可以随意活动,我没理会地上的饭,只看了周子瑜一眼“她昏倒了,能不能先叫大夫过来帮她看看。”
“她自找的。”不知道老头是在说她逃跑还是别的。
“那万一出人命了呢?”我以为就算他不把拐卖妇女当做大罪,这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总会懂。
可没想到他脸上仍旧没有反应,而是把手里的筷子放到碗上“不听话就得打,没气了就拖到山上一埋,哪个知道。”
他用一种极其无谓的表情和近乎冰冷的语调说出这句话,让我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不过,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家憨儿生个娃,我就不打你,也不给你扎药。”我看他自己提起这件事,便顺藤摸瓜的问下去“扎……扎什么药?”
没想到这老头不松口,只道“让你想跑都跑不了的药。”
他说完站起来,转身走到门口叫了一声憨儿,只见那傻子拖动着肥的流油的身子走了过来。我一看情况不好,连忙挣过去推了推周子瑜。可她现在已经完全昏厥过去,任由我怎么叫都一点反应没有。
那傻子和老头说完话之后乐乐呵呵的进了屋,反手还不忘把门锁上。我虽然吓得两腿发软,但还是强装镇定。
这傻子的体重少说也有二百六七十斤,来硬的一巴掌就能把我拍晕。我脑子转了个弯,趁着他摩拳擦掌过来的时候伸出脚顶住了他的小腿,把他和我隔出一段距离。
他有些着急,嘴里含混不清的喊着坦克,后来我才知道在湖南话里老婆叫做堂客。
我看这人痴痴傻傻的,但似乎能听懂人话,便瞬间想到了一个办法,暂做缓兵之计。
“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歪着头想了想“憨,憨儿。”
我想他也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平时爹妈怎么叫自己就怎么说了。这种人的心里年龄一般都停留在幼年时期,所以哄起来的办法基本也和哄小朋友差不多。
我拿出之前支教时的那一套,连忙道“憨儿,姐姐和你做个游戏好不好?”
他一听说要做游戏两眼放光,口水流的老长说好啊好啊。
对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自称姐姐,我也是被逼到绝路了。我指着墙角的周子瑜“那你看见那个姐姐了吗?你把她放开我们三个一起玩啊。”
那傻子站着厌恶的摇摇头“不要。”
“为什么呢?”
“我老汉讲一放了她她就要跑了。”这傻子倒是对自己老爹的话言听计从,我见这招不行便换了个方法“那憨儿去帮我把桌子上的匕首拿过来好吗?”
似乎这件事他老汉没交代过,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帮我拿过来了。
我赶紧把扣着手铐的手抻开“憨儿拿着这把匕首,帮姐姐把它砍断,就算你赢了好不好?”
“好啊。”他似乎觉得这是个简单的额任务,连忙答应。
我心里暗喜,没想到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我往远处挪开了一步,把手铐和桌子腿抻开一段距离。只见那傻子把匕首高高举起,就在我满怀期望的等着他落下手的时候,他犹豫着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痴痴的说“我要是砍断了你是不是也要跑了。”
那一瞬间我在他眼中看见了怀疑,就在下一瞬那老头推门进来。看见傻子手里的匕首和做好准备的我,立马明白了我打的是什么主意。蹲下身抓起我的头发,朝凳子腿狠狠的磕了一下。
我感觉铁锈的味道顺着鼻腔流进嘴里,眼前一片漆黑。
“老子给你安逸的日子你不过,自寻死路。”
好脾气和隐忍全都被他磨光,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抬头怒视他“你不要欺人太甚啊。”
他点着我的脑门把我往后一推“还敢瞪老子,我让你这辈子吃喝拉撒都像狗一样在这屋里你信吗。”
“好啊,那就试试,看看到最后像狗的是我还是你。”我眼神阴郁,那老头似乎看出我和周子瑜的不同,也微有些忌惮。
“性子烈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老实。”
他说完从地上站起来,对憨儿说“去请半仙过来。”憨儿对老汉的话言听计从,听他这么说之后耸肩端着脖子走了出去。
老汉口中的半仙,看样子应该就是给周子瑜下蛊毒的那个人。现在轮到我不听话,他打算用对付周子瑜同样的办法来对付我了。
老汉出门之前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警告让我老实一些。门被带上之后,旁边的周子瑜突然动了两下。我连忙凑过去喊了她两声,她意识逐渐恢复,靠在地上看了我一眼。
一瞬间的诧异,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转为平淡。想了一会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还是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很不受控制。”
语气淡然的和刚才歇斯底里的她好像不是一个人,但我却并没有接受她的解释。总不能我好心想救你出去,你使阴招把我扣在这,然后自己一句解释就能获得原谅。
“但是那些想法你确实是有过的。”我没好气的说。
也许是蛊毒侵蚀大脑,刺激她做出一些平时可能不会做出来的事。但是那些支配行为的想法,一定要事先存在于你的脑海才行。就像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口误,所有的有口无心,都是深思熟路过的潜意识,只是在一个相对没有约束力的时候,爆发出来了而已。
周子瑜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对于我的恨意,她从未掩饰过。
可下一秒又变身了一个受惊的小女生,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还有我被铐起来的手腕,有些茫然的问我“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发疯我们现在有可能已经上了大路了。”
“可我……”
“算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让她打住“我之前和季陆说过你暂时还不能走的意思是,这家人在你身上下了毒蛊。在蛊没解开之前就算你离开这里也会毒发身亡,活不了多久。”
周子瑜有些不相信,我连忙提醒道“为什么你每次逃跑之后他们都要给你打针?你没想过吗?”
周子瑜回忆了一下“每次打针之后我都会很困,然后时间长不大就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情绪失控,判若两人。我只当那是镇定安神的药物,没想别的什么。”
我坐正了身子说服道“你到底想不想离开这里?”我看周子瑜现在的精神状态还好,便连忙问道。
可能是这个时候不相信我也没别的人好信了,周子瑜即使犹豫也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会就按我说的做,千万不能有差池。跑出去了就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跑不出去你就等着被拉到山上喂蛇吧。”
我说的严重,周子瑜也害怕起来“那我要怎么做?”
就在我刚要说话的时候,窗外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我怎么看怎么像季陆。
季陆走到跟前,砰的一声就踢开了我和周子瑜俩呆着的这间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