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激灵一下倒退了两步,躲在桌子后面警惕的打量着面前的小孩。他的四肢好像已经退化一般,长长的骨节被蜡纸一样的皮肤包裹着。指甲尖细,这么看起来好像是飞禽类的爪子。
他的四肢好像有吸盘一样,牢牢的黏在柱子上。就这么姿势诡异的倒挂着,两只大眼睛凸出眼眶,死死的盯着我。头发稀稀落落的趴在头皮上,有的已经长到了额头。
我忽然想起了魔戒中的咕噜姆,这男孩无论是从样子还是身材来看,都和那东西十分相似。
他看见我之后,快速的爬下柱子。我本以为他要攻击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伸出一只手好像在叫我过去,可我仍旧远远的躲在一边观察着他。
“刚刚说话的,是你吗?”我站在门边问道。
他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声,发出了我刚才在门外听见的声音“姐姐救我……”
不过看这东西不像是有语言能力的样子,被他重复的这几句话,好像都是因为惯性才发出的。好像是鹦鹉学舌一般,重复着自己都理解不了内涵的句子。
我忽然意识到这会不会是谁设下的陷阱,用这东西来引我上钩,便警惕的看了一眼屋子四周。
地上的‘咕噜姆’伸着手噌的一下朝我窜过来,但脚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让他逃离不开那个固定的范围。我一见这东西脚上被人拴住,多少松了口气。
我瞄了一眼那东西的手脚,看大小应该就是在我房间留下脚印的那个小孩。
我正盯着他看着,却没想到下一瞬,这东西把脚上的锁链轻而易举的拆开,紧接着手脚并用的朝我跑过来。原来这东西还是自己把自己绑上的,果真是为了引我上钩。
我随手拎起旁边的椅子横在身前“你别过来!”
他好像听懂了听懂了我的话,蹲在原地歪头看着我。见我态度强硬,他急的抓耳挠腮,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突然之间,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声音,他叫了一声飞快的跑回去,把铁链绑在腿上。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有人正朝后院花园这边走来。随便在人家的院子里乱闯毕竟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我看了一眼那东西之后赶紧转身离开。
看来这金牙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屋子里竟然养着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前听说泰国有人家供奉古曼童,但那东西都是金身被注入了亡童的灵魂,怎么会像这东西这么活生生的。
难不成是什么其他供奉的小鬼之类?
我从另一条小路,顺着假山后面回了二楼。刚走回去,就看见陆佑劫急吼吼的从二楼出来,看见我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焦灼的问道“我里里外外找你半天,你去哪躲着了。”
我没料到陆佑劫在找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指了一下后院“我去后院了。”
“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吗?”
“我一共没走十分钟。”
陆佑劫满头大汗,气息还有点不稳。估计是怕季陆回来兴师问罪,所以我不见了这么一会就急成这样。
但是现在见我回来,陆佑劫也松了口气,但还是警告我道“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别乱走,丢了没地找你去。”说完就转身下楼,我小声嘟囔道“那我要是无聊了怎么办。”
陆佑劫走了两步停下来,站在楼梯上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想出去逛一圈吗?”
我狂点头,陆佑劫两手端起“叫声哥哥来听。”
“那我不去了。”我索性转身回屋,陆佑劫被我拂了面子也没再端着,两步走上来拎过我的帽子,把我往院子外面拖去。
我和陆佑劫并排走在街头,两边的人声熙熙攘攘,脚下树叶斑驳的影子落在地上,安逸的很。只不过这唐人街里的环境,并不让我有一种走在曼谷街头的感觉。
我把刚才看见那咕噜姆的事和陆佑劫讲了一遍,陆佑劫也表情奇怪,估计也是从没见过那东西。
“你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我问道。
陆佑劫摇摇头“没有。”
“奇怪,那怎么我来的第一晚这东西就跑出来了。”我想了一会后问道“你知道那金牙是干什么的吗?”
陆佑劫有些为难的想了想“怎么说呢,警察?还是私家侦探的,不清楚。但是街里街坊谁家丢了东西走丢了孩子的,都来找他算算。死了人的,进了监狱的,也都找他做法驱驱邪。”
我一听,这还真挺对慎虚的路子,怪不得这俩人能交到一块去。不说是坑蒙拐骗吧,挣得也都是没边的钱。
陆佑劫摸着下巴猜测道“这金牙不会养的是小鬼吧。”
“小鬼也有这种养法?”
陆佑劫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些人为了心中所求,什么奇奇怪怪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你意思是说养小鬼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那倒也不尽然,但是人在离世之后魂魄都会都被直接带进冥司,徘徊在人间的都是冤魂厉鬼,这种东西养起来,结果肯定有好有坏。六界之内,大家都是平等的种族,谁也不要妄想去控制谁。”
陆佑劫突然深刻了起来,但是我对那小屋中的东西还是没有个具体了解。也只能等着慎虚回来之后打听打听,他和金牙接触的多,没准知道点什么。
我们俩走着走着,竟然又走到了那个饭馆前。从门口看见过去,里面还是人来人往拥挤的场面,谁又能想到这里面会是一个那么迷乱的地下夜场。我和陆佑劫在外面转了一大圈,最后不想再往远走,便早早的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麻将局已经支起来了,院子里又是熙熙攘攘的样子。我见季陆没回来,便和陆佑劫搬着凳子在旁边围观了一会。陆佑劫好像之前没玩过麻将,老王头本来都上了听,陆佑劫指着牌面大声的问我“这中间是不是还缺个六万?”
我亲眼看着老王头拿起了速效救心丹,在舌头下面含了三粒。后来光观战陆佑劫觉得还不过瘾,偏要拉着我一起上局搓两把。最后我输得把表都压了出去,两个老头心满意足的散了场。
“你这手也不行啊。”陆佑劫蹲在旁边的石凳上说我。
“摊上你这样的上家,也不能怪我手不行。”几圈下来,我一共没摸过几次牌,能叉的基本都让陆佑劫叉走了。
我们俩正蹲在石凳上发呆的时候,季陆和慎虚终于回来了。
俩人坐在我面前的石桌上,我麻溜的转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季陆,慎虚咽了口唾沫看着我“师父没有?”
我这才想起来好像忘了点事,转身又倒了一杯,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问道“怎么样,又那夜场老板的消息了吗?”
季陆和慎虚对视了一眼,把茶杯放下对我道“是他。”
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眉目。其实关于那个夜场老板的身份,我心里一直都有猜测,只不过因为未免太过巧合,我便一直都没说出口。难得的是季陆竟然看出了我的心思,更难得是这人还真是他。
董成明。
看来那张名片,我弟给我留下的意义,不光是他们曾经到过那里吃饭。而是他无意之中了解到了这背后的关系,所以放下了这么深的一个线索。
事到如今,看来我们应该想办法联系董成明一次了。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兜兜转转的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些话都摊开了放在台面上好好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