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门口,那个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还有之前在楼上救过我的黑色鸭舌帽,到底是谁?
我听过他的声音,很低沉,但不是我之前认识过的任何一个人。这人应该是在帮我们,只不过是为什么呢?
慎虚余气未消,捡起茶几上的茶杯还要往电视上砸去,被我赶紧拦住“别别别,师父别生气,砸个电视墙得了。”
慎虚把茶杯往地上一摔,玻璃渣子四下炸开,看得我心疼。
“妈的,老子从贵州来一趟,原来是被这孙子耍了,干!”慎虚并不是很介意这两个人妖胎和活死人的身份,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被耍了一圈这件事。
陆佑劫想了一会说道“未必,咱们这么想一下,或许在小谷出现之前,他们也没料到这件事会和她有关系。找你来,或许真的就是想找到这个录像而已。他们俩说话咱们也听见了,这俩人打算从今以后就把自己当个人。那这个录像,就不管怎么样都绝对留不得。”
我想了一下陈柯宁在看见我之后的表现,说道“我觉得陆佑劫说的有可能,我的出现完全不在这两个人的计划中,所以他们才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对策。如果从你开始就是计划好的,我们现在不会有时间坐在这好好说话。只是我没想通,我上午的时候和那个妖胎俯身之后的陈柯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独处时间,那个时候应该是她对我下手的好时机,可是她什么都没做……”
陆佑劫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血佛心“她可能在忌惮它。”
我摸着手里的戒指,陆佑劫的说法或许有可能。我看向仍然愁眉不展的慎虚“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对吗?”
“钱啊,这回估计钱赚不到了。”慎虚一脸绝望。
现在的情况说复杂也不复杂,只是要时刻小心着妖胎的报复。夏槐和赵成的死因,陈柯宁的身份,一切昭然若揭,不藏疑问。
“只是如果是人还好说,这一个妖胎一个活死人的,怎么办?”我问道。
慎虚回答“活死人倒是好办,缚鬼绳一捆,几千年的活死人也得乖乖就范。只是这妖胎,不好解决。”
“有什么不同吗?”
“她本就是千年的妖,当年的死因不明,所以更加不好判断是否容易收服。现在心有怨念化作的鬼胎,被两个人身养过,妖术更加难以估计。”
“或许,有个人能帮上忙……”陆佑劫说完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一会,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
“雪娆?”
陆佑劫点点头,慎虚似乎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侧头问我“雪娆是谁?”
“一只狐狸。”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慎虚反应了一下,看向陆佑劫“雪娆上神?”
陆佑劫点点头,这回纳闷的换成我“上神?那是什么?”
“总之季陆身边的女人身份都不简单,你知道这个就行了。”我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语气不善的问道“季陆身边到底有多少女人?”
“我就是那意思,你还非得咬文嚼字的。”
本来季陆不在我就有些疑神疑鬼,陆佑劫这话瞬间把我心给塞得死死的。
“那雪娆又不是外卖,打个电话就送来了。就是想找,哪找去啊?”
陆佑劫胸有成竹“这个我有办法,东海和妖族也有往来,送个话还是轻轻松松的事。”
“雪娆的事情敲定了,明天最后一天,解决了眼前的事咱们三好务必快启程去找我弟。”
慎虚兴致缺缺,也没了之前的劲头“什么时候走都行,没有钱,伐开心。”
“你还知道什么叫伐开心?”我不可思议的问。
“道观里也是有WIFI的……”慎虚说完虚脱的走回了房间,关门的声音都显得那么绝望。像是攒了半天的钱买了一只烤鸭,刚送到嘴边,鸭子突然长出了羽毛,飞走了……
我不知道陆佑劫用什么方法给雪娆送了信,总之不到傍晚就告诉我夜里雪娆准到。我心里不是没有防范的,雪娆对我的态度明显不善,这次找她来,也是实在无法估计这妖胎的法力。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我突然又想起了点什么事,连忙打了个电话给月姐。几声忙音之后,电话终于被接起。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月姐……”
“哎,小谷啊,好长时间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啊。”月姐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好在人没事。
“我就那样呗,上课下课。”
“和季先生呢?”
“嗯……也还好,你最近呢?”我没敢直接问孩子的问题,怕她难回答。月结或许也听出来了我想问什么,便回答道“我啊,小产了,现在在家养着呢。”
我极力装作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但又不知道怎么表现才不算太过“怎么搞的?没注意吗?”
“和你棍儿哥去游了个泳,回来肚子就开始疼。洗澡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就倒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夫说孩子已经没了。”月姐越说声音越低。
我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听着她说。或许这个结果,是最好的结果。妖胎主动从月姐身上离开,这除了小产之外给月姐造不成其他影响,我总算能松了一口气。
挂下电话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黑了。我和陆佑劫都没睡,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雪娆。
“她为什么会答应你来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她愿意帮忙是因为有季陆,现在季陆回了地府,她完全没有再伸手的理由。
“没准就是为了你来的。”
“为了我?为了知道我的身份?还是为了知道我和季陆的关系?”我仍然对甲板上的事耿耿于怀。“你说她知道我是谁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你是谁,也没当回事。现在你就是普普通通一女生,人家雪娆可是上神,妖王。”
“她是妖王?”
“也就你敢管妖王叫狐狸精,她在妖族可是和我父皇同等地位的身份。”
“她多大年纪了?”我不死心的问。
“那个无所谓,你也不看看你家季陆多大年纪了。”
“你别把她俩放一起说!”我听着就不爽。
“好好好,不说不说。”陆佑劫妥协。
我想了想,还是自己嘴贱想问“她当真不知道我和季陆之前的事?”
“对啊,那有什么奇怪的?”
“可她不是认识季陆很久了吗,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知道吗,你和季陆之前的事?”陆佑劫反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不就结了,你当事人都不知道,别人不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不一样,我转世投胎了,雪娆又没有。”
“我就是打个比方。”
“比方是我朋友,你为什么要打他?”大概是我相声小品看多了,张嘴就接了这么一句。
陆佑劫笑着对我道“你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开出来玩笑,我看好你。”
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说说,她为什么不知道这事。”
“妖族和地府向来没什么瓜葛,也不像冥司鬼族,三界相辅相成,所以牵连的少也正常。季陆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雪娆什么都不知情也正常。况且就算之前雪娆知道季陆心上有一人,也未必知道就是你。当年季陆或许不是有心隐瞒,但如今你们二人相差悬殊,他不想让雪娆知道也有他的道理。”
相差悬殊,这四个字就像利剑一样插进了我的心脏。是我和季陆相差悬殊,还是我和雪娆相差悬殊?
季陆说更喜欢现在的我,可为什么我却希望变成之前那个有资格和他比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