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培元点头:“护送容凛皇子进宫的是我的人,宫中举办这样的宴会,我是一定要带重兵把手皇宫的,这样陛下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柳浅染叹息:“你们父子二人都这么忠心……”
柳培元没听清:“什么?”
柳浅染摇头,笑了笑:“没什么,我是说哥哥你这么尽职尽责,陛下肯定很欣慰。对了,你是来看阿爹的吧,他在里头跟几个大臣说话呢,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柳培元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兄弟们还在外头等我,我就是因为担心父亲过来看一看,他没事就好了。还有你,也自己小心一些。”
柳浅染浅浅一笑,安慰自家兄长:“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是皇宫,又不是什么其他地方。”
柳培元的目光从柳浅染的肩膀之上穿了过去,落在她身后正悠然品茗的宫玄夜身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嗯,是用不着我担心。”
柳浅染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有些无语。
“好了,哥哥就先走了,你照顾好阿爹,宴会散了赶紧回府去,不必等我。我还有些后续事情要完成,暂时回不了。”
柳培元认认真真地叮嘱着,柳浅染也道:“哥你放心吧,你安心忙你的事,阿爹这边我会照顾好。”
“嗯。”
桑月从宫殿里面出来的时候,内心五味杂陈。
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主人吩咐的事情她是必须要做到的。况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不安。
事实究竟是怎么回事,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可是,她到底在踌躇个什么劲?
桑月不知道。
算了,不如还是……
“嗯……”耳畔传来一声轻轻地闷哼,有些耳熟。这个声音在那日树林,以及方才宫殿里头,她都听到过。
没办法了,事实上就是她正在被逼着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人。
哪怕她再怎么恐惧。
这么想着,桑月便快步来到了某人的身边,正好撞见他晃晃悠悠的身形,正站在御花园旁,眼看就要一头栽进旁边的花丛之中。
桑月脚下运起轻功,上前扶住他的身体,而男子毕竟是有重量的,桑月一时没注意扶过了头,竟让他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幸好桑月武功不错,内力也不凡,倒是勉强稳住了身体,但也正因为这样,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姿势。
比她个头还高的容凛整个人都被她支撑着,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就连半个身子都挂在她的身上。
面对这种情况,桑月有些郁闷。
“我不能再喝了……”醉酒话都开始说上了。
桑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头一次觉得,这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麻烦的男子。
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也不知道控制着些,身为容昭国尊贵的皇子,怎么就连拒绝都不会呢?
桑月承认,方才看到那些臣子不停地给他敬酒,而他分明已经不胜酒力却还在强撑的时候,她真想上去教训他一顿。
将身上之人的脑袋抬起来一些,仔细观察了一阵,不禁皱眉。
脸红成这样,想必很难受吧。
不过这张脸,还真是什么时候看都那么好看啊。难怪穿上女装也毫无违和感……
桑月心中啧了一声,随即意识过来,猛的打了一个激灵。
她在想什么?
打住打住。
桑月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清了清嗓子。这一瞬间她觉得大概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开口过,除了多年以前她决定永生追随宫玄夜的时候。
“殿下,你醒一醒。”
容凛毫无反应,只是在她肩膀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咂了咂嘴巴,口中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
桑月轻轻摇了摇他的身体,容凛又说了一遍,她便凑近过去听:“这一次,我……我能找……找到你吗……”
桑月浑身一震。
看不出来,这位皇子还是受过情伤的。听他这语气应该是在找一个什么人,还是念念不忘的那种。
“容凛殿下,我是傲天夜王爷手下的护卫,奉命过来照看你,还请你清醒一下。”
桑月正色道。
“嗯?……”容凛这才稍微从她的肩膀上起来了一些,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模糊,面容迷茫。
他看了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
“是你!”
桑月看他这反应,心中了然,看来那日树林之中的人,果然是他。
“桑月见过容凛殿下。”
桑月并没有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只是朝他轻轻抱了一下拳头。
容凛压根反应不过来,他刚才……刚才不是醉酒了吗?然后想要出来醒酒,却越醒越醉,头晕眼花就连脚下的路都看不真切。
再之后,他好像靠到了一个很舒服柔软的东西……
嗯。
嗯?
容凛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目光平淡如水地女子,道:“方才是你扶住了我?”
桑月道:“回殿下的话,心里没有别人。”
容凛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难看起来:“这位姑娘,方才是我失礼了,还请你原谅。我……你……”
他我我你你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桑月等了片刻,不禁道:“皇子无需多言,桑月明白,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次换成了容凛心中忐忑:“回想你我的这两次遇见,似乎都不怎么愉快呢。”
桑月面无表情:“皇子这说的是哪里话,桑月倒是觉得,这两次遇见,皇子似乎都很五块呢。”
容凛有些疑惑:“姑娘何处此言?”
桑月冷淡地道:“第一次遇见,皇子你穿着一身女装在树林里,欢快地研究我傲天女子服饰之奥秘。第二次遇见,陛下亲自为您设下的宫宴上,殿下你按照陛下所说,跟众位大臣开怀畅饮,难道不欢快?”
容凛无言以对,不过隐隐觉得她语气不对,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无措,想了想才道:“姑娘若是需要解释,我可以的,嗯……”
桑月原本想说不必,本来嘛,他是邻国皇子,她是宫玄夜的侍卫,没有资格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来向他要什么解释。
不过,当她的目光触及容凛那仿佛犯了错误等待先生惩罚一般的脸的时候,心头不禁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如此,皇子就先解释第一次吧。为何那日在树林中遇见你,你穿着一身女子衣裳?”桑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还一脸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