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欢乐几何。
人活这一辈子大部分都是在仇恨,焦急,忧愁,思索和担心中度过的,真正快乐的日子实际上少之又少。不管贫富,不论地位基本如是。受苦受累的时候总想着何时才能解决一日三餐,有个能遮挡风雨的地方安身。真到了吃饱穿暖的时节眼睛又盯着那些穿金戴银,出入豪车,前呼后拥的将相官宦,只想有一天自己也变成那人,享受几天舒适奢靡的日子。口中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光宗耀祖,妻荣子贵,实际上为了一己私欲的满足,什么样的龌蹉事都可能干的出来,贪婪白花花的银两,成群的妻妾美人,不惜杀人放火,掠抢豪夺,勾心斗角。善良人性却从此泯灭无踪,再也没了人生的方向。
其实人之初始,本就混沌,向恶从善,全在生存环境的净劣。千多年以前,西方释迦摩尼大尊早就看透尘世的劣性,用以恶修善的教义,希望泛泛草民早寻欢乐无忧之道,远离世间愁恨乱困苦,如来大智者的大慈悲心感动天地,万物润泽,可惜迷者自迷,真正修心炼性的才寥寥几人?
解掉长索的李千山已是体力不支,残废的左膝跪地,仍把头颅高高昂起。
胖子定定的看着他,目光里充满钦佩:“你还是跟我走罢,远离这些烦恼伤心事,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安静静过完下半生可好?唉,惹不起总还躲的起吧。”这话简直就是两个多年相交的老友谈心规劝,看不出只不过是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
战斗中的几人都不做声静静的看着二人,姜勤勤鼓起勇气还是问了句:“尊驾是哪位?”
胖子冷冷道:“山野之人,名不见经传,不提也罢。”他脸上的汗水好似少了些。
秦鱼惊拱手道:“这位先生,今日多谢出手相助,有礼了。”
胖子赶紧还礼:“秦先生客气,这也不算是相助,以读鱼大先生的武功,那还用的着我这粗陋之人相助,只是看这人伤势太重,心里着急才扰了先生的雅兴,望莫见怪。”说这话时根本没把姜勤勤等人放在眼里,只是跟读鱼谈的热络。姜勤勤恨不得把他一块块连皮带肉吞下去,可就是不敢妄自动手。
秦鱼惊又道:“却不知先生是何处高人,待得他日相见定要交上一交。“
胖子汗又多了起来,拱手忙道:“不敢不敢,怎当的起高人二字,小可姓常,单名一个贵字。“
秦鱼惊猛的一愣,脸上的笑容却是慢慢冷了下来,道:“文财神常贵?“
正是正是,不想秦先生远在京城还能知晓江湖中给鄙人的粗名,实在是惭愧。”胖子谦恭回道。
“哈哈,哪是什么粗名陋姓,先生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呢,天下要说不知道努尔哈赤座下第一专管钱粮银草的大管家文财神的人才是孤陋寡闻呢。”读鱼的目光已经变得冰冷起来。
“秦先生见笑了,蒙我家大王不嫌弃,把一些个柴米油盐的琐事交由我打理,常某才疏学浅也是勉为其难。”
“哈哈哈,财神爷日理万机,敢问怎会到了此地,”读鱼先生的话语中有些个调侃之意。
文财神的目光转了转,又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故意装作不知,若有所思的道:”不敢当,只是处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路过此地而已,也正好得遇秦先生,本就素来仰慕,所以才多留片刻。“
说起这文财神可是个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此时的东北努尔哈赤已经拥兵自立,手下文武高手众广。这常贵帮他打理军中一切要务,可算是他座下的重兵强将军师幕僚,他的地位显赫一般不会在江湖中出现,若没有大事件发生他又怎么会在旺起镇现身呢?秦鱼惊这般想着,嘴里说道:“那财神爷的意思是.....”边说边指了指负伤的李千山。
文财神看了看身边的他,想了想道:“这人如今已是残废之躯,望读鱼给常某几分薄面,好歹给他留个性命你看可好?”
按理说是姜勤勤要捉的人应该跟他讲才对,可这矮胖子却偏偏就是跟秦鱼惊要人,就是不理姜刑官,姜勤勤不怒反笑,笑道:“好说,好说。”心里却恨得痒痒的,他掂量了一下,估计今天很难占到便宜,秦鱼惊跟莫傻子两个人再加上一个高深莫测的财神爷,肯定是占不了上风,索性卖个人情给这死胖子,等回到京城在千岁爷面前把这次的失误全都推给姓秦的就是了。
秦鱼惊已是兴趣索然,自己动手也是抱个不平,要是救下来还没想好怎么安置李千山,这常贵收留与他也好,于是也就不置可否。
文财神俯身拾起地上的长索,道:“其实死的那个是我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的很,这笔账就留着以后再算吧,这捕人的家伙可别丢了,还你们吧。”说罢随手一丢,四根长索漫不经心的扔给黑风四杀。
四人本对这家伙大刺刺的态度就有气,正要合计怎么给主子挣点面子,看见他把长索丢了过来都伸手去接,谁知这索上却是用了劲道,四人一握在手都被震得朝后退了好几大步才停下身来,心中不禁大骇,才知道此人的功夫很是了得,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动手。众人皆看在眼里对这财神不由刮目相看。
财神又一拱手道:“青山不再绿水长流,在下也就不打扰各位了,望有缘再会。”
读鱼大先生也抱抱拳道:“财神请,秦某虽是仰慕先生已久,怎奈各为其主,望他日再见莫要刀兵相见就是万幸了,恕不远送。”
长贵深深的望着他,擦了把汗,哈哈大笑几声,道:“刀不刀兵的又岂是你我二人做的了主的呢,常某这便先行一步。”话毕单手抓住千山一个飞身腾起在房上,再几个起落朝南边跃去终至消失不见。
秦鱼惊对着看的发呆的姜勤勤道:“你看咱们还要继续斗上一斗吗?”
已经心灰意冷的姜刑官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怨毒之意,只想着以后要怎么调治二人,他也不搭话,带着黑风四人上马飞驰而去。
读鱼看着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有这些个恶人打着朝廷的字号在世上无忌横行,无助的百姓又怎会没有怨言呢?哎....”
夜深人静,明月半弯。
春香阁里照旧人声鼎沸,全然不管刚刚在这发生过命案的赌徒们正赌的昏天黑地,兴奋高亢。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尽力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脸上挤出最勾魂的笑容在客人中间穿插招待,给这漆黑的夜晚增添了不少的热烈情调和色艳暧昧,嫖赌二字本就是不分家的。
二楼的密室中,一脸阴沉的迎宾公子坐在他的那张大床上紧紧盯着站在面前的净心公主,他好看的脸上又露出了狰狞可怕的表情。
自从掌控京东第八乐坊这些年来,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说起来最早偶遇东厂大总监张卫时,迎宾能歌善舞,诗词歌赋吹拉弹奏样样精通,自然而然受到张总监的称赞赏识,为了讨好圣上,又秘密把公子引荐给万历皇帝,皇上对公子也是怜爱有加,视为珍稀,于是就让他一个草木之人直接来领导第八乐坊这个重要的秘密情报组织,再后来朝廷成立西厂,新任总监魏忠贤好说歹说的在皇上面前把他要了去,万岁爷虽是有些许不舍却也准奏。公子感谢皇上的恩宠和慧眼识珠,心里再不情愿也只有领命应允。迎宾的工作本质就是监视和打探,可是到了今时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下,而他却没有一丁点的反抗能力,只能欣然接受。
在他的地盘杀人竟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还有眼前冷冷站着的净心本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可净心公主竟敢没在他的允许下,能在姜勤勤审讯李千山时出庭作证,他现在知道这个净心公主就是千岁爷安排来监视自己的,所以让他怎能不恼怒和失控。
先不说李千山跟他有没有交情,杀没杀人更是两说,或者说公子要以自己的方式对千山进行调查暗访,可他现在有了无力掌控时局的感觉,他的权力威望前所未有的出现了危机和挑战,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净心公主。所以他把一腔的愤怒都撒在了这个净心身上,公子当然知道净心只不过也是被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于是他把她脱了个精光吊在墙角的刑具上,用黑蛇般的长鞭一下下狠狠撕咬着净心公主洁白无瑕的背脊,发泄他无处不在的不满和无奈。伴随着一声声惨厉的喊叫,净心细嫩的肌肤绽开一道道艳丽鲜红的光彩,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