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记箱盖的开启声,只有整个货载车厢中再次处于死一般的宁静,我心中已开始生出悔意,责备自己刚才实在太冲动,不够冷静。不过事已至此没有吃后悔药的地方,只好使劲咬了咬后槽牙。头顶、后背也都冒出大片冷汗。
这时老改说道:“这真是千里送鹅...额...送钥匙啊,这个...这个真有缘啊。之前老牛仔说小煤雕球是开启阿克拉斯鬼洞的钥匙,现在鬼洞没见到倒是打开一卦箱,哎!老郭,我说这卦箱不会是那个阿克拉斯洞穴的入口吧?”我没好气道:“你以为那是藏在抽屉里的时光机吗?扯淡。”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不过心中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点底也没有。
这个时候还是汉娜比较冷静,先招呼老改将卦箱放好,之后安抚我们道:“现在不是胡乱猜忌的时候,既然箱子已经被打开那么就看看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好了,否则我们也要被困在这无限的黑夜之中。”我听汉娜这么说感觉松了一口气,心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一个外国小娘皮都不怕,我怕个球!
老改向来属于急先锋,对卦箱里面的东西早就跃跃欲试,看我和汉娜都没什么反对意见更是来了精神,抓起一把废旧的老式步枪,用枪杆做撬棍,向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之后便将枪头塞进卦箱盖的缝隙中,双膀猛一较力,传来吱拗拗一串酸牙的摩擦声响,随后咣当一声箱盖没老改掀翻在地。
三个人往前凑去向里观瞧,箱子里面竟然还有一层衬板。我有些泄气,这感觉就想你入了洞房满心期待,最终鼓足勇气吧新娘子盖头揭开以后却发现新娘还戴了一副口罩,这确实是够让人失落的了。我招呼老改继续翘下去,却不曾想老改竟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有些犹豫的表情。我好奇问他发什么呆,老改咽了口唾沫道:“老郭啊,真的要往下再敲下去吗?这...这个木板子使用柳木做的。”我没反应过来,没好气道:“柳木做的躲什么?铁桦木的我们都搞定了,这一层柳木板用脚都能蹬开了。”
老改犹豫了一下对我道:“看样你是真不知道啊,老郭,柳木是用来防鬼的。”我皱眉道:“降鬼除妖不是用桃木剑吗?”老改一拍脑门道:“港台鬼片开多了吧,不是什么干什么都要用桃木的。有句老话你没听过吗?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桑、柳、槐、大叶杨这些树木都有招鬼体质的。你说的桃木剑、桃木钉都是用来驱邪克鬼用的,而真正想要困鬼禁魔桃木就不灵了。”
我这才有些明白过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箱子里确实有古怪,可能被封着一个鬼?”老改凝重地点了点头。我对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当怀疑的态度,不过眼下的情况使我迫不得已,不得不信,不过对于劳改的话我还是不置可否。
我转头看了看汉娜,见她此刻也一时拿不定主意。虽然她对中国文化很了解,但像风水、鬼文化这种极为悠久晦涩的东西她还是理解得不深,看老改如此严峻的神色也不敢擅自作以评论。
我沉思了一会儿,眼前的形式真是够不上不下的,开箱也不是,不开也不是。老改这家伙平时虽然看上去有点鲁莽、虎劲十足,不过关键时刻警惕性也很高。老改这时道:“既然这卦箱之前的主人用卦箱将东西封起来就是不想让他人涉及其中,我看我们还是尊重革命老前辈的意愿,趁着现在还没什么恶劣影响收手吧。”
我摇了摇头道:“现在独木桥过一半,想收手是不可能了。既然冥冥之中有一种天意将我们待到这里,九妖猫吊坠恰巧还是打开这卦箱的钥匙,我们就有必要将其打开一探究竟。再说了,即使里面真有恶鬼,被我们放出来后情景也未必比现在坏到哪里去,况且以眼下来看估计那防鬼措施也过了质量保证期了,我们要不抓紧时间查明真相找到出路就都得被困死在这里。”
听我这么说老改才点了点头,呼了一大口浊气低声喝道:“那咱们就破开箱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牛鬼蛇神。”说完用枪杆一挑柳木衬板,那衬板早就腐蚀不堪,经这么一挑动直接破裂开来,露出里面的东西来。我趁机将手电光向箱内照去。当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我感觉之前所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箱子内十分干净没有沾落灰尘,里面放置着一个长约两尺、宽一尺的椭圆形透明琥珀,而在琥珀正中央是一个浑身长满了金色鳞片的婴儿!
这种异怪的情形我只在外国科幻片中见到过,却不曾想它竟然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眼前,那种给人的刺激简直便要使你灵魂出窍一般。那一瞬间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但理智一直在心中提醒着自己这就是最真实的现实。
我勉强喘了一口气,再看老改和汉娜,他们的反应和我差不多,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字。良久老改道:“我的乖乖,这个大尸茧琥珀要是能搞回去,都能在伦敦买海边别墅了。”我很想告诉老改伦敦是没有海的,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眼前的事情的确是够让人脑子短路一阵子的了。
我又看了看那透明琥珀中的婴儿,那婴儿看上去只有两三个月大小,五官四肢刚刚舒展开来。正颗头颅与平常的婴儿无异,只是从脖颈往下的身体上面长满了细密的金色鳞片,冷眼看上去好想是穿上了一身金色的铠甲。婴儿的面容十分安详,脸颊上竟然有着一种健康的红润,看上去仿佛是在这琥珀中熟睡着。这场景看得我后背汗毛倒竖,冷汗不停地流下。此刻这安详平和的画面简直要比一千个发作的血人阿彪还要恐怖!
老改在一旁嘀咕道:“我见过柠黄琥珀,见过蓝的,见过红的,这完全透明的还真是头一次见,不,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我的天啊,真是够长见识的。”我这时也有些疑惑,琥珀这东西的构成我知道一些,它属于松柏植物树脂的凝结体,在地下埋藏千万年中由于热力以及压力所形成的一种树脂化石。无论怎么样他的颜色也不应该出现透明状态,尤其我们眼前这颗,简直都能和水晶棺媲美了。这又是一种极为反常的事情,不过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有我那点有限的知识量去做无用的分析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汉娜突然开头道:“这不是什么尸茧,这应该是一具卡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