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御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的黑眸睨着我,没多久转动轮椅,面朝着落地玻璃。
我有一种感觉,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可是轮椅好像成为了他的一种武器,可以操控自如,运转洒脱,丝毫不带任何的累赘。
他仿佛拥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轮椅在蒋天御的掌控下变成了交通工具,而不是被捆绑住的桎梏。
这男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散发出让我钦佩的自信,与强大的存在气场,这些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谁随随便便能够做到的。
我站在他的身旁,淡淡地道,“蒋天御,你的双腿还有站起来的可能性吗?”
我承认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残酷。
可是,他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这难道不是一种折磨吗?
他似乎一点也不难过。
“可以恢复又怎么样?不可能恢复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的心理准备。”
蒋天御说道。
我从他说的话可以捕捉到一些讯息,他在美国的手术极有可能是失败了。
我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蒋天御,要是你做一辈子的轮椅也没有关系,起码你还有小晟和宓宓,他们愿意照顾你后半辈子的生活。”
我也不是安慰他,只是要他放宽心。
“这一层我完全没有担心过,你养育出来的宝宝不会差。”
他的黑眸望着我,磁性的嗓音说道。
我有点意外,蒋天御是怎么了?
现在处处向着我说话,而且,态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变化特别的大,我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是冒牌货。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一种猜测,又能证明什么呢?
“你去工作,我一会儿就要离开。”蒋天御催促我先去工作,“我没事,只是去见一见姜桓。”
我有些意外。
他说他想去见姜桓,那个男人可是在监狱里。
看样子,蒋天御在出门前已经联系过律师,应该是得到了那边的同意,否则,去监狱见一个人不可能那么的随随便便,那么的轻而易举。
“你难道不怕姜桓见到你,你们起冲突吗?”
我无奈的反问道,双眸凝望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勾唇冷声一笑,拧着剑眉,磁性的嗓音冷冷地道,“丧家之犬又有什么能耐与我抗衡。”
蒋天御依然是那么嚣张,那么狂傲。
我光是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内心所有的疑虑以及担忧统统消失不见。
他总有办法把那些看似麻烦的事轻而易举的变成绕指柔。
轻轻松松就能得意解决。
“我先走了。”
蒋天御转动轮椅扬言要走。
我走到办公室的门前率先帮他打开门。
他转动着轮椅离开公司,欧克推着他离去。
我认为蒋天御现在的创伤后遗症应该康复了,要不然,他坐着轮椅怎么会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公司里,并且在人前出现呢!
由此证明,他已经放下了。
我得感谢伊绵绵,是她的实验让他恢复了健康。
蒋天御离开后,我坐在办公桌上开始一天的工作。
关于,他去见姜桓一事,我没有想过要去打探,男人的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
一整天工作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转眼间到了午餐时间,秘书提前帮我订了餐厅,我本来不想出去的,她说午餐不是我一个人吃,还有其他的人。
我以为是工作上的生意合作方,等我到了餐厅才知道是蒋天御。
而那个所谓的餐厅其实就是他第一次带我去的充满中国格调的中式餐馆,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现在是已婚男,得和我保持距离才对,可他倒好,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下约我一起用餐。
我走进包厢,蒋天御已经点了我喜欢吃的菜肴。
“先坐下,别站着。”
他招呼我。
我有点为难的坐在蒋天御对面的位置上,无奈的开口,“你现在是温婉的老公,麻烦你稍微避嫌一下可好?在这座城里哪个不认识你呢!”
蒋天御好像没有听我说话,他举着筷子给我夹菜,又端着碗给我盛汤。
这些画面一下子让我回想到以前的我们。
事实上,他对我好我并没有忘记,只是,我心里非常清楚,那时候的我们有很多的误会,有很多的无奈在爱情中爆发出来。
比如,我生孩子的时候,他说的那些真相;比如,我在美国遇见他,我无法勇敢的再去接受他。
这就是无奈的感情。
他把汤放在我的手边,“汤吹凉了,慢点喝。”
我没有起筷,淡淡地反问道,“蒋天御,你又想搞什么?”
“什么也不想搞,只想和你安安静静地吃一餐饭。”
他说道。
我想,蒋天御只是为了与我安静的一块儿吃饭,这也不算什么奢望。
我认为应该成全他才对。
我端着碗开始用餐,工作了一天还真是饿坏了,一边夹菜一边喝汤,他没怎么吃,而是一直看着我吃。
“苏如,我很久没有看着你吃饭了。”
他说道,黑眸直勾勾地望着我。
“神经病,快点吃。”
我骂了他一句。
事实上,蒋天御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一点也不讨厌,相反很喜欢。
在这一年半载的时光里,我在每一个深夜里奢望,奢望他会突然出现,抱着我,告诉我,他仍然还爱着我。
“普天之下,会骂我神经病的也只有你这个女人。”
蒋天御嗓音磁性的开口。
这句话应该是恭维话,不过是褒是贬我不去计较。
我们用过午餐,没有马上离开中餐馆。
“当初和我在这里的回忆,你还有印象吗?”他冷冷地反问道。
我当然有印象,只是不想说出口而已。
我装傻的摇摇头,不说话。
他就是在这里,把我抵在墙上,然后吻了我,当时的韩芊芜和他还没有结婚,她和韩夫人凑巧来这里用餐。
蒋天御以前的恶劣行径,我每次想起来多到数不胜数。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我连孩子都给他生了两个。
“苏如,我知道你是装傻,凭你那么记仇的小心理,怎么可能会忘记我当初对你做了什么。”
他若有所指的说道。
我就是故意不搭腔,也不想开口道破蒋天御的暗示,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我得回去开会了,你呢?下午什么安排。”
我淡淡地反问道。
蒋天御抬起手腕,他磁性的嗓音冷厉的道,“去找陆毅然。”
他真够忙碌的,见完这个见那个。
这也恰恰证明了蒋天御的人际关系。
“那我让司机送你过去。”我拿出手机正打算给司机打电话。
“别忙,一会儿陆毅然会来接我。”
蒋天御说道,他打算了我打电话的举止。
“那现在是我先离开,还是暂时陪着你?”我反问道。
他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腕表,“可以陪我聊会儿天。”
我知道蒋天御这人做什么事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这应该是在时间上和陆毅然约好了。
我没有离开,坐在作为上继续陪着蒋天御聊天。
“蒋老爷子住院的事,你怎么看?”
我反问蒋天御。
他嗓音磁性的开口,“没怎么看,人年纪大了会生病住院是很正常的事,何况,有佣人跟过去照顾爷爷,我也能安心一些。”
蒋天御不知道温婉在蒋老爷子的药壶里下了药吗?
我认为他应该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的话估计早就翻脸了,不过,这些也不好断定,他做事比较沉得住气。
“也对,人年纪大了住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淡淡地道。
他拧着剑眉,磁性的嗓音冷冷地道,“苏如,你有话想说?”
我没有马上开口道破温婉在蒋老爷子的药壶里下药,万一弄巧成拙不是打草惊蛇吗?
“我认为蒋老爷子一个人住在医院里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为什么不让温婉过去照顾呢?”
我试探性的反问道。
我想听听蒋天御对温婉究竟有几分宠爱又有几分理智。
“她虽然是医生,但是照顾爷爷的事我认为佣人是最可靠的,他们比较清楚他的喜好和生活习惯,温婉不擅长照顾老人,惹爷爷不高兴不是加重病情吗?”
他的黑眸睨着我,嗓音磁性的开口。
我听的出来,蒋天御并不是真心的想要温婉去照顾蒋老爷子,在这一番解释中,我不难听出,他其实担心蒋老爷子。
他对温婉的信任维持在一定的基础上,可是并没有达到深信不疑的地步。
看样子,蒋天御对温婉的感情算是有所保留。
我也不知道,我的内心为什么会对这一点如此的心情愉悦。
我自认不是个善妒之心太深重的女人。
看样子,我对蒋天御的感情是一直没有消减,也不曾放下。
“温婉的事,我保留一定的意见。”我淡淡地道。
对于那个女人的坏话,我暂时不想说,等到我拿到那份药壶的检测报告再说。
真相是逃不掉的,这一点我不担心。
蒋天御正要和我说话时,包厢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我好久不见的陆毅然。
“苏如,好久不见。”
他率先和我打招呼。
我轻轻颔首,浅浅一笑,“嗯,好久不见,你陪蒋天御聊,我先去上班。”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打算继续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