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在床,傅明修百口莫辩。
傅父看着傅明修怀中的凤玉柳彻底地黑了脸,太阳穴上青筋一根根暴起,显然气得不轻。
梅姿在心里叹口气,微微垂下眼睑。
空气瞬间凝滞得可怕。
“谢谢,要不是你我就得摔个不小的跟头了,实在是谢谢!”不愧是在风月场所游刃有余的女人,凤玉柳在所有人开口之前率先出了声。
傅眀修眼神闪了闪,没有说什么,默默地退开和她保持了合适的距离。
傅父看着两人的互动,却依旧神色不明。
“我暂时先告退了,明修你家很漂亮,妻子也很能干,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叙。”凤玉柳好似丝毫不受到周边人气压的影响,将戏做了个足。
傅眀修抿抿嘴,依旧没有开口。
倒是梅姿上前一步开了口:“照顾不周,下次有空随时欢迎光临寒舍。”
原本一直不动声色的凤玉柳,在梅姿主动开口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情绪,但是很快地再次笑了出来:“谢谢你的款待,明修有你这样贤惠的妻子真是他的福分。”
梅姿也跟着露出一抹笑靥,带着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那我就先告辞了。”凤玉柳说着就要离开。
梅姿上前想要送,但是却是被凤玉柳拒绝了。
待凤玉柳离开,一直僵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傅父才开了口,却是对着梅姿的:“小霜,她是谁?”
“.…”梅姿默了一下,直到现在当别人叫她梅霜的名字时她还是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因此缓了一会儿她才马上开口:“这位小姐是明修的朋友。”
“是吗?”傅父眯起眼睛,这才转向一直沉默的傅眀修。
傅眀修缓缓抬起眼,覆在阴影中看不见的薄唇却在扬起的同一时刻微微勾起:“是。”
梅姿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缓和不少,主动上前伸出手挽住傅眀修的胳膊。
看似简单的动作,她的手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微微发颤。
傅眀修刹那僵硬,却仅是眨眼间便亲昵地垂下头为梅姿将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
态度亲昵而随意,好似重复了千百遍一般自然。
梅姿面上染上两抹红意,她微微垂下头,露出半截雪白粉嫩的脖颈。
傅父看着两人的互动面色这才算是缓和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道:“毕竟是异性,即便是朋友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保持距离,知道吗?”
“爸说的是,我也不希望小霜会误会。”傅眀修态度良好地附和,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
傅父这才算是满意了,率先踏步走向大厅:“既然是误会,那就让它过去吧。”
傅眀修和梅姿自然是马上跟上。
大厅原本的狼藉早已经被管家收拾干净,而在几人在外面说话间佣人们也已经手脚麻利地重新摆上了饭菜。
梅姿的手轻轻挽着傅眀修,而傅眀修却是亲昵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腰。
他揽着她一起走进大厅,随后才收回手替梅姿拉开椅子,待梅姿落座后他才入座。
傅父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们俩人的一举一动,看到傅眀修对梅姿的体贴入微他眼中出现了些笑意,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梅姿却是心中各种忐忑,即便知道傅眀修又在装了,她还是没办法接受傅眀修前后态度的巨大反差。
因此她借着羞涩的动作垂下眼睑,根本不敢和傅眀修对视。
“这是新鲜的松江鲈鱼,味道很鲜美,你尝尝?”
就好像是最合格的情人一般,傅眀修夹起一块鱼肉,精心地剔掉鱼刺,这才放进梅姿碗里期待地看着梅姿。
梅姿抬眼正正撞入男人宠溺多情的黑眸之中,她刹那间听见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因为担心自己的异常被发现,她赶紧夹起鱼肉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傅眀修形状完美的薄唇弯出性感而柔和的弧度。
梅姿胡乱地点点头:“很好吃,谢谢。”
事实上,因为心绪起伏过大,她根本不知道入口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滋味。
“既然喜欢吃,那就多吃点。”傅眀修眼中的笑意更深,又夹了好几块鱼肉到面前的小碟子里,继续认真细致地挑着鱼刺。
梅姿看着傅眀修的低头的样子险些着迷,为了自己不会被迷惑露出马脚,梅姿转开眼看向对面的傅父,却是发现傅父一脸的欣慰。
一顿饭大约半个小时,傅眀修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好,对待梅姿各种体贴温柔,一顿饭下来,傅父面上的表情终于彻底雨过天晴了。
“饭也吃完了,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傅父吃完饭后便要离开。
梅姿和傅眀修将他送到门口,两人在心里都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谁知道,就在傅父上车之前,忽然停下动作看向他们:“刚刚的饭菜口味不行,我看这样吧,我让荷妈来你们这里照顾你们一段时间,她是最了解你们口味的了!”
梅姿傻眼,有些莫名其妙,傅眀修却是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傅父眯起眼睛,看向傅眀修:“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荷妈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她能来我很开心。”傅眀修笑了笑,说话的神情自然诚恳:“有她照顾小霜,我也就放心了。”
梅姿对于荷妈并没有什么印象,现在听了傅眀修的话之后总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本以为傅父已经被他们糊弄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手!
荷妈是自小看着傅眀修长大的,想必感情自然已经不是佣人这么简单了。现在傅父派荷妈来他们这里,做饭什么的是假,真正的目地怕是要监督他们吧!
确切的说,应该是监督傅眀修。
看来,傅父对于傅眀修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想明白这些,梅姿偷偷地从垂下的眼角瞄了一眼身侧的傅眀修,却是无法从他好看的侧颜上看出些什么,只能作罢。
傅父在傅眀修的言不由衷之下便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之后才心满意足地上车离去。
几乎是在车子驶离的刹那,傅眀修放在梅姿腰间的手便迅速地撤了回去。
梅姿有了之前白老寿宴的经验,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纤腰上带着温热的力度陡然消失之后,她的心还是莫名的一空。
“你现在很得意吧?”此刻的傅眀修眉眼之间早已经找不到一丝的情意,只剩下包含着不屑的冷漠。
梅姿抿抿唇,没有出声。
傅眀修眯起眼,忽地笑了一下,却极是短促,他猛地伸出手向着梅姿一推,梅姿便惊呼一声倒在了身后的铁架门之上。
后背的疼痛让梅姿微微皱起眉间,看着傅眀修覆上寒冰的精致面容,她还是开了口:“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对于梅姿的明知故问,傅眀修感到好笑,狭长的双眼里满是嘲讽:“难道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你告诉爸柳玉在这里,荷妈便被派过来守着了,你的手段还真是越来越厉害。”
梅姿默然,她已经学会了放弃苍白的解释。
而她的默然落在傅眀修眼中不过是默认罢了,因此傅眀修面上寒意更甚,他伸出手抬起梅姿的下巴,力度完全没有任何收敛。
梅姿下巴被捏得生疼,一双美眸甚至因为疼痛泛出点点泪光,但是她绝强地紧抿红唇愣是没有让软弱的眼泪掉下来。
她的眼泪在这个男人面前从来不值钱。
傅眀修一双黑眸好似捕食的凶狠老鹰一般死死地锁住梅姿的眼,不让她逃开:“如果你还想要享受我给你的招待,那么就让荷妈住过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冷冽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凶狠。
梅姿被吓住,胸口狠狠地一跳。
傅眀修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冷笑了下,他低下头狠狠擒住梅姿丰满红润的唇瓣。
梅姿瞪大眼,呼吸不畅。
“啊!”
身上的男人忽然狠狠地咬了一口,鲜红的血液自唇角流下,沾染在了梅姿雪白的衬衫领口之上。
傅眀修伸直身子离开她的唇,随意地伸手抹去了嘴角沾染上的血迹,他不再看靠在铁门上的梅姿一眼。
梅姿看着他离开,半晌才从铁门上直起身子来。
她抬手擦擦唇瓣,洁白的手掌心染上一抹嫣红,她涩涩一笑。
其实,不用傅眀修说,她自己也是不希望荷妈住过来的。
只是,如何让傅父改变主意却是个难题。
梅姿抬眼看向远处背影已经模糊的傅眀修,微微有些失神。
记忆之中那个烈阳高照的午后好似还近在眼前,扑鼻而来的满是浓郁的桂花香味。
八月桂花香,校道两旁栽种的桂花树让整个校园都笼罩在浓郁得化不开的香气之中。
梅姿向来是不喜桂花的,总觉得那香味太浓太冲了些,相较而言她更喜欢清淡一些的花。
直到,那个午后她看到了坐在桂花树下的傅眀修。
一袭简单随意的白衬衫,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修长的双腿上是素雅的石墨蓝牛仔裤,很符合高中男生的打扮。
傅眀修静静地一个人坐在桂花树下,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书,几缕柔顺的刘海微微垂下覆盖住了他的双眼。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装扮,他却是吸引了每一个路过的学生,成为校园里一道最美的风景线。
而刚入学没多久的梅姿也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见到了传说中的校园“男神”,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人人皆知罂粟花有毒,沾上一口这辈子便注定了彻底的沦陷,可是总有很多的人因为那过份的美丽而伸出自己的手。
对于梅姿,傅眀修便是那一朵最美却最毒的罂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