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眀修带着梅霜还有傅忆转身回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梅姿也打算离开。谁知还没有走出正门呢,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喧哗声。
她奇怪回头,这才发现宴会厅堂中央早已经乱做了一团。
梅姿本不是好奇心中的人,个性淡漠的她遇到这种热闹一般也不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突然地顿住了脚步。
红木梁顶,朱漆桌案,本应离开的梅姿却站在这完全不同的环境里,面色淡然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从宴会厅堂一直闹腾到了后院,这也是没谁了。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吗,看这一家子闹腾的模样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jian人!本以为你只是厚颜寡廉之徒,没想到竟有如此歹毒之心肠,我薛家三代单传竟毁于你手,你叫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高坐之上年过百年仍然风韵俱佳的薛家主母先是怒斥,尔后以手绢掩面,声声泣泪。
“不是的,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浓妆艳抹,一头珠光闪闪,好似台上唱戏的角儿似的看不出真容的女子立在厅堂之下,眼中热泪盈眶,将一脸花花绿绿的妆容渲染的更无法直视。
显然不止梅姿有这样的想法,整个厅堂里的人几乎都默默地撇开了目光。
“你不是故意的,人在做天在看,jian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无辜的怜儿?”五官分明,长相俊美却因为一双过于猥琐的桃花眼而失色不少的男子从后院长廊走出,一向色mi眯的眸子此刻盈满了盛怒。
那个顶着一张调色盘的女子看起来就是被一家子围观的人,看她模样也挺可怜的。但是梅姿并不认识他们,她也只是和周边人一样跟着走过来看戏,于是她也只能事不关已真当看戏了。
“呜呜,逸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那浓妆女子在一众讨伐的目光下几乎崩溃,此刻看到自己的丈夫放佛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冲上前抓住薛逸承的胳膊解释。
薛逸承厌恶地抽回手,这个寡廉少耻怎么都甩不掉的女人让他从心里感到厌恶,本来他与怜儿情投意合,她偏偏横插一脚,可怜怜儿只能委身做见不得人的小三,如今她竟还对怜儿和他的骨肉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怜儿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你故意将她推到导致小产,现在竟然还不思悔改一心狡辩,如此毒妇我薛府岂能容你,今日我便要休妻!”
“你为什么相信她不相信我,一直都是这样,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我也是你的妻子啊,为什么你就不能信我一回,我真的没有推她!”因没有支撑而跌倒在地的女子无力苍白地解释着,但是看到薛逸承冷漠怨恨的眼神时,她的心渐渐冷了,本是清澈的眸子渐渐空洞,仅剩绝望。
这就是她一心恋慕的男人啊,为了他,她不惜一切改变自己,甚至与家人决裂,竟换来这样的结局。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悲伤绝望,梅姿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感受到了那几乎将她淹没的悲哀险些喘不过气来,本来纯看戏的心态也起了变化。她总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好似曾经在梦中出现过这种感觉。
冤枉,众人指责,遗世du立。心中的委屈,困惑,绝望,实在是不是多么令人舒服的感觉。
那个叫怜儿的女人或许确实是自己跌倒的呢?毕竟故意跌倒的话,她大概就能成功小三上位了。一个是原配,一个是小三,梅姿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个女人,而不是身份本就带着耻辱的小三。
可惜,没人会相信这个可怜的女人,在这个大厅里的人都只当她是个妒妇、毒妇罢了。
“薛公子,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应该多话,但是薛夫人一向以良善待人,在城中夫人圈子里美名颇盛,我看此事必有因由。”
淡漠的男声忽然响起,在一片嘈杂中好似清冽的甘泉让然浑身一震,说话的是坐于高坐旁边檀木椅子上的男子。
梅姿回头,她一进大厅就注意到了傅眀修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这些在一起,而他怀里抱着的是傅忆,身边的位置坐着梅霜。
眸如星光,唇似樱花,慵懒随性的坐姿更是说不出的矜贵xing感,就连薛逸承这样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站在他旁边都只剩绿叶之感。
梅姿看着傅眀修,她总觉得他眼中的光彩有些奇怪。按理说这种事情傅眀修是不会搀和的,但是这个时候他竟然会替那个女人说话。
他的眼中带着恍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傅眀修感觉到一抹异样的眼光,他抬眼看去看到了人群中的梅姿,微微一愣,随后转开了眼。他之所以会在这里,只不过是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初,梅霜也是被纪白筠设计让人以为她是毒妇,以为是她将纪白筠推下楼梯流了产。当初梅姿眼中的光芒和现在这个浓妆女子实在是太像了,他忍不住就开了口。
看了一眼旁边的梅霜,却看到对方一脸百无聊赖,看向场中的目光只有嘲弄和戏谑,甚至于带着满满的嫌弃。
她难道就不会想起曾经吗?
傅眀修终归还是没有开口问,转头重新看向了场中。
薛逸承看来对他的话还是比较看重的,听了傅眀修的话眼中恨意稍退。
薛母看了却皱皱眉头,随后发话:“傅大少有所不知,这女人最是会做戏,外人多被蒙蔽,只有自家人方懂其中龌龊。不过看在傅大少发话的份上,我就免了这jian人的家法。逸承,马上给她离婚协议书,然后就叫她走人!我再也不愿看到她了!”
“是,母亲!”薛逸承也正有此意。
“呜呜,母亲,逸承,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梅姿微微低着头,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此收场了。谁知本应躺在酒店房间内调养的怜儿却抹着眼泪被女佣搀扶着走了出来。
脸色苍白,身姿单薄,一袭白衣更是衬得彷如弱柳扶风,真真将那一份惹人怜惜的虚弱表现了个十足十。
梅姿看了不免唏嘘,如果她真是装的这演技堪称影后啊,连自己也是自愧不如。在看看场内那个一脸悲怆的女人,她会斗不过也情有可原。
“怜儿,你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刚刚还满脸寒霜的薛逸承迅速变脸,眼眸中满是疼惜,上前好似呵护无价之宝似的轻轻将怜儿带到椅子上坐下。
本是一脸鄙夷愤恨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的薛母也是个变脸高手,慈祥和蔼地看着怜儿:“你好好休息就是,伯母我会替你做主的!”
“老夫人,大少爷,你们有所不知,刚刚医生替我们小姐检查身体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这个!”刚刚搀扶着怜儿过来的女佣义愤填膺地把一个香囊递给了薛逸承。
“这是?”薛逸承一脸迷惑地接过香囊。
怜儿抹着眼泪不说话,女佣继续控诉:“这是大夫人送给我们夫人的香囊!”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跌坐在地上浑身颓然的女人点点头:“是的,我前阵子做了送给妹妹,本是希望就此两人和睦相处,好好侍奉逸承。”
“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女佣满脸毫不掩饰的嫌恶。
这时怜儿适时地发话了:“好了,别说了,是我自己傻,我还真以为自己讨得了姐姐的喜欢……”
“小姐,你就是这么善良才老是被下绊子!老夫人,少爷,刚刚医生说这香囊里面都是麝香!”女佣此刻仿佛是正义的使者,一脸愤然地护卫自己的主子。
“麝香?”
薛逸承惊住了,薛母的脸也刷地拉了下来。
梅姿听着那几人的对话,似笑非笑地看了这一主一仆两眼,女人之间的斗争向来不过如此。麝香?这还真是宫斗剧看多了。
“贱女人,原来你一直就谋划着要我孙儿的命!造孽啊,老天爷,我薛家有什么过错,为何要让如此毒妇进我薛家大门啊!”薛母一脸悲伤,那眼神恨不得生剥了面前跪地不起的女人。
“来人,上家法!”薛逸承紧紧地抓住那个香囊,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
这恶毒的怜儿还真是赶尽杀绝,梅姿虽然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家法这种东西,但是看到那可怜的女人瑟瑟发抖的模样还是皱起了眉头,这不是要人的命嘛!
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人留。
“薛逸承,我只问你一句,你曾经对我动过一点点心吗?哪怕只是一点点?”瑟瑟发抖的女人虽然害怕家法,但是空洞的双眸却在这个时候只是定定注视着身前的男人。
“没有!”
“呵呵!”
随着一声轻笑,女人哭哭笑笑。几个黑衣的大汉也不管她怎么样,她很快被按压在地板之上,。随后一个粗壮的男人手持包了铁板的大板,一下下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个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