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眀修轻轻抬眼,只是说了句:“你的左手很冷。”
这话,连忙让她的左手缩了回去。
傅眀修又望了她一眼,又说了一句:“你的右手更冷。”
这话说完后,那冷冷的手却没有缩出去,照旧好生放在他的袖子里,不停握着他的尾指。他抬眼,却看见梅姿抿着嘴,瞧着他,明显眼里带着负伤的目光,但仍是倔犟地盯着他。
“就剩这手能握了,没听过之子只招收与子偕老吗?现在还有机会握握,以后和你喜欢的人越走越近了,我怕是也没机会握了……”说到后边,越说越低声,或许是说给自己听的。
傅眀修看着她,看她眼眶泛红却不愿让一滴眼泪淌下来。她脸上一向持续着淡然,让最美的自我一向维持在傅眀修的大脑里。
傅眀修叹口气,指头抹上她的面颊:“你的左手很冷,右手更冷,能够一路藏在我的袖子中,我的手很暖。”
这话,终究让他说全了。
梅姿在听完这话,笑脸在一刹那僵直,但是又没胆相信,又问道:“明修,我妈妈一直说我是个很贪心的人。你现在让我握手,以后我就会要拥抱,再接着,我就想要独占你一个人了,你知道吗?”
傅眀修轻轻一笑,一只手握着她冷却的两只手,一只手经过她的背脊,环住她整个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体上,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双肩上,俯下头,靠在她耳旁说道:“眼下不就把你想要的事都做了么?”
靠在他身体上的纤细身子在打颤,手却牢牢牵住他的手,纤长白净的手指和傅眀修携带薄茧的手指牢牢扣同在,相互镶嵌互相的指缝。
梅姿小声,小低声地念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傅眀修听着她的话,手指头亦反应她,牢牢反握着她的手,双眼瞧了下远方,轻轻一笑,俯下头,亲了下她光洁的脑门,不说什么就一把抱起了梅姿,吓得梅姿连忙抱住他的脖颈,微睁大了眼眸。
“明修……你,你做什么?”怀中的人睁着两眼,不躲避,直迎着他的眼神。
傅眀修倒是话中含着玩味,在她耳畔微微打趣道:“你希望我做什么?我一直就是和你睡在一起的啊,你总不会让我去纪白筠那里睡吧。”
最后一句是个玩笑话,但是梅姿听了,原本因为呆在冷风中太久冻得通红的脸却是微微一白。
傅眀修以为她感到太冷了,于是他脱下外套,裹住怀里的女人,将她抱入那所在他眼里实在是有些破败的客房。
也难为了傅母能在傅家找到这么一间房子,看着就像是将杂物房改造成了所谓的客房模样。
也不怪傅母,毕竟以前梅霜的纠缠确实让人心累。她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耳根清静一下,特意找了离主房那边最远的一间房子。
将梅姿放到床上,帮还在发愣的人盖上被子。手感受着那被子的厚度,他皱了下眉梢。
望了被风吹得作响的窗子一眼,暗叹这被子太薄了。
刚动身,手却被床上一只细白的手拉住,她回过身,原来床上的人早经回过神,紧皱着眉,只问一句:“明修,你要走?”
虽这样说,手却没放开。
他只好告诉她,他只是想让人去拿多点被子,否则夜晚二人都要感冒。如此冷的天盖这样薄的被子的确在谋杀自己的人命。
听完他这话,梅姿才轻松了警觉,眉梢松开,手却不松开。盯着他,像怕他给跑了,立刻叫来隔邻房子的管家。
管家是在梅姿被傅眀修带来之后被叫来的,傅眀修觉得她伺候惯了梅姿,带上她来也方便。
管家换上了厚实的暖被之后便很有颜色地退了出去,梅姿看着被子上的花色有些怔忡。
大朵大朵俗艳的牡丹覆盖其上,好在被子质地精良绣工又好,倒是颇有些奢华嚣张的味道。
这倒是很符合梅霜的审美,想来也是她以前常用的。
傅眀修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趁着她入迷,悄悄松开衣物,也躺在床上。
一躺卧去,本暖和的脚一触到寒冷的被窝不由抖了下,他马上将跟前的纤细却柔软的躯体揽入自己的怀抱。那身体抖了下,灵巧地趴在他身体上。
他伸出脚勾住梅姿冰凉的小脚,暗想着二人的温度果然要舒服上许多。
“这样,脚会暖了些吗?”他的大脚笼盖在那纤巧的脚面上,频频磨擦那光洁如丝绸的皮肤,那人气息有点短促。
他俯下头,亲了下她的前额,又道:“这些天我可能会比较忙,你如果无聊了可以四处转转,或者去公司那边消遣消遣也行。”
梅姿微微抬起眼想问他要忙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傅眀修专心地含住那娇柔适口的红唇,那唇里携带他熟悉的香气,引人深入。
梅姿妩媚地呻/吟一声,微张着嘴,眼光朦胧,眼角面颊沾染了胭脂般的媚红。她的手偷偷伸入身上男人衣物中,滑到他的胸口,听到他短促的声响。
大约是为了惩罚她,男人很快以其人之道怀治其人之身。只是碰了几下,梅姿整个人就软下来了,任他胡作非为着。
到末最后,她忽然娇声哼了一声,抖了抖身子,便累极了,瘫坐在床上,转动不能。
他又亲了她的面颊几下,才歇手,抱住她,预备休息了。
“明修……”刚闭上眼的人这时不见傅眀修有所动静,纳闷地展开还残留有情动的双眸。
傅眀修朝她摇头,“你累了,今夜就先放过你,我在这陪着你。”
梅姿神情换了又换,终是垂下眼眸,沉静地趴进他的怀中。
天蒙蒙亮梅姿就睁开了眼,但是身侧却空空无也。她伸出手摸了摸,触手冰凉。
看来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一如傅眀修那夜所说,他最近会比较忙,梅姿连着几天都没尖刀他。因为傅父傅母都不在,所以她也没去找谁聊天交际,一天到晚呆在自个儿院子里发呆。
这天她想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碰见傅眀修,但是从天亮到天黑也没碰着,于是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可是,半道上却碰到了纪白筠。
纪白筠身后跟着刘妈,她显然是出来饭后消食的,步子缓慢而沉稳。
梅姿站在原地不动,眼神落在那女人身上。
面容娇美,气质清雅,笔墨难以形容的古典美人,一身的孤傲冷寂却将她与周边的一切隔离开来。
就像是真的隔离了一样,她径自从梅姿身侧走过。别说是打招呼,就是一个眼神的停顿也没有。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走远了,梅姿自嘲地笑笑便要离开。
却忽然听到身后又一阵脚步声,她回头看到了刘妈忽然折返回来。
一看到刘妈,梅姿直觉不好,就要转身离开。
可是,她还是慢了一步。
刘妈三两步上前,双手一张,将梅姿的退路挡了个严严实实:“你个贱女人,既然有脸勾引我小姐的男人,怎么没脸见到我们?看到我就躲,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是吗?”
梅姿无奈,只能抬起头和刘妈对视。
这里是傅家,因为念及傅家和纪白筠之间的关系,她并不想和刘妈起冲突,但是看起来这一次避无可避。
想到这里,梅姿声音柔和,面色也是坦然:“刘妈,我和明修是夫妻,并不是什么坏女人。”
刘妈却是一听到那声“夫妻”就火冒三丈,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咬牙切齿地瞪着梅姿纯真漂亮的脸蛋,她语气满满都是鄙夷:“这里没有傅大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做作?我看了就恶心!”
梅姿本身长相就偏清纯,再加上个性淡漠凉薄,对人对事总是没有特别的戾气,这在一直养尊处优,习惯了指手画脚只考虑自己的刘妈眼里,实在是矫情做作到让人作呕。
梅姿是想得明白,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惹怒刘妈。听到刘妈地责骂,她微微皱眉:“刘妈,我没有。”
她是真的没有。
可是,这在刘妈眼里就是故作无辜,她冷冷一笑:“别叫我刘妈,我可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真没见过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别忘了,你只是个有妈生没爹教的杂交种,傅家看你可怜才赏你一口饭,没想到倒是蹬鼻子上眼了,还真是让人恶心得受不了!”
梅姿没想到刘妈说话这么难听,一时之间只能低下头,无话可说。
虽然刘妈嘴里说的人是梅霜,但是对于她梅姿来说,刘妈说的也是事实。她确实是个连自己爸爸都不承认的孤女。
不过,关于刘妈地称呼,是她走进傅家大门第一天傅父叫她这么叫的,没想到会让刘妈这么反感。
看到梅姿无话可说的模样,刘妈这才满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鼻子里面冒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记住你的身份,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样子!”
说完,扬起头高傲地踩着步子离开。
走出几步,忽然她顿住脚步,回过头来满脸恶意:“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傅家当家主母回来了,今晚上更是特意要召开一个盛大的宴会来庆祝我家小姐回国呢!”
梅姿眼睛猛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