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回自己家后,顾罂给贺梓瑶倒了杯热茶,又拿了新毛巾在热水里搓了好几遍,拿给她擦脸上留下的红色酒渍,完了才去卧室把自己那一身狼狈不堪的外套换了。
出来见贺梓瑶正一点一点喝着热茶,气色慢慢好起来。
顾罂这才地坐到她身边,听她幽怨地说出了经过。
原来,这贺梓瑶接了顾罂说身体抱恙的电话想来想去觉着不放心,担心他感冒没胃口不吃饭,于是特地让家里的厨子煲了点海鲜粥给他送去。
哪里料到顾罂根本不在家,她心想难道是病得难受去医院了?
于是便打他手机,谁知居然关机……
实际上贺梓瑶在和顾罂交往之前就对他的风流韵事不仅有所耳闻更是亲眼目睹过好几次,此刻大半夜的,一个病号能上哪儿去?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去了趟车库果然发现顾罂的车不见了,于是便托关系查询这辆车出入城市各交通路口的记录。
顾罂那车从型号到颜色都太有特点了,整个市里也数不出多一辆的,自然一下就给逮着了。
顺带着,贺梓瑶还得到一个郁闷的消息:该车今晚还因为超速飙车被监控探头给拍下了。
那贺梓瑶立马前后一关联,事情的真相便水落石出——还能干嘛去?
风流潇洒去了呗!
她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从里到外,从发梢到指尖都凉透了,恨不得老天立马甩一道闪电劈死顾罂得了。
于是照着最后一个记录的路口,她很快就找着了开派对的别墅,接下来的事,顾罂自己也该心知肚明了。
顾罂没想到贺梓瑶为了找自己能那么有耐心,心道不妙。
他本就喜欢大胸细腰的女神,而莫名其妙答应了贺梓瑶交往的请求本就不在他的计划内。现在更是发现她实在是超过他想像的聪明,和原本以为的单纯懦弱出入颇大。
本就对两人关系不怎么有信心的顾罂斟酌片刻,说出了心里话:“梓瑶,其实我觉着我们俩根本不合适……当然,是说我配不上你。你看我们磨合了这么久吧,也没个恋爱的样子,我呢又实在憋不住,今天才弄出这事来。不过我知道,今天这事错都在我,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看与其像这样咱俩都难受,不如……不如还是分手得了。”
话音刚落,贺梓瑶那好不容易回来的血色又一下褪去了,睁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们……不算是恋爱么?”
顾罂哭笑不得,只好耐下性子来问她:“难道你觉得两个人在一块儿吃个饭、听场音乐会就是恋爱了?”
贺梓瑶没吱声了,算是默认。
顾罂都快无语了,于是清了清嗓子教导她:“你的观点其实也没错,不过那是小屁孩谈恋爱,我给你说说什么是成年人谈恋爱。其实就三点:拥抱、亲亲、滚床铺。听着觉着挺下流,但这是事实。由此可见我们两个根本不合适,我和你之间光是年纪就已经有很多条沟了,更别说三观。”
此刻贺梓瑶看顾罂的表情已经不再是愤怒,而是懵懂:“难道你要跟我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和你上床?”
顾罂心里想着貌似还真是这样,但嘴上还是换了比较婉转的说法,说:“梓瑶,你可以觉着我下流,可我毕竟三十多的人了,和你之间已经是鸿沟了。主要我和你分手也不是因为上床,而是实在是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
重点真的是他们不合适,这个从一开始他和贺梓瑶接触就知道,他们二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听了这番话,贺梓瑶的脸上忽明忽暗,沉默了好半天,她站起身来。
顾罂当她要走了,刚想来几句客套话,比如:分手还能做朋友啥的。
那人却转过身把外套给脱了,紧接着开始动手解自己连衣裙上的扣子。
看着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这回换顾罂瞪眼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梓瑶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顾罂,你听好,我可以用你认同的方式和你恋爱,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再也不能用这个作为借口要和我分手。”
顾罂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他立马摆出一副颇为难的神情,把沙发上的外套拾起来给贺梓瑶披回去。
“梓瑶,你误解了,我说这些不是想逼你,你不必为了迁就我做这个……”
顾罂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欲擒故纵趁人之危。他之所以提分手,是两人真不合适。
贺梓瑶先是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慢慢地红了眼眶:“你是耍我玩吗?一下要做,一下又不稀罕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罂有些头疼:“我的意思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抱我!”贺梓瑶没有回答他的话,将身上的连衣裙褪去,她上前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贺梓瑶的身材并没有顾罂常左拥右抱的女神那么好看美丽,因为年纪不大的关系甚至于有些青涩。但是,该有的曲线与起伏还是有的,柔和小巧,愈发显得惹人怜惜。
一股火从小腹处升起,顾罂心下诧异,他从来不知道他对着这小女孩似的生涩也能有反应。
在他恍惚间,贺梓瑶已经动作笨拙地亲上了他的唇。
“你会后悔的。”顾罂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带着隐忍的味道。
贺梓瑶吸了一口气,倔强地离开他的唇定定看着他:“是我自愿的,我不后悔。”
这句话,终于让顾罂放弃了挣扎,或许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挣扎到最后。
恍恍惚惚之间,两人就倒到了床上。
……
顾罂跟贺梓瑶的恋情在圈里想低调都难,于是自然有不少人都等着看他俩分手。
可谁也没想到他俩不但没掰,反而还跟热恋期似的互相黏得紧。
小伙伴们表示十分震惊,于是逐渐流传出几个八卦的版本。
有说贺家小姐面上看着冷淡稚嫩,其实床上功夫了得,把顾少这样的花间浪子都迷得晕头转向。
还有更玄乎的,说贺小姐是偷偷去泰国的庙里请了高人求了个厉害的古曼童,天天拿鸡血养鬼仔来守住男人的心。
后来传进了顾罂耳朵里,顾罂嗤之以鼻。
朋友们就说你要能证明自己不是“妻奴”,让贺小姐跟着你转,那就得好好证明一下。
正好那会儿,圈子里的一帮人拉帮结派想去三亚那儿的度假村玩儿几天,叫顾罂一块儿来,还怂恿他把贺梓瑶也带上。
顾罂挺为难的,他当然是没问题,只是贺梓瑶不喜欢自己那帮人,纯粹把他们当做狐朋狗友。
贺梓瑶可能不想去三亚,因为她不喜欢看美女游泳衣什么的,当然了,她更不喜欢顾罂看美女游泳衣……
担心归担心,问还是得问的,原本以为得花好大一番口舌劝顾罂,没料到贺梓瑶挺爽快地答应了。
顾罂立马激动地亲她两口,直夸她给面子。贺梓瑶见他高兴也配合着给了他一个似有似无的浅笑。
出发前一天贺梓瑶依旧来到顾罂家里陪他吃晚饭,还给他带了贺家厨子做的菜,里面居然有一道油红油红的口水虾。
贺梓瑶很少吃辣椒,口味又清淡,所以平日里桌上绝对看不到浓油赤酱的菜。
可是顾罂不挑食啊,还尤其喜欢吃海鲜。之前和贺梓瑶一起吃东西,一直都是口味淡出鸟来的那种。
于是那晚对着面前的一盘口水虾,顾罂都快热泪盈眶了。
刚夹起一块送到嘴边,顾罂突然想起来:“哎,这该不是加了柠檬汁……你给厨子说过我对柠檬过敏么?”
贺梓瑶盯着盘里的口水虾看了一眼,道:“说过,你放心吃。”
说完,竟然还难得的主动给顾罂加了一个油红的大虾搁他碗里。
顾罂不再过多猜疑,大口吃起来。
心情好,胃口就好,一盘口水虾后来全进了他的肚子。
结果,没料到睡到半夜的时候,顾罂隐约觉着脸上发烫。
开始他也没放心上,然而越来越烫,还痒得出奇。伸手去挠两下,却越挠越痒,最后实在是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
这一动静,边上的贺梓瑶也醒了,问他:“怎么了?”
顾罂说:“我怎么觉着脸痒?”
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台灯。
灯光一亮,他看见贺梓瑶看着自己的脸,然后足足愣了几秒,然后就跟着坐起来说要陪他上医院。
顾罂奇怪:“干嘛上医院?”
一动嘴,这才发现嘴唇麻了,说话都不利索。
他情不自禁那手去摸,这一摸——呵,不得了,嘴巴肿了!
顿时他脑袋里浮出个特不好的念头,赶紧下床冲进洗手间里求证。
很快的,贺梓瑶便听到一声哀嚎。
顾罂站在镜子跟前,自己把自己给吓傻了——
整个面部都肿的跟猪头似的,那面皮像被开水泼过,红肿得一塌糊涂,挤得眼睛都成了两条缝,嘴唇肿的跟挂了两根香肠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平常风流倜傥的样子……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又冲出来跟贺梓瑶抱怨:“你们贺家的厨子脑残,告诉他别放柠檬还放!你给我明天就把他炒了!”
顾罂火大得很,只可惜一通话搭配自己这张“尊荣”,还有红肿嘴唇含糊不清的发音,有点搞笑的意味。
贺梓瑶解释说:“我检查了,里头没有柠檬,一点也没有。”
顾罂闷哼一声,一张脸皱得更难看了。
“里面没有柠檬,那猪头可能挤出了汁水放里面的啊!”
尽管他现在顶着这么张脸说别人是猪头缺乏点说服力,但是贺梓瑶还是好声好气安慰他:“好好,明天就炒了……先别说那么多了,我陪你去医院,我看着好像越来越红了。
那晚由于顾罂视线受过敏影响,他又不想要其他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于是没有叫来司机而是让贺梓瑶开的车。
顾罂两手抱在胸前,坐副驾位置上光生闷气,连脸上痒的感觉都顾不上了。
两片香肠嘴有点儿故意撅着的错觉,显得特别不高兴。
贺梓瑶一手开车,拿另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摸他肿起来的眼皮:“顾大哥,你只是食物过敏,没事的,看了医生吃点药就会好的。”
顾罂脸除了痒和刺痛,还热得很,被贺梓瑶这么一碰舒服一些,于是便握着她冷冷的右手贴在自己脸上。
贺梓瑶原本想说我正开车呢,但瞥见顾罂一脸演员演都演不出的郁闷,便由着他去了。
那顾罂还不罢休,说:“谁说没事?我看我是毁容了……”
“别瞎想,等红肿消下去就好了。”
“那要是消不下去呢?”
“不可能……”
“如果真的就永远这样了怎么办?”
贺梓瑶无限柔情地哄他说:“就算那样,我也不会离开你。”
顾罂这才停止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