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看着眼前一脸“人家就要小小当徒弟嘛~”的执素,又看着忍着一脸贼笑一副欲拒还迎表情的云卿,以为他俩还没有达成共识。于是她小手一挥,跟小大人一样说,“你俩也别纠结了,我看这样挺好,就这么定了吧。”
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的云卿,顿时恢复了毛头小子的本质,“你这孽徒!!你就那么不相信为师能教好你么!你怎么知道为师就一定比执素师姐差啊!”
“狮虎虎别这样嘛,执素师父看着呢。”
“这么快连师父都叫上了,你把为师置于何地啊!”
执素看着这师徒两个人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你俩都给我站好,为了年末弟子考评我们三个不受罚,现在就得想办法给小小定个规划。小小这几天受伤了,习武自然是做不到了,跟我好好读书识字吧。”
小小跟云卿听到这个点点头。不一会儿,听到云卿一声惨叫“嗷呜,师姐你太狡猾了,你这严重影响了习武的教学进度,小小跟为师回去,为师教你背心法口诀。”
素来沉静的执素居,因为他们的到访变得热闹了许多。
当天,云卿被撵了出去,执素就开始教小小识字。
碰了一鼻子灰的云卿只好在门外守着,一来执素的身子虚需要有个照应,二来自己的徒弟被抢走了一半的事实他可不愿意立即就接受。
屋内小小对于这些一直以来就很想学的东西自然是学的很认真,只可惜这个毫无基础的丫头只能学一些简单的东西。执素干脆教她写些的名字还有常用字,小小本就聪颖学的速度也不慢。
“执素狮虎虎,墨小小的墨是不是就是墨念宫的墨啊。”
“嗯是啊,上面一个黑,下面一个土。”
“那墨念宫的念怎么写啊?”
“上面一个今,下面一个心,今字儿是这么写的,不对……上面的部分是先写撇在写捺的。……对对,这个字儿念人的,一撇一捺方为人,这个俗语你也知道呀。”
“狮虎虎,这两个字儿都可以拆成两部分,而且都能念出来呢。”
“是啊,小小,墨就是笼罩着大地的黑暗,念就是你现在的这颗赤诚之心,也就是所谓的初心。墨念宫就是告诉你,哪怕有不可抗拒的黑暗来袭,我们也都要保持着这颗初心。不失去自己,才会不失去身边人。”
“不失去自己,又不失去身边人么?”
“是啊,小小怕失去现在的一切么?”
“我不怕,因为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啊。只是如果失去狮虎虎们,我心里倒是有点不甘心呢。狮虎虎你呢?有害怕失去的人么?”
执素听到她这么问,陷入了沉思。
营救墨夜那次,她已经失去了轻斟师弟,那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淡然的人,却为自己挡了尖刀。
那天子尘背着手上的墨夜,而她和轻斟一起护着另外两个人一路逃离,都已经到了宫门口,但是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攻击。她自己受了轻微的伤,而另外两个人,比她严重得多。
宫门口窜出来六个蒙面的人,武功路数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但是个个都是颇有造诣。其中有一个人,蒙着面纱也能看出发须尽白,过招的时候就能明显看出他内功不在督主们之下。执素只能硬气头皮对付他来。但是她这么做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在指挥他们撤退的时候,不甚被打飞。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被另外两个蒙面人盯上的时候,轻斟飞身过来把她往宫门口的方向推了出去,自己却被其中一个的尖刀穿过了心口。
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不想活着了。
她还记得走之前那天晚上轻斟跟她开玩笑说,如果能活着回来,他就跟尊上请示要尊上把执素嫁给他。
那个淡然的男人默默地追随了她那么久,守护了她那么久,爱了她那么久。而她,在他活着的时候曾经连个回应都没有给。
她还记得,那天他倒下的时候,充血的眼睛盯着的方向依然是她的方向,虽然虚弱但是她还是听到他嘴里喊的那句“素儿……”。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她记不太清楚了,她只记得朱雀督主赶来了,把她拖回了安全的地方,而对于轻斟的尸身,谁也没抢回来。她还记得对方在叫嚣说要把这“战利品”挂在宫门上。
想到这儿,执素的眼泪不自觉的“唰”的就流了下来。她摸了摸自己被泪水打湿的脸,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
小小看到执素这个样子不禁推了推执素,示意她别想了。
“小小,狮虎虎已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了。狮虎虎曾经很想随他去了,只是我很怕……我很怕让身边怕失去我的人难过啊。”执素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哭腔,虽然她素来冷寂,可是她毕竟也是个脆弱的女人啊。
“嗯,狮虎虎不要消失,小小也不要失去狮虎虎。”
听到刚刚执素说的那些话,站在屋外偷听的云卿把屋里的情形猜了个七七八八。
起先偷听的时候,他脑海中想的大多都是勿忘初心这几个字儿,说实话,对于他来说,上山不是他选的,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初心可以说。云卿是不知道谁送到宫门口的孩子,在华贵襁褓中被送来的他,身上只有那么一封信,上面娟秀的字体说这孩子父母皆为人中龙凤,这孩子长大之后也会成为人才,所以把他放到了墨念宫门口。白虎督主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他教育成人,对他来说,初心就是听白虎督主的话吧。
可现在,白虎督主已经不在了,他的初心又是什么呢?
在屋里的沉寂之后,执素的那句她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人,让他停下了刚刚的深思。
云卿不是小男孩了。他记得当初他们几个男孩子凑在一起讨论山上这几个女孩子的时候,云卿还是一个完全不懂男女之事的愣头青。他记得轻斟师兄那时候跟大家说,等长大了一定要娶执素师姐当夫人。想来那个时候师兄的心里就是惦记着师姐的。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人应该是互相在乎的吧。如果不是魇宫,他们两个也不会阴阳相隔,自己的师傅白虎督主也不会音讯不明。
这样想来,心里对这魇宫的愤恨又多了几分。
这一瞬间他想,他的初心也许就是和铲除魇宫,也许当时被送来这里的时候,他被期许的初心就是这个。
既然冥冥之中已经替他决定好了,那他接受了又何妨呢?
过了一会儿,屋内的执素情绪已经平复了,扯着小小开始继续她的“教学大业”。
“小小,你可还有想学的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