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雁气急反笑:“我现在在这里,还不得多亏你!”说得咬牙切齿,眼尾上挑的明眸也迸发火焰的怒色。
薛峰扭头,恬不知耻龇龇牙:“不用谢。”
他这么无耻不要脸,路雁反而拿他没辙,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来回提不起劲儿,嘴角抿紧,明亮的眸子瞪着他,闭口不言。
薛峰挑眉,双手插兜晃悠着朝外走去,一旁的小哥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斜眼瞪过去:“要不给你搬个椅子慢慢看?”
那人腆着脸,嘿嘿直笑:“哥,隔壁皇海阁雅间早就备好了!”
“还算有点眼力见儿!”薛峰啐了他一口,余光见路雁静静站在原地不动弹,执拗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我现在就要走!”
薛峰没说话,路雁继续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薛峰。”淡棕色清润的双眼瞥向他,“我的事情,很重要。”
她拎紧身上的包,越过薛峰要走。擦肩而过的时候,薛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一个人,能去哪?”
“脚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路雁脸色冷漠,视线停留在他攥住她手腕的手掌,“松开!”
薛峰牙根咬得咯吱作响,妈的,就没碰见过这么棘手的女人,打不得、说不听!偏偏他还就不忍心看她一个人孤单伶仃的上路。
真他妈邪了门!
“明天。”他丢下一句,松开对路雁的桎梏,“明天我带你走。”他掉头就走,意思很明显:他话撂在这,听不听,由你。
“哎——”跟在后面的男人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看垂头一言不发的路雁,长叹一声,“美女,峰哥这人说一不二,跟他在一块,绝对亏不了你!”
路雁面无表情:“他是流氓。”
那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怪异,略微尴尬的抓抓头:“他就嘴上花花,平时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路雁根本无法想象这个词能和那个三句话不离荤段子的痞子挂上钩。冷笑一声,她没看那人,径直跟在薛峰后面。
这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伺候?里外不是人的小兄弟哭笑不得,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皇海阁雅座足以容纳数十人,仅有三人看上去颇为冷清,尤其是一个只知道低头顾着吃,另一个眉目清冷,更是一声不吭。
那小青年倒是跟薛峰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路雁侧耳听着他们聊天,知道今天下午的小年轻叫五子,和薛峰也是交情匪浅。
“峰子,你还不打算回去?”五子捻着一粒花生扔进嘴里,“你家老爷子几乎都快把军区大院给掀了。”
军区大院?路雁眼珠子动了动,似乎薛峰的家庭背景也不一般?
“不回去,老爷子见我就飙血压。”薛峰满不在乎道,“我离老爷子远点,他老还能长命百岁。”
五子还想劝说,薛峰朝他瞪了眼,顿时讷讷不敢言,明显是受了薛家的委托,前来当说客。
路雁在一旁充当透明人,全程不插话,饶是五子故意找她搭讪,也只是含笑静静的看着他,硬是将五子瞅得心底发毛,讪笑不已。
“峰哥,你这是从哪找得妞?”五子压低嗓音靠近薛峰,啧啧摇头,“这气场,太足!一般人根本压不住。”
“滚一边去!”薛峰踹了他一脚,抬头看了下路雁的位置,眼神晦暗,浓眉紧锁。
柔软的浴巾拭去皮肤上腻划的水珠,蒸腾的热气熏得路雁脸颊遍布红晕、身心舒适,汲着酒店的棉布拖鞋,路雁用浴巾裹着上身,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她身上大部分的衣物都被丢弃在火车站,只剩小一部分的换洗,明天就要出发去西藏,路雁计划着能省一套是一套,在酒店干脆也就不换了。
“扣、扣”简洁的两声敲门,路雁诧异,这么晚谁还会找她?开了点门缝朝外看,男性宽厚的胸膛抵在门口:“开门。”嗓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路雁很是干脆的将门打开,薛峰长腿一跨而进,精神锐利的眸子微眯,轻佻的吹了声口哨:“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他的视线大咧咧的落在白嫩丰满的胸口,眼神揶揄。路雁强压着穿外套的冲动,不肯示弱,冷笑嘲讽:“大晚上到我这来,就是为了耍流氓?”
薛峰往前踏了一步,两人近得几乎连呼吸吹拂的温热都能感受到,声音喑哑:“我如果真想耍流氓的话,你以为你能反抗的了?”他抬手弹了弹路雁的耳珠,微弱的电流刺激的路雁心脏略微失措。
“不相信你试试看!”路雁咬紧牙,稳住失了秩序的心跳,抬手要推开他,薛峰反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整个人背过去抱在怀里,口中还暧昧不清:“真香。”
路雁简直浑身起了起皮疙瘩,翻腿直接踹向薛峰的双腿之间,被他眼疾手快的避开:“卧槽,娘们下手也太毒!”
他猛地松手往前一松,路雁踉跄着站稳:“再敢动手动脚,绝对让你断子绝孙!”
薛峰不屑的撇撇嘴,不顾路雁的冷脸,转身坐在酒店柔软洁白的双上,双手垫在脑后,往后一靠:“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一下?”
路雁眼神微敛,侧身避开薛峰犀利冷静的眼神:“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傻。”薛峰嗤笑,双腿翘起来回晃着,“你去西藏到底是为了什么?”
路雁手指攥紧,刚欲开口,却是被薛峰冷笑制止:“如果你现在还想着骗我,那我们之间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他眼神阴冷高深:“没有人能够骗过我。”
路雁沉默片刻,慢慢抬起头,淡棕色的瞳孔深邃清冷:“那我又该如何信任你?”
薛峰耸耸肩:“除了信任我,你别无选择。”他单手支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在你决定勾引我、拉我下水之前,你就已经选择了信任。”
说完这句,薛峰便不再开口。房间内陷入一片沉默,只剩彼此的呼吸,他们都在等,等彼此都妥协的契机。
“如果你没这个心思,我就算费尽手段勾引,你又怎么会上钩?”良久,路雁打破沉默,走到一旁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质疑警惕的眼神有些放软。
这无疑是个信号,被薛峰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冷情理智、甚至可以说得上狡猾的女人终于选择了初步信任。
“说吧!”他颔首催促,“你之前藏起来的那个鬼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个笔记本。”路雁从背包里将破败的笔记本掏出来,眼神复杂,走到薛峰面前,低头看着他:“之前的那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她咬紧嘴唇,食指不自觉的来回摩挲着笔记本的硬壳:“你已经猜出来去西藏肯定会危险重重,你......现在还要去吗?”
薛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让我陪你去吗?”
路雁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理智告诉她,如果有薛峰跟她同行,那么这一路她的安全会得到很大的保证;但是良知却同样清醒,她不应该将无辜的人拖下水。
“现在还需要废话什么?”薛峰瞧得出来她的犹豫,大手一挥拿过她手中的笔记本,“既然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把你知道的,都事无具细的告诉我。”
他略微嘲讽的斜睨着路雁:“先不说三个臭皮匠还顶得上一个诸葛亮!就你这脑袋瓜子,能想得出来什么?也是无头苍蝇乱转,两眼一抹黑!”
莫名被戳到痛楚的路雁一阵憋屈,不甘心的反怼回去:“你怎么就知道我想不出来?”
薛峰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她因为情绪波动而起伏越发明显的胸部:“很简单,胸大无脑。”
“你——”路雁气急败坏,恨不能将这个口无遮拦的流氓嘴巴给缝起来,“你还想不想知道?不想看就出去!”她虎着脸,满脸通红的瞪着薛峰,倒是颇有三分人比花娇的意味。
“想、想、想!”薛峰敷衍的点点头,将笔记本摊开,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一些月份,浓眉皱紧:“这都是什么?”
笔记本上的字迹颇为稚嫩,可以看出来记录的人明显文化程度不高,甚至还有不少错别字。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纸张已经泛黄,散发着一股霉味。
“这些似乎都是......”薛峰眯着眼,一目十行的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过滤一遍,语气有些迟疑,“人名?”
“不全是。”路雁指着笔记本上一连串的数字,“还有一些莫名奇妙的数字,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薛峰将笔记本合上,狐疑的看着路雁:“这笔记本你从哪里来的?”
路雁面不改色:“我在路上捡的。”
薛峰静静的看着她,忽然掀起一抹狰狞的笑意:“你他妈怎么不说这是拾破烂的账本呢?”
她明显不愿意多说的态度,薛峰也懒得逼她,接连将笔记本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觉得这些东西都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