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都不能消解他的怒火,什么解释都不管用,什么解释都改变不了蒋凌在蒋家地位一落千丈的事实。
现在蒋凌和蒋洁除了共同孕育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他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蒋爸爸是迁怒,是恨她这颗棋子不起用她突然觉得悲哀,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蒋老爷子迁怒,再怎么着也不会动粗。
她抬头,毫不退缩地与蒋爸爸对视眼里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心口处渐渐硬起来,打定主意不解释,等着吴珂成来就好若他真敢动手,她一定不会像蒋凌那样站着不动任由他打。
蒋凌一看这阵势了不得,两人扛上非得把医院闹到鸡飞狗跳才罢休。他一动,牵扯到腹部,才动过手术的地方传来撕裂的疼痛,疼得他“嘶”一声抽冷气,可也终于把两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蒋爸爸眼中的震惊还没消散,他见识过林七的强硬,没想到今天把蒋凌弄进医院,她还是理直气壮,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模样。
而蒋凌的这声冷气,只获得他的挑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语言。林七看了一眼他冷硬的侧脸,这个老头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服过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吴家的威慑之下周旋的。
“蒋凌大哥,要不要紧?我去叫医生过来。“林七低头瞧瞧他的面色,询问道。
蒋凌等那阵疼痛缓过去,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咬着牙关说道:“手术的后遗症,不用叫医生来。”
他头往后靠在床头,对蒋爸爸解释,“爸爸,蒋洁住院那几天是林七每天给我给送饭,还监督我吃完,在医院旁边给我找酒店住宿。我这次胃出血,是我没照顾好自己,每天睡眠不足,林七送来的饭,我当着她的面吃了,她走后,我又吐出来。我想着,若不是她还记得给我送饭,每天开解我恐怕现在我躺的不是病房,而是太平间了。”
蒋爸爸神色震动,斥道:“说什么太平间!我老头子还没死,你就要死了?你是咒你自己哪,还是咒我哪?”
“爸爸,我决没那意思!“蒋爸爸看起来有点焦急,也许蒋凌的这句“太平间真触动了他哪根神经,他神色不安。
看得林七和蒋凌都稀奇地打量他,他不自在地咳嗽几声,声音恢复严厉“记住你姓的是蒋,林七,你怎么就搅的我们蒋家成这样了,你看见了没,我的爸爸现在都住院了。“或许是说到了蒋老爷子,蒋爸爸又说,“我都不知道我爸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你,林七,你就好好安安分分地呆在吴家,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兴风作浪,让我爸爸病倒……”
“谁兴风作浪?“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吴珂成突兀地出现在门口,他的呼吸比平常粗重,蒋爸爸和蒋凌惊讶他的到来,没发现他与平常有什么不同,他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如春风的笑容,声音柔和。
林七并没什么惊讶,看到他来眼睛亮起,也就看到他目光在病房里一扫而过之后落在她一人身上,还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看到她没被施以家暴,才将目光转移到蒋爸爸脸上。
蒋爸爸有些尴尬,他很快掩饰过去,神情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淡:“珂成,你怎么过来了?”却没回答吴珂成的问题。
吴珂成走进来,看了眼病床上的蒋凌对他微一点头,客气地对蒋爸爸说:“蒋爷爷说让林七出来吃饭,说林七出去时间长了,担心她迷路了,让我来接林七。”
想起蒋老爷子还不知道蒋凌的事,对吴珂成的说辞不知可否,说道:“那你们快回去,蒋凌这里有我。”
“蒋叔叔,抱歉,等蒋爷爷身体好点了我再把这边的事告诉他,到时爷爷会亲自来看望,您知道的。”
“那就谢谢你们了,这些天反倒是你们在照顾我爸爸。林七,我爸他老人家很喜欢你的,你是吴家的媳妇了,那这段时间我爸爸就拜托你了。”蒋爸爸脸色转温。
吴珂成虽然对蒋凌依然不愿意提名姓,但他对自己还算是客气有礼,这让他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突然想到现在林七在吴家和他爸爸那里爱能说上话,他心里极不屑且不喜林七,但还是庆幸刚刚说话没有太严厉。
林七低头闷闷地答应一声,有些想笑,随吴珂成走出病房后终于觉得不那么窒息了。
“大叔,谢谢你今天来给我解围。“林七笑了笑,看了一眼他的着装,穿得很正式,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便问道,“你从哪里过来的。”
吴珂成可不会放过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他轻松地笑道:“正在参加一个酒会,我正觉得枯燥乏味,你刚好给了我一个出来透气的理由。”
林七抿抿嘴角,又说了声“谢谢”。
吴珂成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不用对我说谢谢,我现在还是你丈夫,如果个丈夫任由人欺负自己的妻子,那他就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男人。"
说完,吴珂成迈开步子,沉稳地走在前面,林七愣了下才跟上去,他走得不快不慢,林七却怎么也跟不上他,两人保持三步之隔的范围里。
迎面的保镖却看到吴珂成的脸有些沉,他们比林七还觉得莫名其妙,静静地立在门外,半声不敢吭。
吴珂成是为林七觉得心疼,她以前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吗?明明什么都是为蒋凌打算,最后换来的却是他们家的利用与喝斥,恐怕他再晚去几分钟,就变成喝骂他很是不悦,不过,他深知,要接受个人就要接受她的家庭,林七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接受他的家庭,这是同一个道理。
他只能把对蒋家的失望和怒意掩藏在心底,同时深深地希望,林七能包容吴家这样混乱的家,吴家并不比蒋家平静多少,说来也只有他们家那样的小家庭,并没有这些事情吧!
走到门口时,他的脸色终于缓和过来他没进去,站在原地等林七跟过来,对她说,“刚刚蒋叔叔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蒋爷爷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林七,这几天麻烦你了。爷爷很好相处的,你喜欢做什么说什么,尽管和蒋爷爷提。”
林七觉得自己真是倒霉,为什么她的腿不能再长一点?哪天让吴珂成踩高跟鞋追在她身后试试!不过,吴珂成这话一说,她心里又软了,他这么忙,还一接到她的短信就跑到医院来,连看望蒋老爷子的时间都没有进去吧。”
吴珂成打开门,不再说话笑看着她,转专身离开时,手一抬,将她脸颊上的一滴汗水擦掉,润湿了他的指尖,他的声音极轻,“小心,弄花了妆可不好看。”
林七恼羞成怒,他走得极远了似乎还能听到他的轻笑,但吴珂成就是腿比她长,她还没想好怎么回敬他,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她摸摸脸,有点烫,好像从那朵玫瑰花开始,他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或者,从接简单回来的那天就有点不同。她再往前想,又觉得吴珂成一直是这副样子,大多数时候是正人君子,偶尔会有挑逗的动作或语言,现在随着两人认识的时间越长,这种动作和语言也越来越频繁了。
她蹙着眉,心里就像毛线一样乱,定定神才进了病房。这个下午她很平静地和蒋老爷子一起度过,她给他读了一本英文原版的散文,两人偶尔交谈一下心得体会。
蒋老爷子是个历经人间百态的人,有很多东西是她这个年龄触及不到、感受不到的。
傍晚时,蒋老爷子让林七回家,是吴珂成亲自来接的,吴珂成还询问了一下蒋老爷子的病情,两人走时脸上都带着笑,医生说蒋老爷子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刚走出房门,吴珂成的脸色就变了,拉着林七的胳膊急急地下楼,快速地说:“蒋洁今天下午突然从病房里走出来,没看到蒋凌,保镖们不会撒谎,蒋凌一天一夜不在医院的事她就知道了。可蒋爸爸不同意让蒋凌过去。林七,这事只有你说才能让蒋洁信服。”
林七一听也急了,蒋洁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块金疙瘩,什么都能丢,孩子不能丢。
她牢牢记着,她的不幸就是从那个孩子流产开始的,若真如此,她林七和蒋家就有了解不开的死仇。
“为什么不让蒋凌大哥给蒋洁姐打电话?“林七上了车,才有空喘气说话。
吴柯成命令司机:“开车!去蒋洁的医院!”语气是从未见过的严厉。
林七被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了一跳好一会儿心律才恢复平稳,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和甩出去时车轮打滑的尖利声。
吴柯成打开车窗,脸朝窗外:“蒋叔叔不让他打,说是两人这一次就要断的干净。”
林七震惊,蒋爸爸竟然在这个时候还算计着,这个固执的老头儿!!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威胁蒋洁和蒋凌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牙齿几乎咬得格格响,那孩子可是他嫡亲的曾孙,他的心就是块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