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七说话,他扫了一眼她的手,看着她说道:“做这些太辛苦了,你的皮肤受不住,若是下次见了你母亲看到你的手粗了还以为我对你不体贴呢?”后一句话带有几分调侃,可其中的认真和强硬还是能听出来的。
也就是说,吴珂成不接受她的好意了。
林七本来雀跃的心像是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吴珂成这样精米细菜养出来的人,怎么会勉强自己吃他吃不下去的饭菜呢?而且,她的皮肤确实可称得上吹弹可破,手掌只不过摸了下略热的锅铲就已经手心发红了。吴珂成这番“体贴”的话也算没说错。
她“哦”了一声,有些泄气地坐在椅子上,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吴珂成有趣看了她几眼,对她会做饭也有几分意外,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这顿饭吃得有些长,便笑道:“你今天累坏了吧,还是早些休息,这几天养好精神,小暖他们过几天就过来了,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这时,刚好郝俊来访,两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杨阿姨收拾完餐桌后,见到郝俊的身影,估摸着吴珂成不会很快休息,就先去了林七的卧室。她先给林七做了简单的按摩和护理,这些她做惯了,林七留心几次可以自己做的,但杨阿姨仍然不放心,一定要亲自给她做。
她一边给林七做面膜,一边看她微合的双眼,神秘兮兮地问道:“太太,先生是什么反应,原谅您了吗?”
林七叹口气:“唉,我做的饭不好吃,他说让厨师来做。”
“您的心意到了就行,我看先生喝了不少汤,可见先生还是满意的。您就别担心了。”杨阿姨安慰道,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又在她身上抹了些乳液。
林七有些烦躁,如果以后每天这么过下去,她肯定会成为一个大蛀虫的,虽然杨阿姨的伺候很舒服,可是这么享受下去,她就要变得不是自己了,便独自想出了神。过了一会儿,杨阿姨给她清洗乳液的时候,她问道:“杨阿姨,我之前是由高中的毕业证书,还有我的录取通知书呢?”
“毕业证?您是说学校的毕业证吗?”杨阿姨手一顿,反问了一句,又笑道,“您虽然没有这个,但您的学问不会比那些在学校里上学的人少。”
“那就是没拿来了。”林七哀叹,又不死心地问,“我还想看看我的录取通知书呢。”
“没关系的,先生会给你请好假的,来这这么一趟,自然是要玩好,再去上学。”杨阿姨手掌下有薄薄的茧子,她特意戴了薄膜手套,以免伤到她,用聊天的口吻和她说话,“太太,现在他们刚刚开学,也是要军训的,会晒黑的,不如好好休假,过段时间直接去上学,再说了你已经嫁到了吴家,有没有证书先生都会养您的,又不需要您出去工作。”
说的好像养猪似的。林七撇撇嘴,揭下面膜,洗个脸,说道:“我没毕业证可不好看,人家的太太不是这个名校毕业,就是那个名校毕业,说出去也好听,别人会看不起我的,而且我觉得军训也没什么不好的,不一样的一段人生经历。”她故意说的很委屈。
确实这些豪门的夫人都是国外的名牌大学毕业的,这个杨阿姨是知道的,听林七的话她深思起来,也觉得有个毕业证比较靠谱,建议道:“要不让先生给您买一个?我听说有很多人的毕业证都是买来的。”
林七脚下一顿,差点跌倒,买来的毕业证?那是黑证好不好!
“买来的被人发现会更丢脸。杨阿姨,你说,我现在和大叔提我先回去上学的事,他会怎么反应?”林七试探地问道,这样的“琐事”能商量的只有杨阿姨了。
“您自己先回去?先生肯定不答应的。”杨阿姨对于林七一直不改口叫“吴大叔”已经习惯了,现在听着没有刚开始那么刺耳了,当然如果晓辉能改口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但今天的事她觉得林七有些异想天开:“太太,您现在都结婚了,想那些没什么用的。您没什么证的时候,先生就娶了您,所以,没证也没关系。”
“杨阿姨,我是为自己活的,又不是为吴大叔活的,他没关系我有关系。”林七想要给她讲道理,又觉得没必要,便不再多说,沉默下来。
杨阿姨本来想说什么的,见林七似乎不高兴了,也就不敢多说话,太太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林七很少对她说心里话的,她觉得还是现在的林七更亲切些。
她给林七手上抹了药膏,又重新换纱布,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却留下了几个牙印,看着十分不和谐,她心疼地摸了摸:“手背上这么显眼的地方留几个疤可不好看,我看,过几天还是去医院做个磨平手术比较好。”
林七还琢磨着毕业证的事呢,猛然听她这么一说,抬起手看了看,她心里一疼,平静地说道:“好,过几天再去。”
杨阿姨仔细给她上药,问道:“还痒不痒了?”
“不痒了,其实就是个小伤,你别担心。”林七恍惚地笑了笑,答得漫不经心。
杨阿姨缠好纱布,心里有句话没说出来:林七对自己太狠了,哪有自己把自己咬到出血的?当然,她对吴珂成也没客气。
“太太,以后这样伤人伤己的事就不要再做了,您没看到那天先生的狼狈样子,可是伤了先生的心了。您发火的时候做什么也比咬伤自己强是不是?您不心疼,先生也心疼啊!”杨阿姨语重心长地说道,见林七默默发呆,她就先退了出去。
林七是听到她说吴珂成会伤心而惶了下神,吴珂成伤心?笑话!她可没见吴珂成伤心,当然了是为了她伤心,小豆除外了,他对自己戴了个闪闪发光的绿帽子好像也没什么反应,更遑论伤心了。
林七暗嗤一声,又把主意打到保险柜上,她苦思无果,依照惯例再次选了两个可能的密码输入,可保险柜给出的反应也是惯例:密码错误。
她丧气地把保险柜放回柜子里,捶了一回脑袋,怔怔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床头的抽屉里有安眠药,这是医生开给她的,但她不敢多吃,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没好处。
而吴珂成可能担心她想不开自杀,只让医生最多给十颗,其他的被他不知放哪里去了。总之,她困得脑袋疼,双眼却合不上的时候,就会摸出瓶子,像做贼一样把安眠药倒出一颗,直接给扔到马桶里,就当自己吃了,然后一个人对着电视机发呆,直到午夜之后才困极睡去。
奇怪的是,每次她打开瓶子的时候都会发现里面有十颗安眠药,不多不少,当时她还吓一跳,后来有次早上醒早了,看到吴珂成来换衣服,过后他会换个瓶子放进去。两只瓶子外形相同,她没多注意,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那以后她就不敢吃安眠药了,生怕哪天吴珂成放点什么药,她就直接去见阎王爷了。
为了报复他这种“装神弄鬼”的行为,她就每天取一颗两颗药给扔了,有时候还会发现吴珂成握着瓶子皱眉头。
想到这里,她揉揉眼睛,再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便放心地合上双眼,这个时候睡觉做噩梦的次数比较少,也就不担心半夜惊醒了。
吴珂成办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林七正在向杨阿姨讨教厨艺,杨阿姨死活不让她进厨房的时候,两人迎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不是郝俊和温仪两人中的一人令两人很意外。
来人一身白色套装,光头,手中托着高帽,一看就是厨师的打扮,彬彬有礼,笑容灿烂道:“两位女士好,我叫做鲍尔,是郝俊先生请我来给吴珂成先生和林七小姐做厨师的。”
厨师?林七窘了,吴珂成糟蹋人那是无形的,这不是说她不会做饭又多管闲事做饭吗?好了,现在直接塞给她一位厨师,她再想用这种方法打开他的“铁齿铜牙”就不管用了。
杨阿姨昨晚已经从林七处得到消息会有厨师来,但她以为林七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先生真的请了厨师。她请鲍尔进门,门外两位保镖向她点头示意,轻声说郝特助已经提前通知过他们。
鲍尔并未应杨阿姨的客气坐上沙发,而是先自我介绍,对穿着明显华丽一些的林七道:“您好,林七小姐,别看我是地道的澳洲人,但我学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式料理,您一定会满意我的厨……”
他话未说完,就被再次传来的门铃打断了。
杨阿姨出门便愣住了。保镖检查一遍之后说道:“这是郝助理让人送来的。”十几个工人扛着箱子依次进门,杨阿姨笑眯了眼睛:“请走这边,厨房在这里。”
澳大利亚的光头厨师双眼放光,随他们进入储藏室,不一会儿,传来他惊喜近似于惊恐的高声欢叫:“哇呀,太好了,都是中式食材,我第一次见到这么齐全的中式食材!”
“先生,这是我们先生专门从让人空运过来的。以后每天会换新鲜的。”过手食材的女保镖不屑地说。
“那更好不过了!”光头厨师没理会女保镖看土包子的眼光,激动地嘀咕道,“我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