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珂成发现她抖动的双手,薄唇轻抿,关心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不懂的可以问郝俊。”这关心很勉强。
金边眼镜男子伸出手,道:“太太,您好。我就是郝俊,是吴总监的私人特别
助理。以后您有任何事,您可以直接吩咐我,我会尽量为您效劳。”
林七听到这句“太太”再看看这个郝俊以前远远见过几次,这一次再见果然人如其名,好吧,这是她习惯给人起绰号的缘故,以前上学女生都是她给起的绰号,那三人合力琢磨一晚上还击她一个“灰姑娘”的绰号。她忍住不合时宜的笑,伸手向前。
郝俊的手掌握住她的三分之一,仔细打量她两眼,混个脸熟。
“现在客气了。”林七收回手,继续看文件,她确实看不太懂其中的法律术语,心中却明白,大概丁家能给的就这么多,这就是她的嫁妆,以后的遗产分配很可能没有她的份,而她在一夜之间就从几乎一无所有的草根女变成了拥有两栋百万豪宅的百万富婆。如果她不是密码那样的倒霉蛋,可能以后还有风宇集团股份中用之不尽的财富。
她自嘲地笑笑。
郝俊询问地看了吴珂成一眼,后者颔首随意翻阅报纸杂志,他一笑,道:“太太,总监手上还有国外几家银行的股份会在大概一个月后转移到您的名下,因为手续比较复杂。届时,希望您能不怕麻烦,再签一回字。”
还有?林七惊愕地抬头,思考两秒钟,正色说:“这倒不必……”吴珂成给她的太多了,就这不是让她心中愧疚昨天拒绝吴珂成的事情嘛!
“林七,你不需推辞。妈妈,你和林七坐下来慢慢解释。”吴珂成的嗓音依旧温润,却是不容人拒绝,
林七不想与眼前人有太多纠葛,可是连吴严宽爸爸还有云舒妈妈也要尊重他意见的人,她目前不敢有所违抗。可是昨日她的婚礼,竟然因为累的借口,那么早就在休息,而且还和吴大叔闹的不愉快,甚至昨晚都不知道他是睡在哪里的。
她沉默地和郝俊在他眼皮底下围坐在桌子旁,她本不想看,但是她迫切需要知道周围的人和事,只得硬着头皮来磨字。那些什么什么股份,那些关于什么的资产,根据第几条第几列的文字,实在是让林七这个学渣看着想睡觉呢。
她悄悄打量他一眼,他看报纸入神的样子确实比温柔含笑的样子要沉稳老练许多。
林七再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放下手中协议书,笑道:“我也看不太懂,既然是大叔看过的,那就没有问题。”
吴珂成听到她的话从报纸里面抬起头来,探究地看她。
林七目光不偏不斜,只看郝俊,似乎没注意到他。郝俊站起身和林七握手:“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又给吴珂成点点头:“总监早日康复。”两人寒暄几句,郝俊利落地离开,给晓辉留下了一叠烫手的纸。
郝俊走后,吴珂成命人取来掌上电脑,直接在餐桌办公,两条修长的腿只是自然地双腿伸展交叠,面目依旧淡然,似乎林七不在身边,似乎和林七的关系是刚刚人是一般,哦不,比刚刚认识还要陌生。
吴严宽和云舒还没有来,自然是还没有开餐的。
他工作时候的样子很认真很投入,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翻飞敲击,伴随着嗒嗒敲击声,就像是在钢琴键盘上游走。优美紧绷的下颚线时而舒缓,时而冷酷凌厉。
林七看呆几秒,无聊地翻阅他看过的报纸,吴珂成在给她报纸时对报纸上的内容给出的解释是:“媒体的揣测多有不实,你当笑话看便可,不必较真。”
她不忿,被诽谤的不是你,你当然不较真。她竟被揣测成奉子成婚,多少有些屈辱,而焦家不对外公布他的婚讯,她们家的默然,加深她的警惕心。
两个小时后,吴珂成高效率完成工作,他捏捏眉心,嗓音里有丝高脑力劳动后的疲惫:“我昨天受伤了。”
“啊,林七惊讶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竟然知道。
“脚踝扭伤了。”吴珂成自己解释道。
“啊?严重吗?”林七再次惊讶的问道。
“一点皮外伤而已,给我换药。”吴珂成面目淡然的说道。
林七转头看着,他在给谁说话,他没点名,或许是家里有医生护士的,只不过是根本没记护工和护士的名字。
林七站起来想要有所表示,不过他的桌前已经站了几名护士,她正好省事,站在原地没有过去,他们把吴珂成扶到沙发那边。
纱布一圈圈拆开,吴珂成小麦色的小腿裸露出来,纱布下的伤口只有一点点小破皮,已经开始结痂,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受了破皮的小伤。
林七的嘴巴吃惊地张大。护士小心翼翼如对待珍宝一般仔细清洗伤口、消毒、上药、缠纱布,然后在吴珂成的示意下,给他上夹板,将他的小腿轻轻放在地上。他的白衬衣弄出褶皱,他皱眉,帮佣立刻进入房间给他取出一件新的,帘布放下遮挡,再掀起时,吴珂成已焕然一新――林七没看出跟之前有什么差别,只是他的脸色更好了而已。
娇贵程度简直令人发指!林七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吴珂成竟然是这样的,不是当兵的嘛!以前他都不要任何人碰他的,现在呢。
难道这就是大人所说的婚姻的围墙,她都怀疑眼前的这个是假的吴珂成,跟她认识的完全不一样,或者说他就是因为脚踝的皮外伤就已经这样了吗?
吴珂成似才发现她,忽略她的呆愣,淡淡道:“一会儿会有公司和媒体的人来看望,你是在这里还是回房?”
林七的视线落在他周围拉起的纱帘上,她想的是,这纱帘的主要作用想必是遮掩吴珂成解决人生三急吧,虽广告然她肯定他昨晚必定睡在哪间客房,而不是大厅里的病床。但她潜意识里把他想象成睡在这里的重患。
吴珂成见她眼含笑意神思不属,微有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明白她的想法,眼眸一冷,低声道:“林七!”竟有几分懊恼。
林七激灵灵打个冷战,忙问:“什么事?”
吴珂成冷着脸重复一遍。
林七头次见笑容从他脸上敛去,有几分怯然,没想到他不笑的时候这么冷酷,想也不想地回答:“我回房。”说完,转身就走。
她和杨阿姨关门时,从门缝里看到有一大群黑西装保镖进门将吴珂成围起来,门口堵着几个保镖似在拦截什么人。她吓一跳,连忙合上门缝,将严肃严整的气氛关在门外。
杨阿姨手中捧着那一叠纸递给林七,又指着梳妆台上的小型保险柜说:“太太,放进保险柜吧,以后这些都是您的了。”
林七愣住,保险柜?
杨阿姨见她疑惑,解释道:“昨天晚上送衣服的时候送来的。应该是先生早料到今天郝先生会送这些来,所以早早吩咐人给送来了。我早上还在疑惑呢,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杨阿姨神神秘秘,为吴珂成重视他的妻子而高兴。
林七郁闷地想抓头发,她忍了又忍才没失态地让双手爬上脑袋,这是云舒妈妈很早偷偷给她说的,可是这林七有个保险柜竟然满世界都知道,还给她送到这里来了?这叫什么事儿?重点中的重点是,鬼知道她的保险密码?果然,只有可能成鬼的林七知道。
她咬咬唇,勉强笑说:“这跟以前那些不同,还是存在保险公司保险些。先放在抽屉里吧,这里也没人进来。”
她在考虑要不要跟杨阿姨漏漏口风,狗血地说自己失忆什么的,想了想,还是没说,这看起来对她一心一意,但她什么来头还不清楚,万一哪一天小豆家的人来了,她可就大意失荆州了。
“可是您的日记不也在里面吗?我还以为保险柜已经很安全了。”杨阿姨嘀咕道。
日记?林七眸光一暗,竟然所有的人都知道,看来杨阿姨都看过了吧!她就不必像现在这么被动,当然,首要是解决密码的问题。
她转身,见梳妆镜里林七的脸露出几分渴望,又厌恶地转回来面对杨阿姨。她怎么看,那张亮丽精致的脸都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
“阿姨,我们现在做什么?一时半会还不能出去。”林七问道。
“您可以看电视,看杂志,其他也不能做什么了。我忘了提醒家里人取画架和颜料过来,不然您还可以绘画。”杨阿姨扫视一圈房间无奈说道,听说,林七是自己有绘画的天赋,但是距离没有钱让她学绘画,不过吴珂成倒是想的周到。
但是现在林七没有心思,还是选择看电视,杨阿姨去浴室洗衣服,不一会儿传来洗衣机的闷响声音。她悄悄看了一眼,杨阿姨的身影忙碌,她放下心,走到保险柜前看上面的使用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