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全身都没有力气,无法支撑自己行走。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还只有最后一口气而已。
墨承宣大步上前,将满身是血的明俊抱了起来。“明大人,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俊颤颤抖抖的靠在墨承宣的怀里,发黑的嘴唇张张合合,想要说话,却还是无能为力。
察觉到明俊身子的抽搐,墨承宣便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大人,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凡博理智的分析道。“公子·····公子,我看明大人的嘴唇有鲜血溢出,怕是······”
凡博的话未说完,墨承宣便猜到了他的意思。
他轻轻的张开明俊的嘴唇,只见猩红的口腔里,一切都完好,唯独却没有了舌头·········而从嘴唇深处,还有鲜血不断的从里面流淌出来。
这······究竟是谁干的?
出手居然如此狠毒?
明俊咬紧嘴唇,用着生命力最后一丝力气,撕裂自己身上一块明黄色的碎布,然后用沾染着鲜血的手指在破布上画了一个图案,再交到墨承宣的手里。
墨承宣吃惊的望着碎布上的图案。
方形图案······?这个图案几乎和他们在陵北王布政使手中得到那本账本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墨承宣捏紧碎布,转过头再来看明俊时,他已经气息奄奄,但是手指着一个方向。
墨承宣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但见,对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画里的美丽女子坐在精美豪华的院落前,正优雅的抚着古筝。
墨承宣连忙追问道。“明大人,这是你给我的暗示吗?”
而明俊却再也不会有回应了,因为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气息,变成了一片死寂。
“明大人·······”不·····不可能。
墨承宣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明俊真的·····永远的离开了。
他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明俊却再也无法回应他了。
墨承宣心痛的望着明俊紧闭的眼睛,低声说道。“你是想说,你把最后的暗示都告诉了我,你死也瞑目了吗?”
这一刻,墨承宣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还记得以前,他还是豆蔻之年的孩子的时候,明大人曾经教导他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在他心目中,明俊就像是长辈一样,一点点的看着自己成长。
如今,亲眼看到自己的长辈死于自己面前,这种感觉椎心泣血,悲痛欲绝。
他沉痛的闭上了眼睛,良久都无法从这种哀伤中走出来。
凡博轻轻拍着墨承宣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公子······公子,明大人已经去了,请节哀顺变。”
墨承宣缓缓将明俊的身体平放在地上,出声问道。“凡博,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凡博如实回答道。“公子,只有丞相府里面一两个侍卫知道。公子请放心,他们都是我们的人,是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
墨承宣神情悲痛,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那就好,这件事情,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了。”凡博郑重的点点头。
墨承宣双手拷在身后,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明大人在民间开了这间客栈就是为了暗访民情,及时收集情报,一旦发现可疑人物便展开调查,等到得到有力证据后便会向我和皇上汇报。现在看来,明大人应该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物,并且此人背景强大,心狠手辣,不然他不会敢在天子脚下,如此大肆的下此杀手。”
“公子分析的极为有理。”凡博点点头,对墨承宣的看法非常赞同。
墨承宣缓缓转过身,幽深的眸子里暗藏着彻骨的寒意。
“这个胆敢杀害忠良的罪魁祸首,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夜色深沉。
润雅阁内。
皇上疲惫的靠在书桌上,享受着久违的惬意。
突然,小德子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皇上,墨丞相求见。”
皇上摆了摆手。“这么晚了,墨爱卿有何急事?快宣他觐见。”
“是”小德子退去后。
墨承宣便踏步而来。
他弯着腰,双手作揖,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墨爱卿免礼。不知,墨爱卿深夜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墨承宣往四周瞧了瞧,没有说话。
皇上立刻会意,随即命令道。“你们下去吧。”
“是”丫鬟奴才们听到命令,便迅速的退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后,皇上便急切的追问了起来。“墨爱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承宣强忍着悲伤,沉痛的说道。“回皇上,·····明大人已于今日下午在隆泰客栈遇害了。”
皇上惊奇的犹如五雷轰顶,好像突然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过了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墨承宣同样悲痛的不能言语。“皇上,微臣所说句句属实,今日,还是微臣给他送终的。”
烛光下,皇上的眼角隐含着泪光。“事情怎么会发生的这么突然?”
墨承宣略带抱歉的说。“微臣不知,但是微臣断定,这次明大人一定是得罪了高官权贵,那人才敢下此杀手。”
皇上怔怔的看着墨承宣。“那明俊在临死前,可曾交代过你什么?”
“皇上,明大人在临死前,舌头已被歹人割去,不能····说话。”说到这里,墨承宣的心中一痛,他缓了缓心神,接着又说道。
“他只用鲜血在一块破布上画了一幅图案给微臣。并且,这图案和微臣在陵北王布政使的账本上看到的图案一样。除此之外,明大人在断气以前,还曾用手指了一幅耐人寻味的画给微臣看。现在,微臣将血书和画卷都带过来了,还请皇上过目。”
话音刚落,墨承宣便从布袋里拿出了那一幅画卷和破布,亲手递交到皇上手中。
皇上展开画卷一看,并没有看出有何蹊跷,他又不死心的将画卷翻过来再仔细端详了一遍,仍旧没有任何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