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渊则看着荣子虞,道:“大舅,你怎么看的?”
荣子虞轻咳了一声,道:“我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要说看法……就站在一个普通公民的角度来说,国会的要求是合理的,而军方的担忧也并非危言耸听。如同弗兰克主席所说,这事到底是缘于双方的沟通不够!”
柯蓝道:“外交大权掌握在国会手里,科拉米亚提出赔偿装备,国会要钱,军方说不行,要装备,国会就指责军方干涉政治。荣老,这没法子沟通嘛!”
施密特森也说:“军委会原主席和参联会林主席是不止一次地跟弗兰克主席,跟曹主任,跟我沟通过。原主席曾提出一个方案,说不要装备,但必须要一部分物资,以满足室女座战略司令部重建的基本所需,剩下的部分可以折合成钱款,支持兵器工业的发展。可曹主任却说军方这是无理要求!”
曹国平道:“难道这还有理了?宪法什么时候授予了军事委员会干涉内政外交的权力?这笔钱款怎么处置,那是国会说了算,若军方事事都来插上一脚,那还不如解散国会,建立军政府完事!”
凤九渊看着弗兰克,见他眉头紧锁,一直轻轻地拔着茶碗盖了,茶凉了也不知道,心下暗道:“你不是主张国会和军方沟通么?若你也是持着曹国平的这态度,还沟通个屁,不过是拿来蒙人的幌子罢了!”
柯蓝见凤九渊在看弗兰克,便道:“主席既然主张国会和军方沟通,想必是另有高见的了?”
弗兰克道:“国会的军方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安全和利益,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与军方沟通。毕竟军队的力量被严重削弱,也将严重影响到国家安全。”
曹国平当即就道:“主席,你这样可会让军方势力坐大,并严重影响到国会的决策!”
这席话谈到这里,凤九渊已经看明白了很多问题。曹国平是坚决不同意跟同军沟通的一派,他认为国会在财政上的权力容不得军方有任何置喙,要不然军人干政,后果非常严重。施密特森和柯蓝则是支持军方的,理由是如果在这时候不满足军方的装备和物资补给,不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国家利益将会丧失殆尽,就连国家安全都没有办法得到保障,说什么长远计划,那也得有了当下才能保证长远。弗兰克是既不完全支持曹国平,也不完全认可军方的方案,在解决这起矛盾上他有自己的看法。剩下的人虽没有表达意见,但已经不重要了!
古斌见谈话的火候已经到了,天色也黑了下来,便命掌灯,又问菜好了没有,得知已经差不多了,便说他去取酒!
这是一场纯正的中式晚宴。宴会正式开始后,大家都很明智地克制了自己的嘴巴,绝口不再提政事,只说些轻松搞笑的话题。
宴会结束之后,凤九渊就率先告辞,荣子虞也起身告辞,古斌亲自相送。
上了马车后,古斌一声长叹,说:“凤先生也看到了,这件事原本不大,但已经动摇了合众国的根本,如不能妥善解决,怕是大乱将由此而生!”
凤九渊道:“古老,你既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今天上午我还跟最高委员会打了四个小时的嘴仗,但他们已经明确告诉我,这个决定是由议会作出的,最高委员会作为议会的执行机构,是没有权力改变议会作出的决定的。我也不怕再告诉你,议会之所以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就是担心合众国在近期出现大乱,因此刻意不提供装备,以削弱合众国的军事力量!”
古斌脸色骤变,惊道:“这,这当真么?”
凤九渊道:“我此次回来,有多半是为了此事。原以为可以从中协调,妥善解决,现在看来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
古斌思忖了良久,才悠悠地道:“其实,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凤九渊知道古斌要说什么,就道:“古老,重建星海工业的话你就不要说了。其实就算我答应重建星海工业,也只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古斌道:“能争取一时是一时,兴许就在这一时之间就把危机和矛盾化解了呢?”
凤九渊道:“你身为内政委员会副主任,对合众国的现状了解得比我透彻,试问有这个可能么?”
古斌咬牙道:“合众国的根本问题在于政治局面太过混乱。不是老朽埋怨,凤先生当初就不该丢手,兴许几年下来,将林立的派系和利益集团也就逐一瓦解了,不至于出现这样的问题。”
凤九渊道:“当初我若不丢手,连国会的组建和宪法草案的通过都是问题,更不要谈今天的局面了。你是把问题分析到了根子上,这一切的矛盾都出在政治派系和利益集团太多上,如果各方都抱着自己的立场和利益不松手,那么,最终大家都得一起死。其实军队装备和物资的问题很好解决,这影响不了大局,也不见这些年中宇宙战略司令部没伸手向国内要一个铜子,还是把仗打得好好的?有我这,短不至于为了些许矛盾就不管军队,不顾国家的安全。但问题就是哪怕我倾家荡产,甚至是磨成了粉,也撑不起整个合众国来呀,这还得要所有人都达成共识,站到一起,力朝一处使,这才能够渡过危机。古老,以你多年的政治智慧,你觉得国会能够达成共识么?”
古斌闭上眼,哀叹道:“这,这怕是不可能的了……”
凤九渊道:“科拉米亚议会也认为不可能,你也说不可能,汤姆逊.弗兰克也知道不可能,其实今天晚上应邀而来的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也清楚地知道问题不能解决的后果,但就是不肯松手呀!柯蓝,哼,这人本事当真不小得很……”
古斌道:“他么?本事确实不小!别看他每每表现得正义凛然,其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凤九渊道:“算了,不去说他,他是翻不起大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