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纪死了!
怎么会死?
难道是有刺客么?
才转过这么几个念头,就见又有几颗脑袋飞上了半天,一蓬蓬的血雪像夺目的烟花般从颈腔里喷洒了出来,漫天都是。
斧子,又是斧子!
凤九渊从斧子飞来的方向看到了观澜双雄。
他当然不知道这两个狼狈得不成人形的家伙就是凤卫追缉的漏网之鱼,只当他们是伺机刺杀报复的江湖人士,悲愤之下,狂吼一声,爬起来就朝二人扑了过去,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架式。
两人哪里将他放在眼里了?斧头正在收割着人头,还没有回来,老二见他扑了过来,探手一抓,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凤九渊吸了过来。正要发出掌力将凤九渊当场震死,以泄胸中之愤,就听得一声断喝道:“放手!”一股前所未见的巨力从后背袭了过来。
老二大惊,哪里还顾得看上去毫无出奇之处的凤九渊了?忙将凤九渊扔下,回身格挡。等他回过身后才知道敌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凤九渊。只不过,虎视眈眈的白三清和洪天让已经让他无暇再顾及凤九渊了,只得打叠起全副精神应对,还不忘提醒老大道:“凤卫的人出现了!”
老大的注意力也被雷顿吸引去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年人很可怕,极有可能连自己也对付不了。所以并没有回头看来的是什么人,只道:“小心!”
从老二手里抢下凤九渊的人是九疑。她抱着凤九渊飞退出了战圈,见他满脸的血污,也吓得不轻,道:“哪里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凤九渊恨极地盯着观澜双雄,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九疑见他身上虽有血污透了,却并没有受伤之后,惊慌的心这才渐渐定了下来,道:“可吓死我了!”
凤九渊怒道:“我让你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听到没有!”
九疑道:“放心,他们跑不掉的!”见死了一地的理藩院章 事,心下也很感慨,又道:“可惜了这些人……”见思菊从传送门里出来了,招手道:“过来!”
白三清对洪天让道:“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洪天让道:“谁动手都一样。总之不能让雷统领出手。这是咱们凤卫自己的事!”
观澜双雄的老大这才知道与他对峙的中年人赫然就是连凤卫都敢挑的大内侍卫统领雷顿,脸色当即就青了下来。老二哼了一声道:“何必废话,要上就一起!”
洪天让素来是不讲规矩的人,作势就要出手,却听得九疑叫道:“慢!”他忙收了手,应道:“是!”
老二见此情状,便知道凤卫大总管也到了,要不然谁还能令魔道之主俯首听命呢?老二回头望去,见老大也看着他,眼里全是绝望之色,便哂然一笑道:“咱们兄弟二人能这般死法,也算壮烈了!”
九疑却道:“想死么?这可有些难了!”她的话声未落,老大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到了身前。他忙挥斧斩去,同时举起全身功力防御。只没想头斧头还没有举起,就感到胸前一暖,百年修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低头一看,见一只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小手正抵在胸前膻中穴上,便是这样一只小手,让他的浑身本领施展不出分毫来了。
老二也顾不得白洪二人,扭身便挥斧朝九疑当头劈下。九疑左手一捏,也不知凭空生出一道什么样的力量,将老二那把千锤百炼的护身斧头给拧作了一团,然后一点一点地融掉了。而这股力量非但能融掉斧头,还透过斧柄侵入了老二的体内,也将他的百年修为融得干干净净了。
这是化玉神功还是六阳融雪功?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融掉了观澜双雄一身的修为之后,九疑这才抽身退开,对白洪二人道:“把他们交给朝廷的人吧!咱们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没想到凤九渊跳将起来,吼道:“不许!”
九疑道:“不许?”
凤九渊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思菊想劝,却没敢。
雷顿挡住凤九渊道:“杀了他们没有任何用处!”
凤九渊一掀,没能将雷顿掀开,吼道:“让开!”
雷顿没有理他。
凤九渊又掀,还是没有掀开,就喘息着道:“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两人杀了,杀了唐盛纪他们么?”
雷顿道:“我看到了。把他们交给朝廷审判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不是让你就这么杀了!”
“你懂什么!”
“那你又懂什么?”雷顿的反问让凤九渊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雷顿,然后慢慢地道:“是,是,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不懂,行了吧?”然后眼睛一闭,手一挥,道:“带走吧……”
没过多久,在王长青的指挥下,御林军和督卫府军就控制了工业城。凤九渊也在坐兵保护之下被送回到了凤凰城。
谁都没有料到,闹了将近一个月的神器出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而最后,谁也说不清楚神器到底有没有出土……
在这场滔天的事件中,学到最多东西的不是朝廷的各个强力机构,而是钦天监和神殿。鲜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谨守秘密不但对自己有好处,更重要的是可以保护别人!
凤九渊回宫之后,拒见所有前来请安的大臣,把包括思菊在内的所有凤鸣宫侍候人等全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关在宫里闷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他就下旨:免除了思菊凤鸣宫都管女使之职!
思菊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东西都收拾好了,接到旨意之后,到凤鸣宫外叩头谢恩,出宫去了。
杨芸和南馨都急了,苦劝,凤九渊冷冷地道:“连你们也当我公私不分么?”
杨、南二人怔怔的,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凤九渊道:“在任何时候,国法都不可废。我知道思菊何尝不是一番好意?但如果人人都按自己的好意来办事,要国法干什么,要朝廷干什么?”说完,凄然一笑道:“思菊一直都做得很好,真的。这事不怪她,怪我!若不是我纵容,她又何至于犯下如此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