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没有再阻拦,只是最后决定下来是桃荛和谢芷轮番守夜,苏时休息。
夜深了,谢芷醒来,苏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小憩,桃荛依旧是那副样子,眼睛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芷寻了块兽皮,盖在了苏时得身上。
身着玄色寿衣的苏时此时显得很安静,兽皮盖在身上的时候才稍稍动了动。
谢芷轻步走到桃荛身边坐下。
桃荛吓了一跳,她实在是太入神了,以至于谢芷是什么时候睡醒的她都不知道。
“还在想家呢?”谢芷轻声笑道。
桃荛没说话,沉默了一下又轻轻点了点头。
谢芷悄悄搂过了桃荛的香肩,桃荛的身体怔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搂着,尽管谢芷是女人。
谢芷感觉到了桃荛的僵硬,嬉笑道:“很介意?”
桃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虽然很不习惯,不过桃荛却觉得刚才心里浮现的那种离开家的不安感稍稍淡了些。
这也是她没有推开谢芷得原因。
谢芷忽然笑了,目光缓缓变得深邃,似乎是在回忆,缓缓开口:“我第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十五岁,我的父母都死在了仇家的手里,我是被一个男人救走的。”
桃荛似乎是被谢芷得故事吸引,明亮的眼睛看着谢芷,等待下文。
谢芷眼睛看着篝火,记忆似乎像火苗一样活了过来,谢芷缓缓讲道:“那个男人生得好看,那时我还小,离开了家自然会害怕,更何况,我永远没再没有家了。当时我心中的无力感让我想到了离开这个世界,去跟随我的父母。”
桃荛突然道:“是不是那个好看的男人让你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芷笑了,有些凄冷。
谢芷点头道:“是啊,就是那个男人,这样拥着我,给了我生得希望。”
突然谢芷得眼神变冷,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是他将我从地狱门前拉了回来,却又亲手将我送进了修罗之道。”
见桃荛疑惑,谢芷突然又笑了,低声道:“就在当天晚上,他强奸了我。”
桃荛瞪大眼睛看着谢芷,又回头看了看苏时。
见苏时还是闭着眼睛,这才放心,有些尴尬的道:“苏公子……还不知道?”
谢芷笑了笑,接着讲她以前的故事。
“在那之后,我就被抛弃了,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没有了依靠,我没有吃的,只能和狗抢饭。后来,我遇到了一群在流浪汉,他们给我吃的,不让我死去,只为了每天凌辱我。”
谢芷平静的说着这些她曾经的遭遇,仿佛就像是再说别人的故事。
桃荛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一想到搂着她的谢芷是被很多男人……
桃荛并不是看不起谢芷什么,这只是女孩子家最基本的心理而已。
谢芷松开了搂着桃荛肩膀的手,看了看身边的谢芷,又看了看身后依旧在沉睡的苏时。
谢芷笑了笑,收回了盯着篝火的目光。
谢芷又恢复了那种从前一样的笑容,桃荛只觉得刚才的谢芷像是一种错觉。
谢芷转头看见惊愕万分的桃荛,笑了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苏时……”
桃荛瞪着眼睛盯紧了谢芷,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苏时真的不在意谢芷以前这样?
谢芷道:“来到凉河村之前,我们刚刚认识,什么夫妻,也都是骗人的。”
说完,谢芷的眼睛有些黯然,她真的很脏,待在苏时枕边就已经是她最大的愧疚了。
没有继续深说苏时和她认识时的事,谢芷笑着拍了拍桃荛的肩膀道:“没有那么想家了吧?”
桃荛点了点头,她真的感觉照比谢芷来说,她已经是很幸福的了。
两人再无话,倒是谢芷,不落痕迹的向着旁边挪了挪。如果两人调换位置的话,大概她心里也会不舒服吧。
苏时眼睛动了动,没有睁开,眉心却微微紧了些。
第二天一早,大家再次出发,林子里的路很长,再向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了。
走到上次大熊出现的地方,老远三人就闻到了肉腐朽的味道。
走近了三人才看见,大熊的肉已经腐烂了一半了,露出了大半边的骨头,余下的肉里蠕动着虫子,不时还有秃着脑袋的鹰下来啄些虫子带回去给嗷嗷待哺的幼鹰。
桃荛捂紧了鼻子,她从来没闻到过这么臭的味道。反倒是谢芷,无所谓的跟着苏时。
比这更恶心的东西她都经历的多了。
小灵猴在苏时怀里呲牙咧嘴的指着前面,苏时笑笑,小猴子也嫌弃这的味道。
见谢芷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大熊的尸体,苏时皱眉,谢芷是有什么发现?
还没等苏时过去,谢芷突然伸手戳进腐烂的肉中。
桃荛离得远远的,看到谢芷的动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加上这腐肉臭味的刺激,当即,桃荛就呕了起来。
苏时捂住小灵猴得鼻子,走近谢芷。
谢芷的手在腐肉中左右搅动,里面的蛆虫都是一阵的翻涌。终于,谢芷将手拔出来了,手中抓着一个大内脏,褐绿色。
苏时诧异道:“熊胆?”
谢芷点了点头,又道:“这熊可不知道活了多久了,它的胆可是好东西。”
苏时倒也没说什么,谢芷本就善于毒、医,在意这些东西也是正常的。
谢芷找了块布料,将熊胆包了起来,不过臭味还是很大。谢芷倒也是体贴,指了指前面,笑道:“快走吧。”
苏时扭头便看见桃荛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笑了笑,走上来安慰一番,这才继续前进。
苏时抱着小灵猴和桃荛走在前面,谢芷远远的吊在后面。
桃荛不时回头看看,刚才她实在是忍不住,所以才呕吐,并不是觉得谢芷恶心。
苏时笑了笑,他知道桃荛心中所想,暗笑道,平时桃荛表现得冷若冰霜,没想到也是心里藏不住事的姑娘。
过了大熊这个地方,再向后就是大家都没走过的了,接下来也就要靠着小灵猴指路了。
小灵猴一副登上王位满足的样子,爬到苏时见肩头,小红屁股不客气的坐在了苏时得身上,远远望着前方。
苏时无奈,他头上什么时候骑过猴子?
不过他倒是也不计较,小灵猴就像是孩子,有乖巧的时候,也有无理取闹的时候。
小灵猴一直坐在苏时得肩头指着路,苏时也好不怀疑的信任这小灵猴。
近了正午,几人停到了一片断崖面前。
断崖高耸,苏时几人在断崖底下,就像是苍松下的鼠虫,相差甚远。
小灵猴指了指上面。
苏时皱眉道:“家在上面?”
小灵猴点了点头,算是完全听懂了苏时得这句话。
谢芷跟了上来,眼见两人停下来,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仰头看了看这断崖,这断崖又高又陡,就算是苏时得轻功,也难上去!
不过就在几人一愁莫展的时候,突然旁边草动了动,又一只灵猴从草丛里跑了出来,眼见有人就要往回跑。
苏时身上的小灵猴连忙叫了一声,那灵猴又返回头来眼看着苏时肩上的小灵猴。
两只灵猴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吱吱呀呀的交流起来,不时还带着动作,着实有趣。
两只灵猴在那交流,苏时倒是没有那么清闲,左右寻摸着上去的办法。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巨吼,苏时和桃荛同时皱紧了眉头,这个声音!
苏时不等两人出声,一个大黑影从天而降。
苏时连忙推了一把桃荛和谢芷。
苏时只觉得右边入手感觉不对,软绵绵,不消多想,苏时就知道是按到什么了。
不过现在哪是琢磨这个的时候,苏时连忙轻身而起,黑影直接砸在了苏时刚才的地方。
灰尘漫天。
苏时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左右看了看。
刚才左手边是谢芷,右手边……只见桃荛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谢芷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向着桃荛跑去。
这边两只小灵猴也吓得炸了毛,一个跑回了林子,一个跑向苏时。
苏时忙将小灵猴抱在了怀里。
那跑向林子的小灵猴回头看了看躲在苏时怀里的小灵猴,人性化的挠了挠脑袋,又向着林子里跑了。
谢芷到了这边,桃荛脸上都疼出了汗。苏时这是救她还是害她!
谢芷跑过来,见桃荛难过的样子,连忙接切的问是哪儿受伤了。
桃荛有些红脸,她是让苏时按到胸部了,她能说吗?只好装作疼的不说话,捂着胸部。
深呼吸了两下,桃荛才感觉痛处淡了些,缓缓松开手,却仍是感觉有些异样。
对谢芷勉强的笑了笑,示意没事儿了。
见桃荛没事了,苏时便看向那黑影。
这黑影是一直体型更家巨大的蛮熊,蛮熊眼睛血红,鼻子松动着,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苏时眼睛一转便明白了,连忙叫谢芷把身上的熊胆扔过来。
谢芷一愣,苏时除了声音,蛮熊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向着谢芷跑来。
苏时吓了一跳,连忙挥剑赶去。
金铁交鸣声起,苏时架住了蛮熊的巨掌。单腿一挑,将谢芷手中的熊胆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