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到此为止。
苏时惊讶,这机关竟然已经存放了千年!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制作机关的人竟然在千年前就算好了苏时在今日此时会来求取猴儿酒。
此时,机关又响起,说的不是人话,嚎叫嘶吼,是给那老猴听的。
老猴毕恭毕敬的听着,待声音结束了又拜了拜,这才下来朝苏时两人走来。
苏时看了看高台上面刚才发出人声的冰冷雕像。
苏时又走得近了些。
老猴见苏时想要靠近雕像,对着苏时低声嚎叫,呲牙咧嘴。
苏时走到老猴面前,仔细的看了看雕像。
猴儿们不会打理,雕像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苏时不忍这存在了千年的机关蒙尘,左右看看,抽出一片巨大石叶,当做剑使。剑式起,机关上灰尘飞飞扬扬。
苏时身走游龙,剑走偏锋。一片石叶舞作开了骨朵的花儿,花开花落,待最后一片花瓣坠地,苏时停下了动作。
小莫愁在一边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剑法可以这么美。
苏时抹了把汗,石叶不轻,这套剑式也累人。
好在目的达到了。
雕像上灰尘已经没了,露出了原来的石色。
苏时欣慰一笑,抬眼却见到雕像上扬起的灰尘落在石壁上,印出了一行字来。
“小子有心了,此物当馈赠于你,不必回绝。”
落款为两字——公输。 苏时刚刚读完,雕像上不知从哪儿喷出一物,苏时连忙接住。
这物件是一只戒指,指环内有一行红色小字。
“这玩物内有三根毒针,触机关可发,虽非甚么厉害神兵,危急时却也可救命。”
苏时把玩了一下,将戒指带在手指上试了试,摘下时发现手上蹭了一小段红漆。
再看,戒指里面的小字已经没了。
苏时将戒指收了起来,这戒指他用不到,留给舒雅倒是正好。
苏时两人跟着老猴出了石洞,壮猴还在外面等着,见苏时出来,对着苏时比了比拇指。
苏时哑笑不语,倒是小莫愁觉得有意思,也对着壮猴比了比拇指。
一人一猴玩儿的欢快。
老猴跑到崖边,拉住一根藤蔓,缓缓上提。
没一会儿,藤蔓底下的东西被老猴搬了上来,是一块被藤蔓绑着的大石头。
隐隐的有酒香味从石块中传出来,苏时讶然,猴儿们竟然是这么存放猴儿酒的。
老猴把石头搬来,往苏时面前一送。一边的壮猴呲牙咧嘴的抹了抹嘴。
显然猴儿们也不是常能喝到。
苏时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时间不等人,苏时已经耽搁了很久,与猴儿们道别,便匆匆返回去。
苏时抱着大石块,和小莫愁快步往回赶。
路过红毛猩猩的领地,苏时本以为还要战上一回,没想到红毛猩猩远远看见苏时抱着大石块,竟向相反方向跑去。
是刚才被苏时打怕了?
苏时也没时间想太多,不来打扰更好,苏时和小莫愁加快苏时返回。
苏时和小莫愁已经走了一小天了,吴一省这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刚才有一人病危,吴一省无奈,只能给他喝了一点儿掺了他血的酒水,搞得现在大家都以为他有解药,纷纷来求。府门口已经堵了数百的病民,哀哀怏怏,好不闹人。
这么多人,就是抽干了他们吴家人的血也治不好啊!
更有刁民,说是他们吴家人下的毒,要不怎么全镇都有事,就他们吴家人没事!
吴一省能怎么说,说他家有防毒的药,但是现在没有了?不说此时病急无脑的众人,就算是好人也不会信啊。更何况,这次瘟疫也确实和他有些关系。
吴一省无奈,只能闭门不出,等待苏时回来。
太阳落了一半,苏时终于回来了,抱着大石头,眼见门口堵着人,过也过不去。
小莫愁走在前面叫嚷两声,病民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来继续叫门。
更有甚者,推搡了小莫愁一下,嚷嚷着让她去后面排队。
关乎他们自己,或者家人生死的时候,谁会在意别的?
人的自私在这种时候会显示的淋漓尽致。
苏时看了一下两人上山弄脏了的衣服,哑然失笑,两人应该也是被当作病人了吧。
眼见正门进不去,苏时带着小莫愁直接翻墙进去。
吴一省正在院子里急得左右走,见一旁过来的苏时如见到了救命稻草。
连忙跑过去。
看到苏时抱着的大石头,又闻到了香味,惊喜道:“这!这莫不是……”
苏时笑道:“回屋再说。”
几人连忙回屋。
吴母见到小莫愁回来,连忙拉着小莫愁到一边去问这问那。小莫愁走了以后她心就一直悬着,虽然不说,但大家都是能看得出来的。
母亲就是这样,不管你走得近了远了,她都挂念着。
苏时连忙放下石头,道:“猴儿酒就在这石头中,现在可能制出解药?”
吴父狠狠地闻了口酒香,笑道:“能!现在就能!”
苏时这才放下心来。折腾一趟,他也累了,不过还是要等着亲眼看到难民们都好了,他才能去休息。
材料早已经备好了,没一会儿,一粒粒解药便制好了,吴一省带人分发下去。
苏时走到来时那处,男人是个老实人,刚才镇民在衙府门口闹事他没敢去,躲在这边照顾妻子和孩子。
小孩儿还在熟睡,脸上的斑块儿又大了点儿,不知道若是没有解药还会不会醒来……
苏时带了药来,递给男人。
男子感恩戴德,便要跪下。
苏时摆手,示意赶紧吃药吧。
男子把药先递给了妻子,那妇人也没吃,先喂给了孩子。药有点儿大,小孩儿噎了一下,苏时忙把自己的水袋递过去。
小孩儿吃了药,女人吃了药,男人这才自己吃下药。
药明明够,男人却让女人和孩子先吃,大概这是男人的责任吧……
所有镇民都分到了药,病情也都开始好转。
苏时这才放下心来,倒在衙府正室的桌子上,沉沉睡去。
直到深夜,衙府的正室附近都没人敢喧哗,就连过来道谢的镇中富甲也都被吴一省闭门回见。
知道了原因,大家也都不恼。人有良心,大家都知道是这个男人救了全镇。
天快亮了苏时才醒来,喉咙干得要命,一边的丫鬟赶紧端了水来。
吴一省命几个丫鬟轮流在这看着苏时,生怕苏时醒来时没人。
苏时遣散了丫鬟,眼见天还没亮,苏时骑马赶回营地。
苏时没有回军营,反而是潜入了重楼从章庸手中夺得的城中。
翻进了城中,苏时仿佛到了自己家,左走右走,轻松的避开了巡逻的明哨暗哨。
苏时直接潜入了城中的主府,也是苏时常常召开会议的地方。
偌大的厅室没有一人,苏时走到案桌前,扯过一张纸,挥墨留字。
“重楼将军光明磊落,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不应该。愧疚不已,特此留书。”
落款处苏时留下大名。
苏时和重楼汉子的关系微妙,如果不是两人身奉异主,肯定能成为知心好友。
苏时走着走着,突然走到了那迷宫地室前。重楼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没有派人探索,所以自从苏时走后,这地方就闲置下来了。
苏时暗道,“若是闲来无事,与吴一省来走上一遭也不是不可。”
不过此事苏时倒是没有时间,绕过了迷宫地室,返回了营地。
路上苏时遥望山涧,忽然一拍脑袋。孩童吃花糕的时候说是有些酸苦,莫不是用了毒水做的!
苏时暗道忙昏了头脑,急忙向着军营跑去。
若孩童有事,他愧疚一辈子也难偿还。
苏时回了开山镇,找吴一省取了药连小莫愁都没来得及见,就直接跑到了山上。
到了山上时天已经亮了,露水打湿了苏时身上的脏衣服,显得苏时更为狼狈。
眼见孩童在树边坐着,苏时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苏时连忙跑过来,不由分说的要孩童先吃了药再说。
孩童也听话,咽下了药,皱着小琼鼻道:“苏时,你怎么身上这么脏,臭死了。”
孩童吃了药,苏时这才放下心,哈哈笑道:“昨日忙了些,没来得及换洗。”
孩童眼见苏时额间的汗珠,心里感动嘴上却不说,皱着鼻子道:“你快回去洗澡吧。快去,快去。”
孩童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忽闪忽闪的做挥赶状。
苏时也不恼,笑了笑便骑马下山了。
他还有事要忙。
苏时走远了,孩童这才抹了抹嘴唇,道:“公输小儿,我还不是喝到了你得猴儿酒。”
想到这,孩童哈哈大笑起来……
苏时回了军营,连忙洗漱,换了衣服,这才唤姜帆过来。
苏时放下手中的文书,看向苏时道:“银流水可招供了?”
姜帆摇头,银流水嘴硬的很,不管是他来硬的,还是司空来软的,都不开口。
苏时点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姜帆去审问。
外面突然喧闹起来,一士卒急忙跑进来。
士卒神色慌张道:“将军,银流水抓住了代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