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阳光破晓天际,黑暗的世界就此明亮了起来,升起的斜阳透过轩窗洒在林墨苍白如纸的脸上,为林墨如同要死迹的脸庞,添了一抹红晕的生机。
他想要睁开自己繁重的双眼,看一眼自己是不是已经身处天堂,这样细小的事对于他来说都是异常的艰难,颤抖地眼皮微弱的动了动,无力的挣扎后,最后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一股香气扑鼻的烟气淡入林墨的鼻中,这是他房中的沉香的香气,思绪回想曾经陪伴在自己日日夜夜檀木桌上的沉香,那副徐烟邈邈的画面。
一阵桃花香气也随着四月的春风沁入其中,这是他轩窗前亲手种植的桃树,每逢四月,花香便会铺满院庭。
我回家了嘛,这促使林墨睁开眼睛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手掌相握,想给自己一些力量,身上的伤,却像蚂蚁啃食一样的痛了起来。
这钻心的疼痛,终于让他瞪开了眼睛,林墨干枯的嘴角面前的勾勒着,不会有错,这是陪伴了他十年的紫檀床。
熟悉的蚕丝被,柔顺的将身体包裹着。
身上的蚕丝被不知为何一阵的蠕动,一个小熊脑袋冲被从被子中探出来,依旧闭着眼睛,睡意正酣的样子,看来是他挣扎的时候惊动了它。
林墨想用手把它叫醒却发现,肢体的僵痛刚刚提起就沉痛的放下,他只好将身体侧起,小兽从他的身体摔倒了床上。
小兽只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林墨看这招也并没有效果,心里一阵苦闷,真是一个贪睡的小兽。
他轻吸气,向着小兽两个竖起的耳朵吹了过去,它毛茸茸的小耳朵动了动,依旧熟睡着,林墨吸入更多的气,腮腺紧缩得干瘪,用力吹了出去,小兽难受奇痒,开始在床上小爪子挠着耳朵不断地翻滚起来。
碰的一声撞在紫檀木上,小兽的美梦就此醒了过来,做起身来,小爪子护在头上,眼中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朦胧的睡意。
“你怎么跟我回家了?”林墨语气柔弱好奇的问着。
“丫丫。”小兽依然护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回答着。
“当我没问?”林墨忘记了他听不懂它说的话,只好无奈的摇头。
“莲花拿回来了吗?”
“丫丫。”
小兽说完,嘴巴张得很大,一朵七色的莲花从嘴里吐了出来,莲花栩栩如生,精致的花瓣如同会动一样,一共七朵花瓣每一个花瓣都有着自己的颜色,虽然都很妖艳,但是却不相互影响,准确的说发出的光很明亮但不扩散开来。
林墨嫌弃的看着有些沾着口水的莲花道:“快,收起来吧。”
小兽将嘴再次张得很大,手托着莲花送到了嘴里,咽了下去,林墨看着沾有口水的爪子,不自主的向后挪动了一下身体。
小兽也发现自己雪白的小爪子有些脏了,向着林墨的蚕丝被便抹了过去。
林墨的嘴张成了哦型,难以置信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林墨忽然想起不知道怎么称呼它。
“丫丫。”
“能说人类能听懂的话吗?”林墨有些愤怒的说着。
“丫丫。”小兽也高声的说着,一副怪我的样子。
“这样吧我给你起一个人类的名字。”
林看着毛茸茸雪白胖的想一个球一样小兽,笑了笑道:“就叫毛球吧,完全符合你的形象。”
“丫丫。”小兽听完后感觉不好听,瞪着眼睛抗议。
“就叫毛球。”林墨也瞪着眼睛吓唬着毛球说道。
毛球转过身去,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林墨缓慢的用脚碰了一下毛球道:“烤肉。”
毛球霎那间便转过身来,兴奋对着林墨叫着:“丫丫。”
“叫毛球。”林墨诱惑着问道。
“丫丫”毛球如波浪一样点着脑袋回答。
林墨被毛球的表现逗笑了,笑的伤疼痛一阵接着一阵的洗礼。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被阳光印入进来,门被掩开了,一个气宇轩昂高大挺大的身姿走了进来。
脸色严峻,如同被刻好了一样不会发生任何波动一样,步伐强劲有力,听着声音像踏在心上一样。
当看见林墨那一刻刻板的脸庞在脸上消失,就像千年的积雪被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慈爱的笑容。
“墨儿,你醒了。”
“父亲。”林墨想起身相迎,却被他的父亲林傲用宽厚的手掌轻按住了。
“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安心躺着吧。”林傲的声音深沉,却透着关心的疼爱。
“父亲,是您把我救会来的嘛。”
“嗯,刚好准备接你回来,正好碰见你受伤,便把你接回来了。”
“对了,萧宇怎么样了。”林墨忘记了疼痛一般抓住林傲的手臂急切问道,这是林墨最关心的问题。
“他很好,他比你伤得轻一些,我已经遣人将他送回萧家了。”
林傲说完之后,有些涨红的脸上轻咳了一声。
“怎么了父亲。”林墨发现父亲的身体不像以往那般红润了,轻咳之后更是有些苍白。
“没事,染了风寒。”林傲安慰着说道。
门再次被掩开了,走进来是一个脸上有些褶皱的老妇,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雪莲参汤。
老妇看见林墨已经醒来,脸上的褶皱便推挤在一起,笑容慈善而安详“少爷,你可算是醒了。”
这是林墨的乳娘,父亲常常忙时,都是乳娘在照顾他,乳娘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呵护备至的在他身旁,他没有母亲,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亲,就连画像也没有见过,父亲也从来没有提过,旁人更不敢说及此事。
林墨每次问乳娘,乳娘也是闭而不语,但没人敢嘲笑他,父亲的威严能吓破人胆。
乳娘端着鸡汤走向前来,用竹木勺子挖起浓郁的汤汁,轻吹后送到我的嘴边。
他笑着张口咽下,这暖暖的汤汁不仅暖和了他得伤口,更暖了他的心。
他想着曾经的过往,父亲和乳娘疼爱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怀念着自己可能又要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了。
。。。。。
。。。。。
四月的春风和煦而又有些灼热,敞开的轩窗被清风拂过有些晃动,被风吹落的花瓣随风飘入床前,林墨接过粉红柔软的花瓣,还是往日那般红艳。
他已经好久没下床了,身体都有些不自在了,在花香的呼唤使他不得不迈出门去。
他用手指挠了挠毛球的耳朵,毛球只是将仰睡的肚皮翻了一下,压在身底而已。
林墨只好自己出门而去,晌午的阳光实在是耀眼,他不得不将很久没有见过眼光的眼睛,用纤长的手掌挡住。
适宜后,舒坦的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林墨的房间在北方的偏院,十分的静谧,来往的路人也是很稀少,随手折下一枝桃花,向大院走去。
......
......
大院内,来往的人很多,一些下人都在不停地忙碌着,或执扫于庭中打理,或执食物穿行,或执盆具进了材房。
虽然模样于往日无异,但是望着他的眼神,林墨老感觉有些异样。
“还认识我,雏菊。”
林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拦住了匆忙而过的丫鬟雏菊问着。
雏菊和林墨很熟悉,小时候林墨调皮常常会欺负雏菊去做一些,比如抓老鼠,抓蟾蜍之类,一来二去,便与雏菊相识,后来的关系还算不错。
如今的雏菊蜕掉了那份稚嫩的脸庞,一身粉色的绸缎加身,也可说落落大方。
“少爷。”雏菊不知为何有些拘谨,不自主的向后退一步说道。
“你怕我干什么,来,这枝桃花送你。”
林墨以为多年不见可能是生疏了,便将手里的桃花递给了雏菊。
“少爷,雏菊不敢要,二夫人找雏菊还有事,奴婢先告退了”雏菊手不自主的相扣,墨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大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仓皇的推脱后,迈着快步离开了。
林墨愣在那里,感觉像是又回到了毒雾森林一样,四周的雾气笼罩,让他看不清一些东西。
雏菊走像的西偏房,前方有一个人,她看见后吓得险些摔倒在地。
“他跟你说话了。”一个毛裘锦衣,体态优雅的贵妇,严厉的眼神盯着面前的雏菊问道。
“他只是问我何时开饭而已。”雏菊抖动的身体,声音都有些颤抖。
“真的?”贵妇清冷的问着,语气中带着恐吓,让雏菊心头更是一颤。
“真的”雏菊连忙肯定的回答。
“最好不要和他来往,不然你会死得悄无声息。”贵妇阴鸷的笑着,将目光投向站在远处思索的林墨。
林墨感觉院内的环境太过压抑,不如去外走走,踱步出门却被不知谁的肩膀撞了一下,刚恢复伤身体虚弱得他,被强劲撞翻在地。
“二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可是我们林家的宝贝根子,你要是上伤口复发了怎么办。”撞林墨的男子眼神巧挑,故作关心的说着。
他叫林阳,是林家的第三子,也许是父亲对于林墨的疼爱多余他,他小时便与林墨不和,林墨想要的东西他也必须得到。
林墨没有理会他,起身拍拍了沾染在白色衣裳的尘土,笑着看了林阳一眼便走了出去便无所谓的走了出去。
不是林墨不生气,而是习惯了,他知道林阳嫉妒父亲对自己单独的宠爱,这个疑惑也一直伴随着他一起长大,父亲会给他一切最好的东西,可是他的大哥和三弟却只能远处默默地看着。
为此,他的二娘心生嫉妒,不允许别人理会他,让他自己被孤立。
兄弟间满是讽刺,让他不断出丑。
林墨每当看到林阳嫉妒的目光,林墨也很不知所措,想让父亲多给其他人一些疼爱,父亲只是嘴上答应却依旧没有任何作为。
他稚嫩的想法想着如果自己顽皮一点也许父亲就会不那么宠爱自己,而把多余的爱分给他人,所以他开始到处闯祸,欺负人,砸东西,偷果子,甚至于去触犯父亲禁忌,跑入父亲的密室。
林傲只是严厉的批评后,慈爱的说教,只有那次偷进密室,彻底的惹怒了林傲,将林墨扔进了毒雾森林五年。
他以为这次父爱终于可以分给大哥和三弟一些,却不想待回来后依旧是那份厚重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