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哲找累了,一个人拿着啤酒躺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喝醉了,他似乎看见周雅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笑个不停。
“周雅,你回来了?”他想伸手去碰她的脸,却怎么够不住,最后颓废的放到一边。
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时,房间还是一个人,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寂寥的味道。
“周雅,你怎么还不回来?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那么傻?”何哲对着白色天花板呢喃道。
他重新拿起桌子上的酒,继续喝了起来,喝醉了最好,喝醉了就能见到她了。
何哲想着,笑了起来。
“碰。”有人这时忽然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然后按开灯光。
“何哲,你居然一直在家喝酒?”来人是何母,见到何哲这副颓废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几步走过去,拉住他的衣领道;“你知道,今天是周雅葬礼最后一天,你居然在这里喝酒,你对得起她吗?还有司烨,你这样是个合格的父亲吗?”
“父亲?”何哲听到这两个字时,嘲讽的勾唇道;“他妈妈反正不在了,有没有我这个爸爸又如何?”
“你闭嘴。”何母狠狠打了何哲一巴掌道;“司烨是周雅用她的命换来的,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她在天上听见了,该有多么的难过呢?”
“可是我也难过啊!她怎么不想想我呢?她就这么走了,我要怎么活下去?我忘不了她,妈。”何哲红着眼眶道。
“忘不了也得忘。”何母狠心拉起何哲道;“今天是她的出殡的日子,无论如何,你要去出面一下。”
“不,我不去。”何哲挣开何母道;“我是不会去的,周雅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儿子啊!周雅真的死了。”何母也哭了起来,尽管这件事很残酷,可是她还是不想何哲自欺欺人。
她希望他能振作。
“周雅没有死,你别胡说。”何哲说完这一句,很快就跑回了房间里面,还反锁上门。
何母追过去,却发现打不开房门,她泪眼矇眬的拍着房门道;“何哲,你到底想怎么样?赶紧给我开门知道吗?周雅她死了,你不能这样下去啊!”
在这样下去,何哲一定会的病的。
可是任凭何母在外头叫哑了嗓子,何哲就是没有来开门。
何母最后也只能颓败的离去,不管怎样,儿子倒下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要坚强,她还有孙子要照顾呢!
何母离开了。
没多久,何哲反锁的门才慢慢打开,再出来,何哲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他穿戴整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尽管眼睛里全是血丝,可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他出门,开车去了给周雅办葬礼的教堂里面。
大大的教堂里面,等他赶过去时,已经没有人,教堂中央摆着周雅白色的照片,她还是那么好看。
何哲走过去,抚上那张照片,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出来。
“周雅,对不起,我来迟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他抚着照片,慢慢蹲下来。
脸上的痛苦神色一览无余。
教堂外面,何母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好了,老婆,要振作。”何父宽慰她道。
“我只是心疼儿子,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对待何智晴,又怎会有如今这样一场悲剧发生。
都是她的错,然而老天却把报应降落在她的儿子身上,真的很不该。
“好了,这并非完全是你的错,也怪智晴那孩子想法太极端,不过,她已经遭到报应了,你也别瞎想了。”何父不想妻子因为这件事而赶到愧疚。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不好过,凭什么,她何智晴一死就解脱了,我这活着的人,却过的这么煎熬,你看何哲,他现在这副样子,我真怕他会忍不住,随了周雅而去。”何母哭诉道。
“胡说。”何父轻斥妻子一句;“我的儿子,没有那么不堪,他会振作起来的。”
何父坚信。
“但愿如此吧!”何母别过头,不想再看教堂发生的那一幕。
何父搂着她离开了。
周雅去世一个月以后,何哲派去搜山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在一处枯树下面,找到周雅佩戴的戒指,经确认,就是她的。
而那枚戒指也很快送到何哲面前,他拿着那枚戒指,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个星期,后来还是周雅的父亲周父过来隔着门对他道;“周雅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不得安宁。”
何哲这才出门,然后再不颓废。
他终于振作起来,开始着手处理公司事务,他甚至不顾何母的反对,把何司烨接过来亲自照料。
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又一年冬天,崇城开始下雪的时候。
何哲送何司烨去学校里面,归来时,他忽然鬼使神差去了周雅逝去的那个福利院。
那里居然在重建,房子都已经建好了,他下车,随手拉了一个工人问道;“知道是谁出资重建这个地方吗?”
“不,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在这里做事的。”那人一看何哲气质不凡,回答的有些不利索。
以为何哲是什么大领导,过来这里视察。
何哲见问不出什么来,便不再问了。
他返身上车,最后再瞧了这里一眼,然后驱车离去。
工人看见何哲离开,才缓缓吁出一口气出来,转身继续做事。
与此同时,有一个身穿大棉袄的女人,手里拎着一壶茶从另一条羊肠小道走了过来。
远远的,她就对着那些工人热情的招呼道;“各位师傅,忙累了,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吧!”
“茹谨小姐过来了?谢谢啊!”工人们顿时一拥而上。
“茹谨小姐,这么冷的天,你还来给我们送茶,真的非常感谢。”
“是啊!茹谨小姐,这天这么冷,下次你不要来送了,冻着哪里就不好了。”
“不会的,我可是很强壮的。”茹谨回答道。
她摘下围巾,揭开帽子,露出一张秀气的脸出来。
工人们这么冷的天,因为和家里隔的都有些远,所以都没回家,而是在福利院一处搭建了一个棚,用来午休。
茹谨此刻站在棚内,给每一位工人都拿一次性的杯子倒了一杯茶。
“茹谨小姐,你要去疤药吗?我家里有祖上传下来的祛疤的秘药,等我改天拿给你好不好?”其中一个工人忽然走到茹谨面前问道。
“已经没事了,多谢刘大叔关心,前阵子,妈妈才带我去检查了一遍,医生说不会留疤痕,也说不会有什么大碍。”茹谨微笑回答。
“这样就好。”刘大叔点了点头。
茹谨等他们喝完茶,又提着水壶回家去。
其中一个工人提出要送她,但是被她拒绝了。
茹谨一个人,裹的跟粽子似的,往家里走去,还好,福利院离家并不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她很快就回了家里,把水壶放在桌上,立刻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
“又去送茶水给那些工人了?”一道略微不满的声音响起。
“妈妈,我错了。”茹谨转身,就看见吴女士穿着一身正装,站在离她不远处。
“您这是要出去吗?”茹谨走过去问道。
“是的,福利院要开张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说到这里,吴女士那张圆脸忽然严肃起来,她话锋一转道;“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待着,别再去送水了,去年的教训难道都忘了?”
“那次是意外。”茹谨小声嘀咕。
“什么意外,如果不是我去早了一点的话,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吗?死丫头。”吴女士恨恨的指了下她的额头。
“好吧!我不去了,妈妈你出门小心点。”茹谨跟在吴女士身后叮嘱道。
“知道的,你一个人在家记得吃饭,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吴女士边把大衣穿好,一边嘱咐道。
“我会的,又不是三岁小孩,能跑到哪里去?”最后一句,茹谨只敢在心里嘀咕。
目送吴女士离开后,茹谨回房间坐在沙发上看书,看了一会儿,她的头又开始痛起来,这一年多来,自从那次出事之后,她不仅以前的记忆记不得了,还经常会头疼。
有时候甚至会做梦梦到有人在呼唤她,茹谨每次只要往深处想,她的脑海就一片空白。
听吴女士说,是因为那次出事,出血过多导致她记忆失去,吴女士不让她想,怕她又会出什么事。
茹谨却总想知道一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为什么她会被人刺伤,而为什么她的记忆又会没有。
太多太多的疑团包围着她,让茹谨一头雾水。
她根本想不出更多。
茹谨趴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等那阵头疼过去以后,她才起身,想出门去走一会儿。
一个人待在家里就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出去走走,好歹不会胡思乱想,头也就不疼了。
拿着大衣还有包包,茹谨不顾吴女士出门前的叮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