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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逃离(一)

迅站在山坡上,回头望了望曾经死守过的城墙,卡西亚,迅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是卡西亚人,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对更多的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卡西亚人树立起敌意。左臂包扎过后,伤口依然隐隐作痛,迅右臂揽着左臂,轻声的对身边人说:“你们,没必要为了我背弃自己的国家。”科里缩图和迪沙毫无悔意的望着迅,而亚利休斯则也向隆多的城墙眺望着。“虽然你没救过我的命,我也不像迪沙一样对你那么依赖。”迪沙想说什么却又羞红着脸低下头。“我亚利休斯,从未碰到过愿把我当兄弟的人,迅,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跟随着你我会很安心,虽然我总爱乱说话,但是这句是我一直想告诉你的。迅,在你身上,我看到了王者的气质,我愿意追随你。”

四人尽可能绕开吉米连人的营地,可终究还是陷入了吉米连士兵的包围圈,有人认出了迅,他们坚信这四人是来偷袭的,虽然人数过少,但吉米连士兵很是小心,只把他们困在林子里,却不进攻。

“唉,逃出来有什么用啊,看来吉米连人比卡西亚人更想杀掉我们。”亚利休斯边挑选着面前的果实,边嘟囔着。迪沙听到亚利休斯的话瞟了亚利休斯一眼,然后继续小心翼翼的帮迅换草药包扎伤口,草药是迅之前在林中自己采的,包扎伤口的纱布则是迪纱作为女将的独特的纱质裙摆撕扯下来的。科里缩图大口咬着热腾腾的豹子肉,刚想说话,却被亚利休斯堵了回去:“你们不用习惯性的指责我,我哪里说错了?与其在这优哉游哉的吃东西还不如想想怎么突围出去呢。”“放心吧。”迅终于开口了,“不久后就会有人带我们出去了。”大家都狐疑的看向迅,迅却不作解释。

终于,别林马哈出现了,迅从接到招降书时就总觉得会再与他相遇,却没想到是此情此景。“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这三个应该就是你最忠实的手下了吧!”四人都向说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出现的竟是一个瘦小的身影,迅惊奇的发现,这个别林马哈几乎没比当初变化多少,面容上看着成熟了,身体却因为身高的增长显得更加瘦弱。迪沙低声问迅这个人的名字,迅说:“别林马哈。”听到这个名字三个人都有些惊讶,那个吉米连新出现的名声显赫的将领竟然是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灰衣人。

“好久不见啊,迅。”别林马哈打了招呼,迅站起身径直向别林马哈走去,就在迅走到别林马哈三步左右的距离时,林子里转眼冲出了十几名吉米连士兵,各种短兵几乎是同一时间指向迅身体的各个要害。别林马哈左臂抬起,所有人都停在原地。而科里索图和亚力休斯几乎也在同一时间站到了迅的身前,迪沙则也已经是战备姿态,托地长剑蓄势待发。“都退下,对方是朋友。”十几名士兵又是以极快的速度退回丛林,迅等人却未放松警惕。“哎,这群人就是这个样子,天天形影不离的。哈哈,迅,我都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恩,不错。”别林马哈,望向其他三人,“你也有了一群好部下啊。”迅示意大家不必警戒,科里缩图亚力休斯和迪沙便也退回篝火旁,继续吃东西。迅笑笑说:“你误会了,他们不是什么部下,是朋友。”“哈哈,不错,那我呢,你当不当我是朋友啊,要知道,在塔利,我才是你第一个朋友。”“恩,或许吧,不管怎样,现在还是敌人呢。”“哈?敌人?你不是已经和卡西亚脱离关系了吗?图蒙索不是你杀的?”

迅愣了一下,在一旁吃东西的三人也同时因为这句话而动容,他们也见识到了敌人的厉害,起码这样应该会被严密封锁的消息都能被第一时间知道实在是件可怕的事。

“是啊,但是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迅也退到篝火旁,“我们只是不继续留在卡西亚,并不代表会立刻去与卡西亚人为敌……”

“哈哈哈哈!还真是,跟我想的差不了多少,这种做事风格的确很像你,就像几年前你跟我说着话就突然跑掉一样,可是你要知道,图幕多大陆上几乎没有哪寸土地是卡西亚和吉米连触及不到的,你总要选一边吧。”别林马哈,从他经常出现豪放的笑声中可以听到,今天的他已经具备了一方豪强的气质。

迅却没再说话,面对眼前这个招降者,他突然有些语塞。别林马哈终于也说出了来意:“迅,我们吉米连人几年前就很欢迎你,如今还是一样,你不能立刻去对付卡西亚人我也能理解,我们会给你时间。但如果你们不准备加入,抱歉,我也不能随便让你们离开。”

吉米连军营,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之前一直被卡西亚人骂成是乌合之众的士兵和将领们,正在展示他们“乌合之众”的一面。一堆巨大的篝火边,有女子跳着最纯正的吉米连踏火舞,二十几个壮汉抡园了臂膀手法精确而有力地敲打着巨大的腰鼓。在欢腾的人群中,迅很难看出那个引吭高歌的俊秀男子是使斧的高手,而身形矮小在几个圆筒上杂耍的老者正是几百名精英突击队的首领,迅也一定不会相信在跳舞的女子中最高挑艳丽的那个是别林马哈的姐姐,同时是别林马哈的副将——这支进攻卡西亚的先遣队的日常领导者。但在别林马哈的介绍中,迅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迅也没精力去怀疑这些,但有件事让他不解,那就是别林马哈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把这些信息告诉给他,就不怕自己真是诈降来打探军情的?起码主要将领的透露会对战斗起到很坏的影响,起码迅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刺杀敌方将领导致胜利的战斗。

迅努力让脑袋清醒下来,因为别林马哈实在摆出了太大的诚意,他几乎就要意气用事的答应下来,和这群活泼可爱的人一起战斗,融入到这个不同于军纪严明的卡西亚王国军队的“乌合之众”之中,其实从一进来这里就让他舒服,他觉得,这种自由的氛围是他一直想要的。“到晚上,听听大家的想法。”迅这样盘算着。

别林马哈又怎会让迅和“大家”在一起,四个人本来被安排到四个帐篷里,但是迅还是争取到了一个说话的人,那就是迪沙,迅告诉别林马哈,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迪沙听到迅这样介绍——她叫迪沙,是我的妻子——和听到迅这样要求——我想要和我的妻子睡一个帐篷——迪沙首先表现出的是惊愕,但转而就立刻明白迅的用意,也了解到了迅现在有多需要她,哪怕需要的并不一定是她,她也很开心,她义不容辞。“是啊,对不起,我实在不放心和迅分开,尤其是在这样的军营里。”说话时,迪沙正用眼睛扫视着围观的吉米连男人。大家一阵哄笑后,别林马哈也笑着答应下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要和他们打起来,我们也能冲出去啊,干嘛要来这里,主动来被软禁。”迪沙开门见山,迅之前也确实没有想过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但是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一路上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出于何种目的?

“你到底要报什么样的仇?”迪沙咄咄逼人,我没见过你那样。迅不解地看向迪沙。“杀图蒙索,你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我隔着堵墙也能感受到你的愤怒,他到底跟你有什么仇?”迅想要说话,但又突然什么都不想说。“好吧,这些不用你说,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要利用吉米连人帮你报仇?”迅彻底的失语了,不是不说,而是感觉自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连他自己都没认真的想过,或者认真想了并没想清楚,他终于明白心底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是“复仇!复仇!复仇……”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投向了敌人的阵营。想到这里的时候迅已经流出了满头冷汗,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丧失理智,但就在刚刚,迪沙的话才帮他找回理智。如果一个人做了错事,自己不知道是错,他可能还乐此不疲,但是当他知道的时候,他很没出息的哭了,迅没有流泪,因为迪沙在,但差别只是在流泪上。他几乎是瘫软在地,因为他回想起白胡子跟他说过的很多话,他本以为会一直牢记的话却一样都没有记得,更加做不到。白胡子说:“仇恨是人犯错的诱因,迅,你要学会让自己自由,不要被任何事束缚,尤其是仇恨。”

当迅再次理智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更加棘手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迪沙。迪沙竟然在他面前脱掉外衣,毫无避讳的躺下来。“喂,睡觉啦,好啦,不用那么在意我说的话,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我困啦,你不准打鼾啊。”“喂,你……我们真的要一起睡啊?我觉得……”“喂!是你提出的要求好吧?我现在是按你说的做的啊,你以为我想啊,还那么多话,快睡觉,警告你,隔我五步远!”迪沙说完却完全不在意的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毕竟这几天的行程,每个人都很累,迪沙似乎很快就睡着了。迅愣愣的望着迪沙,身体上每一处突起和凹陷都那么匀称好看,闭着的眼睛看上去也让自己充满暖意,迅几乎就要上前亲吻这可人的容颜了,迪沙翻了个身,迅吓的退出很远。他想迪沙一定没睡着,故意躲开的,然后又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躺到离迪沙很远的地方,睡觉。

夜里,迅突然醒来,因为有人碰到了他,但迅没有把眼前这个人推开,是迪沙,躺进了迅的怀里。迅有点不知所措,迪沙轻声说:“你到底是要加入吉米连还是怎样?我都跟着你,可是,科里缩图和亚力休斯不可能立刻去杀卡西亚人的,希望你想清楚。”“你能么?呵呵,其实我都做不到,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留在卡西亚,只是那个人,我又不能不杀。”“他到底和你有什么仇啊?那个拿斧子的大家伙?”“我自幼无父无母,是白胡子把我养大,而他就是杀害白胡子的凶手之一。”“之一?你是说还有很多人?那个白胡子到底是什么人啊?”迅没有回答,迪沙抬起头看着迅。“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图蒙索,好像叫他巫圣尤里。”

“巫圣!”迪沙惊讶的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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