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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妖精·召唤者(2)

亚瑟十分上道地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一时没忍住诱惑,鼻子一热,鼻血就涌出来了。

要不要这么丢人啊……

我赶紧拿东西塞住鼻子,然后仰头望着天花板。

真是个妖孽,还这么小就这么会诱惑人了,以后长大了还了得?

还好亚瑟只是个小孩子,不然我今天这脸可就真的丢大发了!

“咕……”

“什么声音?”听见异响,我立马朝声源处瞧去,见亚瑟摸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便知道是他的肚子饿了。

“亚瑟,这里有水、面包和小饼干,你先吃吧。”虽然知道小孩子的食量并不大,但是一想到我本来就不多的食物还要分出一部分来给他,就禁不住一阵心痛,“我还有课后作业没完成,要是明天交不上,奥兰多老师又得找我麻烦了!”

一想到那个总是挑我的刺、找我的麻烦的古板老头,我就忍不住想要画圈圈诅咒他!

亚瑟听话地拿起小饼干开始吃,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动作相当斯文,见他并没有浪费食物的迹象,我便放心地到隔间去做我的课后作业了。

3

这一次的作业是配置增魔药水,其作用是让魔法师施展出的魔法在很短的时间内效果大增,至于到底能增加多少,这就取决于配置药水所用的材料的比例和配置的时间了。

差不多半小时以后,我的增魔药水便配好了,从隔间里走出来,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出来了。

是我眼花了吗?够我一个人吃一个星期的面包和小饼干,竟然被亚瑟吃光光了,一点儿残渣都不剩!

我“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很是担忧地问道:“亚瑟,你的肚子还好吧?”

吃了这么多,没有撑出毛病吧?

我可是穷人啊,没钱带你去医治的!

亚瑟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将沾在唇角的饼干屑舔进嘴里,咂吧咂吧嘴,然后可怜巴巴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不会真的撑坏了吧?

我一脸狐疑地凑过去,却听见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响,于是难以置信地把手伸向了他的肚子……怎么可能?他吃了那么多,肚子居然还是扁的!

我的脸部肌肉禁不住一阵抽搐。

有没有搞错?不过四五岁大的孩子,吃掉了我整整一个星期的口粮,竟然都没吃饱?

他的胃是漏的吗?

见我额头上冒出了黑线,亚瑟讨好似的抱着我的胳膊晃了晃。我一低头,正好撞上他可怜又无辜的眼神,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还没吃饱吗?”

亚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我的世界立刻雷雨交加。

我的曾曾曾……姑奶奶啊,我到底带了一个怎样的麻烦回家啊……

亚瑟抱着我的胳膊继续晃,明白他的眼神有多么大的杀伤力的我只能将头别向一边。

不要看我……

我是穷人……

见我不理他,亚瑟便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没几下我就吃不消了。

“别摇了,快放手!”

不是没吃饱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再摇下去,我的胳膊就要被他给卸掉了!

这时,亚瑟的肚子适时地再一次发出“咕咕”的叫声,我没由来地一下子就心软了。

呜呜,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在路边捡东西回家了!

拿出藏在枕头里的钱袋,我细细数了一下,还有7个银币,差不多够我买一个月的面包和小饼干。可是,亚瑟的食量实在惊人,说不定我一个月的口粮都喂不饱他……

怎么办?

我开始后悔带这个大胃王回家了,我现在把他送回沐雪山还来不来得及?

我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亚瑟,却见他仍旧用他那无辜至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来。

箱子里全是象征着诺兰德家族身份的饰品,有耳环、项链、戒指等,一代传一代,只可惜传到我这一代,能继承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反正这些饰品放着也是放着,我又不能全戴在身上,不如挑两件去卖了,以解决燃眉之急。大不了等我满18岁后继承了家族的财富,再去把它们全部买回来!

这样想着,我就把那一箱子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饰品,我又犯难了。

这个指环是曾祖父荣誉的象征,不能卖;这对耳环是爷爷奶奶的定情信物,不能卖;这条项链是曾姑奶奶最心爱的宝贝,不能卖……

我挑得头都大了,一旁的亚瑟却很有目标地从中拿起了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算是这一堆东西里面样式最普通的,甚至镶嵌在戒指上面的宝石都不见了,但是它的意义却远大于其他的饰品。

因为它的主人是诺兰德家族的第一人,也就是我的曾曾曾……姑奶奶苏姗。

“那个东西不能卖的啦,亚瑟听话,快给我!”

笑话,象征着诺兰德家族第一人身份的戒指,我要是敢拿去卖了,说不定整个家族的人都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我!

“……”一串鸟语从亚瑟嘴里蹦了出来。

我立刻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亚瑟身上。

原来他并不是有什么先天缺陷不能开口说话啊,可是他刚才讲的是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见我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亚瑟再一次开口,仍旧是一串鸟语。

我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

角色的转换让我终于理解了亚瑟一直摇头的原因,原来他从始至终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这真是件让人无力的事……

见我和他一样,他说什么我都摇头,亚瑟终于放弃了,把那枚戒指还给了我,而我心中的疑惑开始加剧。

为什么亚瑟不会摩亚大陆的通用语言?

难道他并不是摩亚大陆的人?

如果他来自异大陆,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神秘的沐雪山上?

他去沐雪山做什么?或者说,带他去那里的人想做什么?

问题一连串涌上我的脑海,撑得我的头都大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明明是个小孩子,为什么身上却有那么多的谜呀?

亚瑟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袖,将我从问题的包围中解救了出来,然后在我的注视下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好吧,抛开一切,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喂饱这个大胃王!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在沐雪山上我一定不会因为好奇回头。我会当成是魔怪一直在身后追着我。我要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再也看不见亚瑟的地方才停下。

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带他下山,也就不会把麻烦带到自己家里来,更加不会为了要喂饱他而去卖掉家族饰品!

他吃进去的那些食物可都是用钱买来的啊!虽然我是准富婆,但是现在的我仍旧是个连药材都买不起的穷鬼啊!

而且,更可怕的是,亚瑟并不是摩亚大陆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在他的家人找到他或者我把他送走之前,他都要一直住在我这里,还要一直吃我的……

哇啊啊啊,他那么能吃,我怎么可能养得起他啊?

4

足足吃下去我一个月的口粮,亚瑟终于摸摸肚皮,表示勉强吃饱了。

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嘴角在抽搐。

曾曾曾……姑奶奶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能吃的小孩子?这简直就是灾难一般的存在嘛!这分明就不科学!

默默地为我把这个麻烦带回家的愚蠢行为忏悔了一刻钟,我开始为亚瑟的以后担忧起来。且不说我这个穷鬼能不能满足得了这个大胃王的胃口,单就他来自异大陆这一件事,就足够在奇亚城掀起一阵大风浪了。

奇亚城的人很排外,从来不接待来自异大陆的人。因为,据说在千年以前,召唤来强大恶魔的人就来自异大陆。若不是我的曾曾曾……姑奶奶和当时的一位魔法天才联手将恶魔封印,恐怕不只是奇亚城,整个摩亚大陆都会遭受莫大的灾难。

该不该把亚瑟的存在告诉魔法协会呢?毕竟我也算是魔法协会的一员,虽然是走后门进去的……可是亚瑟他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虽然食量大了点,却也无害。千年前就存在的纷争,没必要把他牵扯进去。

这样想着,我便安心了。

既然亚瑟要住在我这里一段时间,那我就顺便教他一些简单的词语吧,也好让我们之间的交流轻松一点。

把亚瑟的名字写在羊皮纸上,我指着上面的字说道:“来,跟我念,亚——瑟——”

亚瑟张嘴,认真地学道:“亚——瑟——”

“真棒!”我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又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莎——希——亚——”

“莎——希——亚——”

接着我又把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饿——”

沙漏里的细沙只剩下1/3。想到明天还要上学,我便结束了今天的教学,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睡觉。

没有多余的床,我只能把自己的床让出一半给亚瑟:“你睡里边,我睡外边。”

可是亚瑟半天不动,只是看着那张并不怎么结实的床皱眉。

“我也知道我的床很小啦,你就将就一下吧!”亚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问题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放心,你睡在里边,不会掉下床的!”

扭捏了一阵,亚瑟终于还是爬上了床,然后蜷着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看得我一阵无语。

就算担心我会掉下去,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吧?

直到听见里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莎希亚……莎希亚……”

谁的呼唤,将我带进了这暗无边际的梦里?

“莎希亚……莎希亚……”

谁?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莎希亚……莎希亚……”

到底是谁,在召唤我前来?

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我辨不清那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直到终于看到了影影绰绰的光。

循着那点儿似有似无的光一直向前,走了大概二十几步便到了尽头,却看到地上躺着一枚戒指。那些微弱的光便是来自戒指上面的宝石。

戒指的款式很普通,和苏姗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着橙色的宝石。

一般来说,只有已经取得魔法师资格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力量宝石,而宝石的颜色会随着魔法师修为的加深而逐渐改变,依次为白色、绿色、蓝色、紫色、橙色、金色和暗金。镶嵌在这枚戒指上面的宝石已经是橙色,说明它的拥有者至少已经是大魔导士级别的传奇人物。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会有大魔导士在梦里召唤我?

“认得这枚戒指吗?”那个召唤我来到这里的声音再度出现,“她的主人是苏姗·诺兰德。”

我本想摇头,却在听见苏姗的名字时犹豫了一下,转而点了点头。

“你是谁?”为什么会认得苏姗的东西?

“我是和戒指的主人有契约的人。”

那不就是和我的曾曾曾……姑奶奶有契约?

“可是苏姗已经去世快一千年了。”和她一个时代的人早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了,若是故人,怎么可能进到我的梦里来?

“已经过了一千年了啊,难怪……”

“你到底是谁?”召唤我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亚瑟。”

我禁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亚瑟?他竟然说他叫亚瑟?难道她就是苏姗遗训里提到的那个从未出现过的人?不会这么巧要找我来满足他的要求吧?

“请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拜托,我很穷的,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不了你的!

“是苏姗的力量召唤我来的。”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讲给我听,“有人在封印上动了手脚,那股力量就要觉醒了。”

“你说什么,什么动了手脚?什么力量要觉醒了?”

讲得这么含糊,是不是太高估我的理解能力了?

“莎希亚,你是她的继承者。”那个叫“亚瑟”的继续问牛答马。

“拜托你说清楚一点儿好吗?为什么唤我来这里?”

我要抓狂了,这个亚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莎希亚,我们会再见的。”

“喂,你说清楚一……喂,你别走啊,回来把话说清楚!”

什么人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太没有礼貌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一直以为苏姗遗训里提到的“亚瑟”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可是现在他不仅出现了,还找上了我,这意味着什么?

必须满足他一个要求……

万一他要我去杀人放火呢?或者是去抢劫银行?

曾曾曾……姑奶奶,不带你这么玩后代人的!

我正郁闷着,一股莫名的吸力却又将我带去了另一个梦。

这又是谁的召唤?为什么同样是黑暗,这个梦却让我觉得无比的沉重和压抑,甚至是血腥?

“给我力量……我需要力量……”

是谁?谁在需要力量?

“血……封印者的血……”

血?为什么需要血?

“钥匙……钥匙在她身上……”

钥匙?什么钥匙?

疑惑层层加剧,一道骇人的目光却突然锁住了我,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去看那个召唤我来的人究竟是谁,就被推进了一道旋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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