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苏小蒙的话,我就迷惑了,在我所知道的事情里面,周穆王可能是最早,也或许根本就是事件的始作俑者,正是因为很多年前他远游异域,从未知之处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才导致了以后一系列事的发生和延续。我并不是第一次听人提起周穆王这个人,不过这些话从苏小蒙嘴里说出来,我就弄不清楚这是个偶然,或者其它?
不过我并没有打断她,让她继续讲下去。
“这样讲着,其实好没意思的,不如......”苏小蒙在电话那边顿了顿,道:“不如请我吃顿饭?”
“先把事情说完吧。”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会是一次意外的邂逅,也没有心情提别的任何事情,直接拒绝她的要求。
“你很无趣啊。”苏小蒙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那就讲这件事情吧,你知道周穆王,那就省了很多麻烦。”
周穆王在驾崩之后的埋身地,其实一直都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在过去,业内的学者包括一些普通人,都认为周穆王的墓地位于西安的恭张村,那儿有一片明显的封土区,这个说法在86年之前,是公认的。清朝乾隆年间,陕西的巡抚还曾经在这个地方专门立碑,上书周穆王陵。
但是到了1986年的时候,这个被人公认为周穆王陵的地方第一次挖掘,根据墓室内的种种细节以及情况推断,此处应该是一座汉代墓。周和汉之间相距了多少年,谁心里都有数,所以尽管没有公开的推翻之前的普遍观点,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儿肯定不是周穆王陵,他一定被葬到了别的地方。
“那儿不是周穆王陵,肯定不是。”苏小蒙道:“因为几年之后,真正的周穆王陵,好像被人发现了。”
真正的周穆王陵被发现的过程很意外,据说是一老一小两个放牧人偶尔发现的,地点是在甘肃,不过苏小蒙没有交代更详细的地点。
甘肃地区少雨,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一场罕见的暴雨之后。两个放牧人是被大雨困着不能离开,躲到一个废弃的土窑里面避雨。雨停了以后,距离土窑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大片地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就像被挖空了的煤矿地表一样,一下子塌了下去。最初,两个放牧人出于好奇,仔细观察了这个塌陷地,他们发现如果顺着塌陷坑边缘的缝隙进去,里面还有更广阔的空间。
“然后呢?”我发现苏小蒙好像有意调我的胃口,每讲一段,就会磨磨蹭蹭的停顿下来,或者转移话题,这让我很不耐烦,因为心里满满都是负担,所以情绪有点暴躁,一直在忍着火催促她。
“然后啊。”苏小蒙轻轻咳嗽了一下,道:“他们就进去了呗。”
这些事情在当时发生的时候,没有第三个目击者,所以苏小蒙的讲述大多都是事后的风传,具体有几分真实性,有待考证。不过她讲起来就和真事儿一样,很详细。
塌陷坑下面的情况,流传到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总之两个放牧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都进入了这里。这个比较广阔的地下空间有非常明显的修葺痕迹,如果用放牧人的原话复述,那里就像是一个修在地下的大房子。
我判断着,放牧人脑海里如果没有“墓”这个概念的话,他所说的大房子,无疑就是因为暴雨以及自然环境无意中暴露出来的一座古墓。
两个放牧人没有任何专业经验,所以分不清楚观察的主次,首先吸引他们的,是一连串很多幅壁画。那座墓的年代肯定很久远了,但是壁画仍然色泽鲜艳,保存完好。他们也不知道那些壁画到底描述什么,反正乱七八糟的一堆,不过最后幸存下来的那个放牧人说,壁画里,有一个人,坐在八匹大马所拉的马车里,好像腾云驾雾一样。
说到这儿,我心里就有数了,古墓里面的壁画,一般都是表述墓主一生所经历的重要事件,那可以看做一种不完全真实的生平总结。除了周穆王之外,我想不起来中国历史上还有谁曾经驾八匹神骏出游,传为佳话的。
根据我的判断,他们发现壁画的地方,应该不是主墓室。随着苏小蒙的继续讲述,果然印证了我的判断。
放牧人眼里的“大房子”并不算很复杂,穿过一幅幅壁画所在的地方,就可以走到另个“房间”内。一走近这个“房间”,两个放牧人完全被惊呆了。
这是个比较奇怪的古墓,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事实上应该是主墓室,也就是墓主的棺椁所在地。但是两个放牧人并没有看到棺椁,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就躺在很多雕刻在墓室地面上的纹路中间,好像在睡觉。”
我能想象的到,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两个放牧人完全被惊呆了,或许自身的观察能力也随之受到影响,他们几乎分辨不出来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那个人的身体没有任何腐败的状况,尽管身上的衣服已经腐朽到了极点,烂成了渣,但是他的躯体非常完好,面目栩栩如生,火光一照,连每一根头发胡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事实上,如果是我这样具有一定专业知识的人遇见这种情况的话,是绝对不会孤身冒然进入古墓的,因为古墓暴露的原因完全因为地面以及墓室内的建筑结构遭到了破坏,也就是说,它是不稳定的,那种恒久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人在这个时候进去,相当不安全,就和塌方之后的矿井一样,如果没有采取相应的有效措施,很可能会发生二次塌方。可两个放牧人没有这样的知识以及意识。
在他们发现了那个躺在地面上的“人”之后,立即愣住了,不知道是该马上离开,还是靠近观察的更仔细一些。紧接着,从墓室穹顶上,突然呼啦啦掉下来几块墓砖,墓砖掉落没有任何前兆,躲都躲不及,那个年轻的放牧人一下子就被砸倒了。他的伙伴,也就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的放牧人手忙脚乱,不用说别的,单凭那些墓砖的体积以及分量,就能知道从穹顶掉落下来所产生的力量,这样的砖掉到人头顶上,十有八九会要命。
年老的放牧人慌的一塌糊涂,他想架着被砸的头破血流的同伴马上离开,但是在他扶起同伴的一刻,可能又出现了什么让他极度惊慌的事,就因为这些事,导致他放弃了救援同伴的想法,一个人慌不择路的离开了墓室。
“发生了什么意外?”我问道。
“这个,就没人知道了。”苏小蒙道:“很遗憾,确实没人知道。”
“为什么?”
“你听我讲完就知道了。”
这个年纪大一些的放牧人急匆匆从墓室中逃出来,然后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家。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和年轻的放牧人结伴出行,但是老放牧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一头栽倒在家门口。之后,他开始发烧,高烧,很多发高烧的人会无意识的说胡话,老放牧人也不例外,在发烧期间,他不断的呓语,不过谁都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失去了正常的意识,年轻放牧人的下落就成了一个谜,村子里的人猜不出来,当时就想着先把老放牧人治好,等苏醒之后肯定会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
昏迷的过程大概持续了有一天半,守在床头的家人熬了整整一夜,困顿不堪,趁着老放牧人短暂的安静,眯着眼睛小睡一会儿。不过很快他就被吵醒了,老放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个劲儿在屋子里绕着圈跑。一边跑一边还在喊,他说有一个人,驾着八匹大马的马车在后面追他。
那样子,完全就是发狂了。守在床头的家人根本拉不住他,最后又喊了人过来,才算把老放牧人给控制住。
八匹大马拉着一个人,这可能是老放牧人在昏迷中所说的唯一可以让人听懂的话。那个村子比较偏远,在村民的意识中,老放牧人之所以这样,肯定是无意中冲撞到了什么,他们专门请人来看,却一点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老放牧人就那么昏迷着,偶尔会清醒进食。
这种状况连着持续了四五天,那个年轻放牧人的父母就着急了,这四五天时间里,他们进行过寻找,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再联想到老放牧人的样子,他们都认为,年轻的放牧人肯定出了大事。
一家人哭天抹泪的在村子里央求,同村的村民很同情,放下手里的活儿,连着两天分头外出,帮着找人。但是那么荒凉又空旷的地方,如果没有人的指点,很难会找到一个既定目标,所以两天寻找完全落空了,没有任何收获。
事情一下子变的很糟糕,老放牧人一直半死不活的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年轻的放牧人又没有音讯,怎么找都找不到,两家人相互沟通了几次,一筹莫展。
就在他们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一天深夜,年轻的放牧人突然就回到了村子。他的母亲大哭,抱着儿子不肯松手。倒是他的父亲比较沉稳,抬眼看了一会儿,发现年轻放牧人的头上有个鸡蛋大小的洞。这个血迹已经干涸的洞把他父母亲吓了一跳,但是年轻放牧人却像是没事一样。
“他没死?”我有点诧异,那种墓砖的分量我很清楚,即便把人砸倒了,当时没咽气,但在无人救治和帮助的情况下,他肯定要从深度昏迷中直接进入死亡状态。
“不仅没死。”苏小蒙嘶了一声,抽着凉气,好像在吓唬人一样道:“后面的事,更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