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玉,你这热气球怎生个用法?”洪承畴看了许久热气球,就连脖子都要酸了,方才收回目光,询问刘仁玉道。
“制帅,标下的这个热气球可以高飞至空中,做侦查之用,战时可以飞临敌军头顶,投放万人敌,杀伤敌军,打乱敌军的阵型。”刘仁玉回复道。
“刘总镇,照你这么说,你这热气球岂不是可以得到敌军将领头上,直接丢万人敌,也就是说可以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然否?”刘武国笑呵呵地问道。
“刘将军,敌军主将可以四处走避,我这热气球飞的慢,炸不到敌军主将的。”刘仁玉回复道。
“原来如此,不过自家军中有这么一个东西,己方士气可以得到提振,而敌方的士气可以被打压,而且还能用来观察战场的情况,袭击敌军,这实在是好东西啊。”刘武国双眼盯着热气球,眼中精光直冒,显然对这个新式兵器很感兴趣。
其余几个将主听到这个话,也是点头不止,显然对刘武国的话极为认同。
“几位将主若是想要,尽可以下订单,我可以卖给几位将主。”刘仁玉闻弦歌知雅意,知道几位将主的意思,所以毅然决定卖热气球给这几位将主。
“此话当真!”杨锦荣将信将疑道。
“一个唾沫一个钉,绝对不打诳语。”刘仁玉笃定道。
“我来一个。”
“我也来一个。”
一众将领们争先恐后地大声喊道。
“诸位将主切莫着慌,等会请到李继业李将军那里做记录,随后产品做好了,我自会派人送到各位将主营寨中去。”刘仁玉迭声道。
“好,好,依你,依你。”一众将主兴奋道。
待得刘仁玉发卖完热气球,洪承畴便轻咳一声,面色严肃道:“大炮轰城,城墙必然不保,到时候我军自然是要杀进城里去剿灭流贼的,这冲击中部县城先锋的任务,哪位将主愿意承担?”
“末将愿往。”
“末将愿意提带手下精锐,杀流贼一个片甲不留。”
“末将的战刀早已饥渴难耐,只想饱饮流贼之血。”
洪承畴话音刚落,除了刘仁玉之外,其余将领们无一不是跃跃欲试,恨不能马上就带兵杀进中部县城去。
这个时候,洪承畴知道这帮将主如此积极地想要进攻中部县城,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想早日剿灭流贼,绥靖陕西,甚至也不是为了夺得收复中部县城的首功,他们那是为了发财去的。
说起来,大明朝廷没有钱,普通百姓也没钱,处在二者之间的管院士绅却富得流油。
流贼每到一处,自然是不分贫富贵贱,一律杀掠,这样一来流贼就把那些富贵人家的金银财宝全部抢到了手中,而且他们流而无定,财宝肯定随身带着。
以此推断,中部县城里面儿有那么多流贼,集藏肯定不少,只要靖边堡军轰塌城墙,流贼就不可能再有什么抵抗的手段,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伤亡肯定不会很大,而且还能先进城搜刮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个将主的心思,洪承畴跟明镜儿似的通透敞亮,他不想选定将领,因为他要先看看刘仁玉的意思。
其余几位将主见洪承畴先看着刘仁玉,便齐齐止住话头,且看刘仁玉如何回话。
毫无疑问的,刘仁玉若是想带兵首先攻入中部县城,其他将主只能把这个机会让出来,因为任谁都知道刘仁玉可是洪承畴的心腹爱将。
一切就看刘仁玉如何表态了。
刘仁玉四下看了看一脸希冀盯着自己的一众将主们,微微一笑道:“我军只负责轰击城墙,杀敌的事情就摆脱各位将主了。”
那些个将主听到这句话,无一不是兴奋异常,将请战的声音喊的更大了。
洪承畴见自家手下们请战的意愿如此强烈,一时之间倒有些犯难,不知道该选择谁来出战才好。
他思索一阵,便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诸位将主踊跃请战,自然是好事,但是先锋只有一个,所以就请各位将主抓阄,哪个抓到就让谁去,如何?”洪承畴笑道。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当真是好,一切全看天意,也没有谁会心生不满。
于是大伙儿便安安心心地抓阄,结果固原参将张明哲抽中了当先锋的机会。
众位将主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明哲去发财了。
刘仁玉等到洪承畴安排好突击的部队,便对着自己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炮兵,开炮轰击城墙,轰塌为止。”
“是,大帅。”那传令兵得令,便挥舞着小旗子,向站在战车顶上的李继业传令。
李继业得令,便命令自己手下的传令兵挥舞令旗,向所有战车的车长传令。
战车车长们得令,便命令战车上的所有弗朗机装弹,点火,开炮。
“轰,轰,轰,轰。”
大炮轰鸣声此起彼伏,铁制圆球形弹丸在发射.药的推动下,从大炮内膛电射而出,重重地砸击在城墙上,顿时就把城墙上的包砖砸得千疮百孔,碎石横飞。
站在城墙上的流贼们则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几乎立足不稳。
其实流贼们也是有炮的,不过这些炮都是虎蹲炮,属于大号散弹枪,用于近距离攻击攻城的明军效果肯定不错,但是对于远在一里之外的明军炮兵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至于堆积在城头上的那些个滚木,巨石,熬制好的金汁,更是没有用武之地。
过天星,黑煞神,蝎子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军战车里的大炮时不时地发出怒吼,将铁制弹丸击打在城墙上面。
眨眨眼的功夫,中部县城的城墙就已经挨了五轮炮火,很多地方的包砖已经被完全打散,便是内中的夯土层也已经变得极为松散,坍塌只在旦夕之间。
“撑不住了,速速走避。”过天星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脚底下的城墙在松动,便赶紧大喝一声。
“走。”黑煞神和蝎子块早有此意,如今听到过天星的召唤,马上就与对方一道速速走下城墙,径自往西门那边儿去了。
他们原本还说要死守,如今稍有挫折,便走下城墙,到了这个地步,是个人就知道他们又要跑了。
“头领们跑了,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不知是谁发出了这样一声凄厉而又绝望的呼喊,还在城头上的准备死守的流贼们顿时战意全无,作鸟兽散,逃进城里去了。
“轰隆”
一声巨响,尘土冲天而起。
中部县城的东面儿城墙撑不住靖边堡军的一顿锤击,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城墙倒了,对于城里的流贼而言,一切都完了,而城外的明军却全部开始兴奋起来。
围城两个月,就等着今天呢!
“张将军,令你为先锋,带兵杀进县城,其余各部步军全部入城,搜杀流贼,骑兵原地待命,如果有流贼骑兵从城内逃出来,负责截杀。”洪承畴连连下令道。
“是,制帅。”张明哲得令,便对着自己手下的三千战兵大声喊道:“儿郎们,城墙已破,随我杀贼啊!”
“杀啊。”
张明哲手下的固原兵们知道自己首先冲进中部县城肯定会有好处,可以先搜刮钱财,于是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跑的比兔子还快。
流贼在他们眼中实在算不上什么劲敌,一群老百姓而已。
张明哲带着手下们冲击了一阵,便冲到了城墙的缺口左近,到了这里,按照道理讲,总要留意一下残存的城墙上还有没有敌军,城墙里头还有没有防守。
当固原兵们根本就没在意,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进去。
他们都认为这座县城不会再有什么防守了,而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中部县城里面儿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