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出击草原之前,尚未听说有哪处守军谋反,所以神一元部叛军反叛的时间应当是在我军出兵之后,回来之前,也就是说在11月与12月之间,此时蒙古人正好南下袭扰我大明的边地,所以我猜想神一元部叛军与蒙古人合作的时间定然不很长,双方未必就是铁板一块,盟友关系牢不可破。
我意,当对神一元部着力招抚,许他们杀蒙古人戴罪立功,咱们对他们许诺,每击斩蒙古人一级,按照朝廷的规矩可以得到30两银子,若是被上面儿飘没一些,到手也才20两,咱们直接给他们50两银子。
想那神一元所部兵士,未必人人都是铁了心要造反,咱们只需提出此等条件,他们或许会动心。就算他们不动心,蒙古人未必知道他们没动心,自然会认为自己身处险地,过上几日,咱们再派出死士扮作神一元部贼人,从地道中出击,杀几个蒙古人,你们说蒙古人会怎样?”刘仁玉笑呵呵地建言道。
“将军此计大妙,大妙,蒙古人自然是担心我军与流贼合谋害他们,自然会快快退走。”李继业鼓掌回复道。
“将军,卑职认为,咱们除了离间蒙古人和流贼之外,流贼内部也可离间。”一直很少说话的马文山忽然出声道。
“哦,如何离间,你且说与我听。”刘仁玉饶有兴致道。
“正如您方才所说的,想那神一元所部兵士,未必人人都愿意跟着贼首神一元造反,咱们也可以跟普通的流贼兵士们说,若是斩得贼首的首级送来,同样可以获取50两赏银,朝廷既往不咎,不知将军意下如何?”马文山建言道。
“文山之计甚妙!”刘仁玉先是微笑着鼓一下掌,然后便出言道:“就依文山所言,对流贼也行离间之计。咱们这个计策对所有流贼都适用,可以用阳谋,铁牛,你嗓门儿大,待会儿你就带人在城头上把我和文山说的条件喊将出来,叫流贼和蒙古人听见便是了。”刘仁玉下令道。
“是,将军,铁牛领命。”张铁牛应声道。
“将军,您看派人假扮流贼,杀蒙古人这件事儿可否交给卑职来办。”李继业抱拳恳请道。
“继业,你很想去吗?”刘仁玉笑着问道。
“卑职想去。”李继业重重地点头道。
“也好,你这次没去草原,没有斩获,我便成全你吧。不过,你还需等上两日,等到铁牛喊上几日,先让蒙古人和叛军相互猜疑,然后你再动手也是不迟的。”刘仁玉建议道。
“是,将军,卑职记下了。”李继业喜滋滋地回上一句道。
“诸君,咱们等上几日,如果蒙古人果然中计退走,则咱们自当出城追杀流贼,记住,这伙子流贼胆敢带兵犯我靖边堡,而且还勾结外敌来犯我靖边堡,必须杀惨他们,免得以后还有流贼效仿他们,领着外族来犯我靖边堡。”刘仁玉说到这里,忽然声色俱厉道。
“是,将军,卑职等谨记。”一众将官们齐声答应道。
“将军,打流贼实在是没甚油水,若是蒙古人与流贼的联盟瓦解,我军自当先击溃流贼,再全力追击蒙古人,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李继业十分执着地坚持道。
“继业,蒙古人的骑术十分了得,我等俱披重甲出战,优点是刀枪不入,缺点是过于沉重,失却速度,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蒙古人,而流贼想来骑兵不多,多为步兵,所以追杀流贼方为上策。”刘仁玉断然否定了李继业的建议。
“将军,蒙古人就算要跑,总要走大路才是,我军久在此处,对地形极为熟悉,到时候只需派人一面儿假意追击,一面儿在道路上设伏,便可以截住蒙古人,跟他们厮杀。”李继业听了刘仁玉给出的理由,便献上一计道。
“继业,不可,不可。蒙古人善逃,若是咱们只能将他们重创,却不能将他们全歼,他们跑回去报信,蒙古人出于报复,引大军来攻,如之奈何?你可还记得,崇祯二年,察哈尔部虏酋虎墩兔领兵10万攻大同,大同如此坚城都险些被攻下,我且问你,若是蒙古人果然来个10万人,就凭咱们这个小小军堡,如何抵挡得住?”刘仁玉问道。
“这........。”李继业沉吟一番,方才回复道:“若是果然如此,我靖边堡休矣!”
“这就对了,北虏大军来攻,我靖边堡孤立无援,只能独力奋战,目下我军也不多,只怕会守不住,所以为今之计,自然要少招惹蒙古人,要打他们,但不能把他们打惨,你可记下了?”刘仁玉李继业道。
“将军言之有理,卑职拜服,只是将军,卑职有一事不明,烦请将军指教。”李继业抱拳问道。
“你只管问。”
“敢问将军,此次北上草原作战,若是叫蒙古人知晓是咱们做的,他们照样会南下攻击咱们,到了那个时候,敢问将军如何应对?”
“嗬!你想的还真是远。”刘仁玉先是呵呵一笑,然后便肃容道:“咱们此次出战草原,遇到的蒙古人全部杀掉了,未曾走漏风声,北虏如何能够得知这件事就是咱们做的,等他们搞清楚这件事情是咱们做的,我们的实力也会得到增强。到了那个时候,便是有蒙古人大队人马来攻,我也是怡然不惧。”
“将军,您的意思是,咱们靖边堡军还要扩军。”杨德胜激动道。
“然也,我现在是游击将军,总要名副其实才好,我意,我军还可扩充数千人,你们总要当个真正的千总才好。”刘仁玉微笑道。
“若果真如此,便是北虏十万大军来了,我等也不必害怕了。”李继业喜形于色道。
“然也,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这一仗,咱们主要打击流贼就好。”刘仁玉加重语气说道。
“是,将军,卑职谨记。”李继业顿首道。
“将军,您方才所说的种种计划,全然建立在蒙古人中计的前提下,若是蒙古人狡诈,不曾中计,又当如何?”杨德胜询问道。
“若是蒙古人不中我计,则我军自当凭此坚城,与敌周旋,守到蒙古人北返的时候,再出击去击杀流贼不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只能听任贼人们樵采树苗了,大不了明年开春再种便是了。”刘仁玉回复道。
“是,将军,卑职等记下了。”一众将官们齐声答应道。
“好了,铁牛,你这就带着人到城头上去喊话,注意,语气要温和,要循循善诱。”刘仁玉叮嘱道。
“是,将军,我铁牛保证完成任务。”张体牛先是拍拍胸脯,大声回应一句,接着便对自己的亲卫说道:“范雄心,着你立即去军中寻找善于唱山歌的兵士,到城头上来喊话。”
“是,张爷,咱们秦地的汉子,有好嗓子的多得是,小人这就去找。”范雄心答应一声,便径自去寻人去也。
张铁牛下完命令,就在敌楼中去了形似喇叭的铁皮扩音器,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敌楼,径自去城头上喊话去也。
“继业,此处现在由我指挥,你快些去挑选敢死锐士,等到时机成熟,便从地道出去,袭杀蒙古人。”刘仁玉对着李继业吩咐道。
“是,将军,卑职这就去。”李继业答应一声,便径自去自己军中挑选得力锐士去也。
“诸君,咱们现在就到城头上去观战。”刘仁玉说完这句话,便径自走出敌楼,其他军将也都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