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厚推门入房,脚下的急促即刻收敛,那一刻焦灼的心安定下来的感觉,无比真实。
连天厚朝卧室进去,脚步轻缓,洛梓遇正卧于床上,微微蜷身,忘了盖被,面对里侧,安然睡卧的模样,惹人怜爱。
连天厚欣慰一笑,幸好洛梓遇安然无恙,她偶尔让自己小小担忧,竟也感觉不赖。连天厚伸手给洛梓遇拉过被子,她却趁机醒来,懵懵地睁开眼来,迷糊样儿更是可爱。
“夫君君!”
洛梓遇扶身起来将连天厚拥入怀中,这是戏,也是不加掩饰地渴求亲近。连天厚惊而轻舒一口气,手掌轻抚洛梓遇。
“梦槐都找你找疯了,你怎么躲到本王这里来了?”连天厚关怀一问。
“因为昨晚夫君君没有来,我想夫君君所以睡不着了,偷偷过来这里,但是夫君君也不在,我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洛梓遇委屈的口吻足以融化最坚硬的钢铁,更何况本就柔软的人心。
“本王让人回来通知了,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夫君君,好想好想啊!”洛梓遇入戏太深,将心中的柔情尽都表达。
气氛被洛梓遇的无限想念终成甜蜜相拥调剂得恰到好处,但当连天厚进一步将她拥紧时,却注意到洛梓遇无意带出来的御术宝典。
连天厚一把抽出被洛梓遇压在身下的书,盯着此书一如既往地严肃表情,问道:“你喜欢看这本书?”
“什么?”
洛梓遇从连天厚怀中脱出,才知他说的书,根本是自己着急逃跑和衣裳一块从床下抱出来的。她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躲进连天厚房中摆脱红杏出墙嫌疑的办法,她随手就将这书扔床上,穿衣裳装睡美人了。
连天厚并非严刑逼供的尖锐目光,洛梓遇却是实在心虚,毕竟她确实有偷偷摸摸看过,不过她当真不是抱着修习御术的心态。
“因为夫君君说,要和我摔跤,我怕自己输得太惨了,才偷偷看看,学习一下。”
洛梓遇被逼无奈选择了最慎人的借口,如此有勾引连天厚发生什么事的嫌疑,可除此之外,她已无其他解释。
“本王说过此话?”
洛梓遇惊讶连天厚竟然否认此事,可事到如今,她自然不应该较这个真,便顺服他的话,道:“没有吗?那是我记错了,我就说这上面摔跤的姿势奇奇怪怪的,我也学不会!”
洛梓遇能控制表情和语气,却有一点掌控无力羞涩之情,此事终究是羞人的,她的脸颊不禁泛起红晕来。
“不必理会。”连天厚起身将书扔在一旁。
洛梓遇自觉危机已去,便打算起身,给连天厚腾出床来,他昨夜未归,今日又见倦色,必定是彻夜忙碌未眠。
“夫君君,你一晚上没回来睡觉,一定困了吧,我不打扰……”洛梓遇边穿鞋边说道。
洛梓遇的脱身理由嘎然而止,连天厚确实忙碌得疲惫,但他却不能放任洛梓遇自由。洛梓遇几乎惊呆,眨眼之间,连天厚已然将她放倒拥在怀里。
“本王累了,你陪本王睡会儿。”连天厚言之闭目。
洛梓遇盯住连天厚的错愕目光被眨动的眼皮斩断,她憋着的一口气许久才松懈,连天厚如此安息在卧,她又如何忍心不从他的温柔。
“睡吧夫君君,我陪你。”洛梓遇呢喃微语,放松身体不再拘着。
不只是连天厚疲惫睡着,洛梓遇也一个不留神陷入了温情梦乡,此刻的连天厚是毫无添加的他,他会抱着自己安稳入眠,应当不是毫无感情可言吧。
连天厚度过最安然的一次睡眠,醒时还有洛梓遇娇柔倚靠怀中,连天厚情不自禁地轻吻洛梓遇额头,只一触,便唤醒了洛梓遇。
“夫君君,你醒了呀!”
洛梓遇被此时与连天厚的近距离惹得害羞起来,方才那一吻还痒痒的落在额头。
“不会想做点什么吧?”洛梓遇心中惶恐颤抖。
连天厚却叫洛梓遇失望了,他放开洛梓遇坐起,他并不懒怠,也不是痴恋男女之事的男人。
“锦歆跟本王说,你小舅舅今早被发现在你房中就寝。”连天厚提起。
“什么,为什么啊?”洛梓遇即刻傻气上头。
“他有夜游症。”连天厚解释道。
“啊?”洛梓遇惊讶不已,心想:梦游到我房间里来睡觉,这个小舅舅是不是也太……
洛梓遇心中总觉得不对劲,夏侯勉灏深夜梦游,一定是已经睡着,他梦游会抱着衣物来自己房中营造捉奸在床的情形吗?
而且夏锦歆的行为也实在值得推敲,她能知道夏侯勉灏有夜游症并且加以利用,再企图眼见为实,亲手抓获。
洛梓遇推测的,连天厚同样了然于心。
经此一事,洛梓遇周旋获胜,王府并无闹起大波澜,她也没有给冠上不贞不洁的帽子,更令洛梓遇欣慰的,是连天厚的信任。
此事的承受者,夏侯勉灏也是事过境迁之后,依旧潇洒自在。
洛梓遇回到自己房中闲笔作画,却忽然有仆人带来夏侯勉灏让传递的话,道:“小玉玉,小舅舅在花圃里迷路了,你快点来找我吧。”
洛梓遇蓦地一笔戳在纸上,夏侯勉灏是真当自己傻,他能找到仆人传话,找不到一个人带他离开迷途吗?
“不去!”洛梓遇毅然拒绝,又道,“你去忙你的吧,别管小舅舅,他就是幼稚,无聊,闲的慌!”
仆人离去不多久,又一个丫鬟紧步而来,同样传递夏侯勉灏的话,道:“小玉玉,你不来,小舅舅不走!”
洛梓遇又一脸怨气拉下来,她莫名地相信,夏侯勉灏真的能做到她不去他不走,但是自己就要如此被他使唤吗?
“混蛋小舅舅,看我不去打你!”
洛梓遇让丫鬟前面带路,很快的,百花深处,夏侯勉灏捧着一把采得乱七八糟的花突然跳出来,吓得洛梓遇一鼓作气对他一顿狠揍。
“小舅舅你有毛病啊,吓我,我跟夫君君说去,让他把你赶走!”洛梓遇气急败坏。
“小玉玉我错了!”
夏侯勉灏即刻认错,洛梓遇打得自己手疼,也就停下了,夏侯勉灏死里逃生,万般庆幸。
洛梓遇和夏侯勉灏在花坛边上坐下歇口气,百花缭乱之间,二人并坐,无怨无仇,友善安好。
总归,洛梓遇知道自己和夏侯勉灏同床共枕过,但更明白,夏侯勉灏并没有错,当然,自己也是真心拿他当小舅舅看。
“混蛋小舅舅!”洛梓遇不自觉念叨一句。
夏侯勉灏蓦地神情严肃下来,思虑片刻,他突然又来了劲儿问道:“小舅舅今天早上发现我自己睡在小玉玉你的床上,可是吓得不轻,不过小玉玉竟然不在,真是庆幸。”
“小舅舅不好好睡觉,如果我在,一定打你!”洛梓遇故作嫌弃道。
“你可不是刚刚才打了我一顿!”夏侯勉灏一脸怨气满满。
“因为小舅舅幼稚,比我还幼稚!”洛梓遇毫不客气说道。
“小舅舅就是喜欢小玉玉,喜欢和小玉玉你玩,没有恶意的。”夏侯勉灏解释道。
“小舅舅喜欢我?”洛梓遇表面问得认真,心里更加惶恐。
“是啊,送给你的!”夏侯勉灏将手中七零八落的花束递给洛梓遇。
洛梓遇迟疑着接下花束,跟自己说,夏侯勉灏就是个幼稚鬼,他所言的喜欢大概就是耍自己玩。
“丑死了这些花!”洛梓遇实话实说。
“小玉玉!”夏侯勉灏蓦地立起姿态,“小舅舅摘了很久的,都是因为你来迟了,花都焉儿了,你的错!”
洛梓遇坚决相信自己的眼光,夏侯勉灏果断是幼稚鬼,此刻还如此认真地推卸责任。
“太丑了小舅舅自己拿着玩吧!”洛梓遇一扔花束还给夏侯勉灏。
“这不行,小舅舅送给你了的!”夏侯勉灏又将花束放回洛梓遇手中。
“不要!”
“不行!”
洛梓遇和夏侯勉灏的打闹一触即发,稍远处,连天厚驻足观望,犹如止水的心思泛起涟漪无数。
午后,连天厚并未按原定计划回去务职,反而来到洛梓遇房间,正撞见她和夏侯勉灏棋盘拼杀。
“小玉玉你棋艺不赖嘛!”
夏侯勉灏由衷而发,光是洛梓遇会下棋这点就让他惊讶,更何况还能与他大杀四方。
“以前和子铭玩过啦!”洛梓遇笑道。
二人投入棋盘之上竟不注意连天厚悄无声息的魔鬼步伐,直到夏侯勉灏被洛梓遇逼得毫无退路,第三只手突然执白子落下,解了夏侯勉灏的困局。
“就是这个!”夏侯勉灏猛地激动万分。
“夫君君!”洛梓遇放下棋子起身,见夫君如此欣悦。
“本王竟不知你还会下棋,居然还能逼得你这个小舅舅走投无路?”连天厚又见识了洛梓遇不为他所知的新一面。
“夫君君不知的可多了,我可是很厉害的哦,会很多的!”洛梓遇毫不谦逊,却丝毫不给人傲慢的感觉。
“小玉玉真的很厉害,小玉玉你不会是乱下的吧,小舅舅我都被你围糊涂了!”夏侯勉灏垂死挣扎。
“才不是,是小舅舅太没用啦!”洛梓遇毫不留情地嘲笑夏侯勉灏。
“小玉玉你太过分了!”夏侯勉灏故作怒气爆发。
“小舅舅小肚鸡肠!”洛梓遇得意洋洋地驳回。
就当着连天厚的面,洛梓遇和夏侯勉灏一来一回,颇有打情骂俏的嫌疑。连天厚终是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抓起洛梓遇的手,道:“本王有事与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