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云初的手毫不留恋的离开琴弦,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有泪水,还不待她起身,钟夜辰已经走了过来,轻轻为她拭去眼泪,拉着她的手,短短的一段路,却如走过一生般坚定。
琴香还未退去,如丝如缕,袅袅漂浮。
罗碧月本来是想要云初当众丢人的,但没想到却被当众打脸,这滋味不好受,但她更惊讶的是云初居然可以弹奏出琴香,这香味久久不散,如刚刚她的哪首曲子般。
她刚刚明明听懂了她心里的悲伤,可最后,却欢快明朗,。
泪痕已干,云初恢复平静,学着罗碧月的样子,说道:“罗小姐,献丑了,琴香你可闻到了?”
罗碧月再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摇头,睁眼说瞎话也得看看时机,她不甘心的称赞道:“云初姑娘可谓是真人不露相啊。”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会弹琴,而且弹的还不赖?你到底是跟什么人打听的我的消息,也太不可靠了,这钱白花了!”云初已经再次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了,刚刚弹琴她不仅是手累,而且心也累,想起了往日很多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儿。
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是人少了一些罢了,在离开晋城之前,她一直想要找机会露一手,让那些曾经嘲笑过她的人看看,她云初不是个废物,只要她肯努力,也是一样可以会弹琴跳舞的,她最希望贺君然看到,她并不是除了顶着云家大小姐的头衔外一无是处的。
不过时过境迁,她早就没有了这种想法,今天若不是被罗碧月屡次三番的挑衅,她才懒得显摆呢,至于琴香……这破琴木怎么可能谈出香来,是她偷偷的在手上擦了些香粉,在抚弄琴弦之时沾到琴弦上面,琴弦被弹的发热,香粉的味道自然及散发出来了,而后在离开之前将香粉不经意的抹去,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至少,眼前的三个人,她全都骗过了。
这里面知道云初最多过去的人当属钟夜辰了,他看到云初那一滴清泪的时候,心里跟针扎了一样的疼,云家大小姐看似风光无比,可谁知道背后的可怜,母亲的冷漠,情郎的嫌弃……还有亲人的算计。
罗碧月这也叫作茧自缚,好好地才艺展示却被人比下去了,她当然不甘心,还想着再别的事情上来赢云初,但这会儿两个男人还处在云初带来的震撼之中,谁还会搭理她呢。
“云初姑娘,不如咱们来比跳舞吧?”罗碧月一时着急,已经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云初跟钟夜辰十指紧握,深情的望了一眼之后对着罗碧月摇了摇头,“罗小姐,适可而止吧,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你就算费心心机的讨好,哪怕你放下身段,不顾女儿家的羞耻,可那个男人他不爱你,还是不爱你,刚跟你比琴,我就是让你知道,你那些自以为的骄傲其实不算什么,我曾经风光也好,现在落魄也罢,这个男人,他是我的,他也只爱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罗碧月被云初拆穿了计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既然被人家瞧破了,那也没什么隐瞒的了,此刻她有些气急败坏,竟然连绕弯子的心思都没了,想要冲过去拉着钟夜辰的手,可钟夜辰在看穿她的企图后,连袖子都不给她碰着,还十分嫌恶的瞪了她一眼。
罗碧月不死心。直接单刀直入地,没有半点掩饰地脱口便道:“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钟公子,自打那****救了我之后,我便倾心于公子了,日也想着,夜也梦着,如着了魔一般,公子身份贵重,而云初姑娘对公子也是一往情深,那我愿意跟云初姑娘一直陪伴在公子左右,而我的嫁妆,便是整个罗家,如果这样,咱们便是一家人,莫说两千斤瓜子,只要公子开口,我爹也会想办法帮你弄来。”
云初:“……”
钟夜辰:“……”
齐贤雅倒是没有一言不发,而是咳嗽了两声,他是被吓着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这种女人,松茂兄千万不能要啊,免得到时候被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虽然他相信钟夜辰的人品,但不相信罗碧月啊,他万一因为得不到钟夜辰而心里变得阴暗起来,还是不要让她嫁去谭家了吧。
钟夜辰听云初说来看场好戏,这还真被小丫头说中了,好戏,好看的一出戏啊,他钟夜辰就值两千斤瓜子,为了两千斤瓜子就能够折腰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哦,对了,还有一整个罗家当嫁妆呢。
钟夜辰想到此,被气的笑了出来。
“罗小姐,只怕让你失望了,我这辈子除了云初一个妻子外,不准备纳妾。”钟夜辰一开口,给罗碧月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原想说的是勉强让云初当个平妻,那已经是她大度仁慈了,但钟夜辰什么意思?不纳妾,他居然把自己当妾,不,他还不要。
齐贤雅不是不明白是非之人,虽然罗碧月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没人不希望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共度余生的,但人家云初跟钟夜辰的感情那么好,何况云初不管从哪方面讲都要甩出罗碧月几条街,钟夜辰除非眼睛瞎了,才会看上罗碧月。
再说了,就算钟夜辰移情别恋了,晋城还有个青梅竹马的顾家小姐呢,一个顾家,不知道要抵得上几十个罗家,她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公子,您放心,即便我过门后,也不会跟云初姑娘争风吃醋的,而我对您也是有帮助的。”罗碧月诚恳的说道,“云初姑娘,你若是真的为钟公子好,就不该反对的,我们一起伺候公子。”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罗碧月来说,已经算是委曲求全了,她俨然没把云初刚刚说的话听进去,对于另有所爱的男人,你就是滴入尘埃也不会得到半分怜悯。
“我为什么不反对?你妄图想要跟我分享我喜欢的男人,我还要笑着欢迎你吗?这是什么道理,罗小姐,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罗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想必也是悉心教导,可你这样,罗老爷没有很失望吗?”云初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手里碗被她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差点被震碎。
钟夜辰轻抚着云初的背,给她顺气,然后嫌恶的瞪着罗碧月,“罗小姐,我不知道我哪里让你误会了,不过今天咱们把话说开了也好,那日救你只是遇到了,若是知道日后会给我家初儿添堵,我宁愿见死不救。”
好一个见死不救,如一把利剑劈开了罗碧月的胸膛,让她的心碎成两半,鲜血直流。
“公子……”罗碧月红了眼眶,眼泪如断了线的主子一般滚滚而下。
可刚刚云初不过是一滴眼泪,钟夜辰就心疼的要死,这会儿她哭的这么伤心,钟夜辰依旧无动于衷。
钟夜辰似乎觉得还不够,毕竟让她家小丫头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往事,这个女人就是罪大恶极,他冷哼一声,“你要以整个罗家为嫁妆?呵呵,罗家很有钱吗?几十万两,几百万两?你还真把罗家当回事了,即便是几千万两又如何,在我这里都比不上我家初儿皱一下眉头,两千斤瓜子?呵呵,二十万斤瓜子已经在送往溯川镇的路上,想要用这个逼我?”
钟夜辰始终牵着云初的手,低头不见怒意,是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温柔,“这顿饭吃不得差不多了,好戏也看了,咱们回家?”
云初轻轻的点了点头,跟齐贤雅礼貌的道别,耳后消失在雅筑门口。
罗碧月脸上的眼泪都不曾断过,此刻六神无主的瘫坐在地上,她还准备了绝世的舞蹈没有跳呢,跳了之后,说不定钟公子就喜欢上自己了。
“齐大哥,你……你怎么不走?”罗碧月苦笑了一下,“你是留在这儿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齐贤雅因为此事对罗碧月也没多大的好感,“一开始你便是个笑话,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云初跟钟夜辰的感情不是谁都能插一脚的,还有,你既然打听了云初的身世,为什么不好好地打听一下,她自小是养在谁家,而钟夜辰,到底有什么来头?你这样,怎么配的上松茂兄!”
齐贤雅摇着头离去,为了好友的幸福,他会据实相告的,像罗碧月这样自以为是又想着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就让她自作自受去吧。
“啊……”罗碧月愤怒之下掀翻了桌子,上面的碗盘和酒杯七七八八的滚落到地上,应声而碎。
“钟夜辰,钟夜辰,我一定要嫁给你,我罗碧月看上的男人,除非我死,否则绝不放手,哦不,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陪我一起死,云初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今日你如此羞辱与我,他日必定双倍奉还。”罗碧月已经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