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团里的批示也下来了,可以领取结婚证了。
这天,谭阅之很早就起床了,洗漱完了等着沈兰醒来。望着熟睡的沈兰,谭阅之不忍心叫醒她。他把窗帘拉开一点,一缕阳光透过降红色的丝绒窗帘透了过来,照在沈兰熟睡的脸上,但沈兰还是没有醒过来,谭阅之知道她太累了。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谭阅之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沈兰的鼻子。沈兰不觉皱起了眉头,揉了揉眼睛,慢慢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谭阅之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望着她。“你干什么呢?”
看她醒了,谭阅之忙站起身来:“醒了,快去洗脸刷牙,我去做饭!”
等沈兰洗漱完毕,谭阅之已经将热豆浆和煎鸡蛋放在了餐桌上,坐在那里等着她了:“快过来,吃饭。吃过饭,咱去领证!”
沈兰走到餐桌边,在谭阅之的对面坐了下来,她没有急着吃饭,而是拿眼睛盯着谭阅之看了一会儿。
“快吃呀,吃完饭,我们去领证,得早点去,人多,去晚了要排队!”谭阅之催促道。
沈兰慢慢的喝着豆浆,轻轻的说道:“你就这样娶了我啦!”
谭阅之一愣:“噢,不!我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把各界名人、社会名流都请过来,隆重地娶你,怎么样?”他知道沈兰不愿举行婚礼,故意逗她。
“婚礼就算了,那赖好也要有鲜花、钻戒吧!”沈兰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
谭阅之愣了一下,心里说:也是,怎么把钻戒给忘了。嘴里却说:“那多俗气呀!咱这么高雅,要这些俗物吗?”他为自己辩解的时候有些气短。
“要,我就要那俗物。”沈兰还是不紧不慢地喝着豆浆。
谭阅之想了一下,一口气喝完了豆浆,向卧室走去。
一会儿,他手里拿了几串钥匙走了出来,来到沈兰面前双手捧着递给沈兰:“嫁给我吧!”
沈兰没有接东西,而是用下巴指了指地上。
啊,还要跪下求婚啊!谭阅之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沈兰。
沈兰也不看他,端起杯子喝着豆浆。
这媳妇可来之不易啊,求就求吧!谭阅之心一横单膝跪了下去。
刚刚弯腰,沈兰就一把把他拉住了,咯咯地笑了起来:“行了,有个态度就行了,我怎么敢让老师给我下跪!”
谭阅之知道沈兰在逗自己,他偏不起身:“这不是下跪,这是一个仪式。”说着硬要弯腰。
急得沈兰赶忙抱住了他:“行啦行啦!”
“我不起来了,看你着不着急。”谭阅之抱着沈兰笑呵呵地说。“等会儿我们办完了手续,就去买钻戒。”谭阅之觉得应该给沈兰买个一钻戒。
“要什么钻戒,逗你玩的。”
“那我就来点实惠的。”谭阅之把手里的钥匙一串一串拿给沈兰看:“这是房门的、保险柜的、还有车上的。”又拿出自己身份证:“还有这老头,都是你的了。”
这求婚的礼物还真是罕见,沈兰不禁抿嘴乐了。她拿起一串钥匙:“保险柜里宝贝肯定很多,我要!”放在自己面前,又拿起一串:“这家也是我的了!”,又拿起车钥匙:“车值好几十万,就是有些旧了,就凑合吧。”又拿起谭阅之的身份证看了看:“这老头就算了。拿着,走吧!”把身份证往谭阅之面前一推。
“嗯?”谭阅之又愣了。
“走吧,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你在这干嘛!”
谭阅之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啊,要钱不要人啊,别忘了,这老头很值钱的!这里一切都是你的,可你是我的!”说完,俩人都笑了起来。
捉弄了谭阅之两次,沈兰心里美滋滋的。
沈兰留下了房门的钥匙,把其他的钥匙又都放在谭阅之的面前:“这都是你们夫妻辛苦挣下的,我不要。以前的都是你们的,以后的是咱两个的。”又加上一句:“你可要养我呦!”
谭阅之把钥匙又都推给沈兰:“我当然要养你,哪有男人不养老婆的。我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取得这个资格了,我很珍惜。既然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保险柜里的东西,随便用,随便花!”他很大方的说。想了一下又说:“其实那里边也没有多少好东西。我们收入也是有限的,我们有很多规定:不许接广告、不许代言,就是演出呀、发唱片呀也有规定。再加上杨茹有病,所以我觉得应该没有多少积蓄!都是杨茹打理,具体数目我也不清楚。”
“杨茹倒是告诉过我,但是我当时没有在意。钱呀,多点是好!不过它只是人谋生的手段,要是把它当做生活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那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呵呵。”谭阅之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沈兰。
“看什么?”沈兰都不好意思了。
“看来杨茹说的没错,她说你不会冲着钱和地位和我结婚!”
“是吗!”沈兰说着站起来收拾桌子。
谭阅之突然看到了沈兰戴着的手镯,他连忙叫住沈兰:“沈兰,我其实早就给过你结婚的礼物了。”
“是吗,哪呢?”
“你手上戴着呢。”
沈兰看看手上的镯子:“这是你家的传家宝吗?”
“那倒不是,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沈兰忙从手上取下镯子认真地看起来,也没什么,就是一只镯子。
“再看看!欣赏玉石得用灯照着!”谭阅之说着打开手机上手电筒,照在碧绿的手镯上。
沈兰仔细的看着镯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手镯碧绿通透,一条浅色纹路弯弯曲曲的横穿过来:“有一条纹,这纹真长,这东西不怎么样。”
“最上边还有一个点呢!”
沈兰转动着镯子,终于看到了那一点:“嗯,看到了。加上这一点像一个“之”字。哦,是你啊!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怕你再不要我!这是有一次我去云南演出,同行的朋友买了一块石头,中间有一大纹,他嫌不好不要了。我看里边那条纹像个‘之’字,就把它要来了。回北京后请人加工了一个镯子。”
“你又不能带,加工镯子干什么?”
“给你啊。上次专程到你家要拿给你的,你不愿要我,我差点摔了!”谭阅之故作生气的说。
“那就摔了吧。”沈兰说着装模作样的摔了一下。
“舍不得。还有一个更好更珍贵!”说着,谭阅之又拿出一个挂件。一块碧绿温润的玉石上,有三条浅白色的划痕,恰似三片兰草。
“哎呀,这个好看!”沈兰一把拿过来,一脸的惊喜。
“像不像咱家兰子!冰清玉洁,不蔓不枝、不妖不娆。有人欣赏,咱就是兰花,美丽多姿,娇艳高贵;无人欣赏,咱就是兰草,淡雅清香、清高脱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不阿谀献媚,不孤芳自赏,经得起风雨,耐得起寂寞!”谭阅之像唱歌一样的念叨着。
沈兰听着听着激动地抱住了谭阅之。沈兰不是一个投怀送抱的人,但此时却主动地把头埋在了谭阅之的怀里,含着泪不停的说:“谢谢!谢谢!”
沈兰一直以为自己把谭阅之看透了,没有想到谭阅之把她也看得如此的透彻。她发自肺腑地感谢谭阅之,感谢谭阅之这么懂得自己,感谢谭阅之把自己看得如此的高尚。
“不应该吗?老公不应该懂得自己的妻子吗?”见沈兰如此激动,谭阅之不觉也激动起来。
“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能真正的懂对方!也不是任何一个做老公的都愿意懂对方!”当作家的对问题的看法往往是更加深刻,更加入木三分。
是的,夫妻不一定是知音,共同生活一辈子也不一定了解对方的全部。俗话说:人心隔肚皮。一个人内心的体验、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对问题的看法都不尽相同。
有相同经历的人,可能更容易引起共鸣,但那也仅仅限于某些方面,比如:音乐、舞蹈、美术等等。对所有的事物认知一致,难度可想而知。
自古以来,知音难觅。很多文人雅士一生都在寻觅自己的知音,寻找那个真正懂自己的人,但是往往都陷入了知音难觅的失落、痛苦之中。所以中国历史上才有“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传说、才有蔡锷和小凤仙的美谈、才有“知音难觅”的感叹。
“人生难得一知己”,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这个知己是自己的老公,沈兰幸福之极!
看到沈兰幸福的样子,谭阅之心里感到特别的高兴。他激动地拉起沈兰:“你再看看这两件东西,其实是一块石头。这个兰草是从那个镯子心里挖出来的。”
“是吗,是一块石头?”沈兰把两件东西拿在手里,认真的对比着两件首饰。
“这三片叶子是那个‘之’的尾部。那个加工它的师傅说,这个兰草比那个镯子的品相要好很多。”
“这是我,你怎么不把这个给我!”沈兰像一个小孩,把两件东西一把抓在自己的手里。
“给你,给你,都是你的!不过这个兰草我先放着好吗?”
“干嘛?”沈兰眼睛瞪得很大。
“我们不是不常在一起嘛,我要把你带在身边!”
“好吧!”迟疑了一会,沈兰伸开了手,眼巴巴地看着谭阅之把兰草拿过去放进了自己的钱包。
谭阅之拿起镯子给沈兰戴上:“你把我戴在手上,我把你带在身边。是不是比钻戒好啊?”
沈兰眼睛还瞅着谭阅之的钱包:“嗯!可别弄丢了,不然你就没有心脏了。”
“放心,除非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