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阅之很是苦恼,满以为这次住进了医院,杨茹就可以配合治疗了,没想到她又回了家,他既生气又无奈,还非常的着急:这人还要不要命了!
他决定和妻子长谈一回,打开她的心结。反正沈兰也来了,没有必要回避这件事了。
晚上,谭阅之把妻子楼在怀里:“小茹,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说什么呢!”杨茹嗔怪地看着丈夫。
“人家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可你为什么把我推给别人呢?”谭阅之先发制人。
“我也不想,我也想和你白头到老!我们在一起几十年了,我哭着喊着嫁给了你,怎么会舍得放弃你!可我这身体就这样,我真走了,你怎么办?”杨茹有些哽咽。
“胡说什么呀,你又不是没病过。那么重的病都好了,这次哪就好不了了?只要好好配合医生。”谭阅之拍拍杨茹的头,安慰着说。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杨茹歇了一会儿,接着说:“一年前,我是怕你和沈兰会产生感情,现在,我是盼望着你们能在一起!想起你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就难过死了。把沈兰叫来,能促成你们的事,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了。”杨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最近,我很后悔呀,我后悔一年前没有让沈兰和我们一起回北京。我自私啊!一年前,你让我和沈兰说,让她和我们一起来北京,我是告诉她了,她也挺高兴的。可我怕呀,我怕你们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分不开,你们在一起太默契了。知夫莫若妻,我看得出来,你和她真是心有灵犀。说那句话,实际我也就给她提一醒,可我没想到她毅然决然的就放弃了来北京的大好机会了。沈兰不是一个一般的人啊!”
“一年前,沈兰就是和我们一起来了北京,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沈兰聪明、文学功底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是很欣赏她,但那不是爱,更不等于要据为己有!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修养极好,怎么会横刀夺爱?再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要是那样的人,别说是一个沈兰,十个沈兰我也早找了,我有那样吗?你还在这瞎想!”谭阅之说起沈兰言语里没有一点暧昧。
“正是因为沈兰各方面都好,我才觉得你们般配呀。她多聪明呀,我就说了一句‘你哥喜欢你’,她竟然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就不愿到北京来了!别人削尖脑袋争取的事,她能轻而易举的放弃,我觉得她不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她不爱慕虚荣,要是和你在一起,她绝不会只是看中你的身份。”又歇了一会,杨茹接着说:“我也知道,你们没有那事,可我忍不住那样说了。事后,我也挺后悔的。”
“你啊!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想了。我明白你的心思,可你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没有生活能力!你不能把我硬塞给沈兰,你这么做让沈兰很为难。”
“她适合你呀!她比你小,你们在一起能够白头到老。她人品好,不会抛弃你。”杨茹盯着谭阅之很坚定地说。
“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我整天不着家,换了别人,能替我孝敬父母吗?能为我忍受孤独寂寞吗?能为了我放弃一切吗?能那样信任我吗?我能取得那样的成绩吗?我很知足,娶了你!”谭阅之说的很动情,他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感受告诉杨茹,解开杨茹的心结,他要让杨茹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很深的,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都是知道的,不能让杨茹再背着这沉重的包袱。
听了谭阅之的话,杨茹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很幸福的抱紧了谭阅之:“我哪有那么好!那时我不懂事,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就想得到你。我现在明白,爱一个人要给他空间,要他自己选择爱人!”
“你真的明白了吗?那你为什么还逼我和沈兰在一起呢?”谭阅之觉得杨茹这会儿挺明白的。
“我那时候逼着你娶一个你不爱的人,我现在是要你娶一个你爱的人!”杨茹也觉得有点理亏,但是还是做着无力的辩解。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我爱的人?不爱我们能一起过二十多年吗?”谭阅之立即反问道。
“最近,我总在想要是当初我不是那样的逼你,你和她在一起现在过的该多好呀!我很内疚,没有给你美满的生活。”杨茹带着歉意把脸埋在谭阅之的胸前。
“不和你在一起,我也许就不是现在的我了。一个舞蹈家,怎么能为我牺牲她的事业?我们要是结合了,要么就少了一个舞蹈家,要么就少了一个歌唱家,要么就是多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你说我们合适吗?我真的很庆幸娶了你!别瞎想了,那时候我是不知道你的心事,要是知道了,就不谈恋爱了,直接就娶你了。”谭阅之感慨万千,对妻子说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真的吗?”听了这番话,杨茹高兴的流出了眼泪。谭阅之是个很理性的人,以往这些酸言辣语还真的没有说过。
谭阅之和那个女人的爱情是两个人交谈的禁区,杨茹是第一次听谭阅之说起那段恋情,也第一次听他这么评价自己,一刹那,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多少年的困惑、多少年的病痛、多少年的付出都化为乌有,唯有那种幸福的感觉在心头徜徉。她不禁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又往谭阅之的身边蹭了蹭:“我很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我真丢不下你,可我这身体……我就是想找一个可靠的人,把你交给沈兰,我放心!”
“把我交给她,你放心了,人家愿意吗?这得人家情愿不是。沈兰也忘不了她的丈夫啊!我们给她介绍老胡时,她说她不会再结婚了,你都忘了?沈兰是一个很自重的人,不能逼她做任何事情。你现在逼着她做一个正经的太太,她也不会做的。”虽然在一起时间不长,但谭阅之还是很了解沈兰的。
“我知道,可我想让你们在一起。你和老胡不一样,她和老胡不熟悉,你们多默契呀,我要给你们创造条件。她也不能永远生活在过去,也应该有一个人来疼她,你们以后相互照应,我就放心了。”
“你不觉得这事很荒唐吗?你是逼着人家当‘小三’!沈兰自尊心非常强,你这样逼人家做不齿的事情,是对她的伤害,这么做太自私了!你跟我怎么闹都行,逼我做什么都可以,咱不能伤害沈兰!”
“唉……我也知道荒唐,这么做对沈兰是不公平。不过我没有逼她做‘第三者’,我只是想给你们牵个线。”杨茹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说。“就你们俩这脾气,我不给你们说透,恐怕以后你们很难在一起。”
“你让沈兰多为难啊!她答应你,就是夺走了你的丈夫,做了第三者,她要受良心的谴责;不答应你,你不去医院,她也难受!”
“我就知道你心疼她,我没看错。”杨茹的口气里满是嗔怪。“可是,你要是错过了沈兰,上哪去找那样知心的人去,我要是走了,谁跟你们牵线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咱现在就好好治病,明天就上医院,让沈兰也回家吧,人家还上班呐,咱不能太自私了。”
“我不,我要看着你们在一起才放心!你给她找一个工作,让她留在北京,不然以后不在一起了,怎么建立感情啊。”
“这种情况,我们能在一起吗?”停了一会儿,谭阅之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乞求的口吻说:“不要让我为难了好不好?有你在我谁也不要,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不想让你为难,可你也要让我放心呐,不能让我走了还惦记你。”感觉到谭阅之的为难,杨茹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趴在谭阅之的怀里,流下了眼泪。
谭阅之紧紧地抱着杨茹,强忍着眼泪,扯过纸巾为她擦拭着眼泪。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杨茹很累,依偎着谭阅之睡着了。唉,但愿她真的明白了,明天安安生生的去医院。谭阅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谭阅之心里很难受,这个女人跟着自己二十几年了,尽管衣食无忧,但是受尽了病痛和心理的折磨。她完全没有自我,一心只为这个家,只为了丈夫和女儿。她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连这最后的心愿还是为了自己。眼泪顺着谭阅之的脸颊无声的流下来。
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去医院,尽最大努力挽救她,没准会出现奇迹的!谭阅之心里怎么也不愿相信,一个好好的人说不行就不行了?他想创造一回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