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太太也很高兴,她为老公的才华感到自豪。但是不知为什么,高兴的同时,总有些惴惴的,谭阅之看沈兰的眼神总在她的眼前晃悠,挥之不去,她心里有点发酸!
她想试探一下谭阅之的态度。回到住处,她挤到正在喝茶的谭阅之跟前故意说:“沈兰真漂亮,你们俩真默契!”
“嗯!”谭阅之不置可否的答应一声,自顾自的喝着茶。
看他态度不积极,谭太太又拿出手机,翻出她为沈兰拍的照片:“你看,那天我让她试我的衣服给她拍的,多漂亮!”
谭阅之瞄了一眼:“嗯,漂亮!”
“你好好看看呀!”
“看到了!”谭阅之的态度很是应付。
谭阅之的态度让谭太太即有些安慰,又有些失落。她还是不清楚谭阅之对沈兰的态度。是对沈兰就没有感觉,还是怕自己怀疑而故作冷淡呢?
躺在床上,谭太太怎么也睡不着。她把一路上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一路上,他们的活动空间都很小,基本都在车上。沈兰和谭阅之之间很少说话,只有谭阅之为沈兰上课的时候,才单独在一起,但是这种时候谭太太也在一边坐着。他们的话题也都没有离开过歌唱方面,几乎没有谈过私事,更没有暧昧的言谈,甚至暧昧的眼神。他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可自己为什么心里总是酸酸的呢?是沈兰太美了?是沈兰太有才了?是自己嫉妒了?
不,还是应该有问题!谭太太一会儿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沈兰陷在痛苦中的时候,谭阅之为什么那么紧张,一心要把她拉出来?沈兰病了的时候,谭阅之为什么不惜动用直升机?这难道没有爱的成分,仅仅是出于好心?当局者迷,也许他们两人也没有意思到“爱”正在悄悄地发生吧!
老公和沈兰的配合太默契了!这种默契不是经过长期训练、长期的磨合才有的,而是很自然的发生的,彼此之间对方想什么,下一刻想干什么,都相互了然。此刻,谭太太对“心有灵犀”有了很深刻的理解。
没有语言的交流,配合就那么默契,对音乐的理解那样一致,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说他们在心灵深处有相通的地方,不需要语言,甚至不需要眼神!这恐怕就是人们说的知音吧,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谭太太最担心的!
这个念头缠搅谭太太,她烦恼至极,怎么也不能入睡,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又躺下,一会儿又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把头也缩进被窝里。但是,她把自己打了包,思绪却打包不了,反而因为空间的狭小而更加膨胀。她又猛地用手把被子拉开,大口的喘息起来。
反正采风结束后就各奔东西了!但是,一想到这些,谭太太又有些于心不忍。沈兰多好一人,从此就不联系了?谭太太很喜欢沈兰,再说老公有个知音的助手多不容易呀!可两人要真是发生了感情,怎么办?
谭太太看沈兰就像是闺蜜,即要和她做闺中密友,又有点防着她。现在不是流行这样的警告吗:“防火防盗防闺蜜!”
谭太太心里很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沈兰为什么就没有老公了呢?不然自己就不担心什么了!他们也可以尽情交流!哎,不如给她介绍一个吧!谭太太为自己的好主意兴奋起来!
“你干什么呢,不睡觉!”翻来覆去的谭太太把谭阅之弄醒了。
见谭阅之醒了,谭太太忍不住想和老公说说自己的想法。
“老公,沈兰怎么样?”
“不错,很有灵气!”谭阅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她的气场很好,独唱演员必备的素质!”
“你们配合的真好!她都不需要看你,就知道你怎么唱!”
“沈兰读书多,悟性好。看你一眼也知道你想什么!”
“是吗?有这么神吗?”
“那些藏族老乡说的那些藏语,她听不懂还能给悟出来呢!”
“她和你的演唱风格也很一致!”
“不是一致,是她在刻意模仿,以保持整个作品能够和谐统一!”
“她太聪明了!唉,可惜,红颜薄命!就没有老公了!你说,我要是给她介绍一个怎么样?”
“你不睡觉就琢磨这事呀!你给她介绍谁?”谭阅之知道自己的老婆,没事就爱瞎琢磨。
“老胡怎么样?”
“哈哈,怎么想的!”谭阅之不禁笑了起来。
“老胡怎么了,多好啊,一表人才。人家也是艺术家呀!离婚一个人,孩子工作了,没有负担!我们一起见过沈兰,老胡盯着沈兰看了好久呢!”谭太太很认真的说。
“我告诉你,你这红娘,大鱼可能吃不成。”
“为什么?”
“沈兰呀,人家老公刚去世,还处在悲痛中,你这时候给人介绍对象,能成功吗?晚两年可能差不多。”
“我们快要分手了,我到那时候怎么介绍。”
“不是有电话吗!”
“那老胡要是等不及,找好了呢?”
“那只能说他们没缘分。别琢磨了,快睡觉!”谭阅之给老婆拉拉被子,盖好。
“我想去试试!”
“行,那你就去试试!不过,成不成要人家自己做主,你可不能任性!”
“知道了!”和老公交谈了一番,谭太太的心放松下来,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就告别了同事们,驶离了西宁。一天的跋涉后,他们找了一家条件相对好一点的旅社住下来。
吃过了晚饭,谭太太就迫不及待的跟着沈兰进了沈兰的房间。
“沈兰,昨天的演出特成功,你谭老师特高兴,说你有气场,那可是独唱演员的特质!”
“谢谢嫂子,我都紧张的不行了!多亏了谭老师舞台经验丰富!”屋里的设施很简单,沈兰拉着谭太太坐在床边。
“不错了!沈兰,你才唱几天呀,人家唱一辈子还不见得唱这么好,上这么大的舞台呢!”
“谭老师教得好!”沈兰谦虚的笑笑。
俩人说笑了一会儿,谭太太进入了正题。
“沈兰,你今年多大?”
“我四十二了!”
“才四十二,真年轻!你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你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呢!”
“我有女儿呀!”
“女儿能陪你一辈子?不出嫁呀?”
“我就跟着女儿呗!”
“还嫌你碍事呢!我女儿一结婚,家都顾不得回了,人家还有家呢!要我说,沈兰你就得再找一个!”
“不不,嫂子,我不会再结婚了。再结婚很麻烦的,孩子财产,会产生很多矛盾的。我这人简单,不想陷在矛盾的漩涡里。”
“找个没有这些麻烦事的吗!上次和我一起找你的老胡就很好。”
“哎呀,嫂子快别说了,我不会再结婚了!”听明白谭太太的意思,沈兰连忙拒绝。
“都什么年代了,还从一而终啊!”谭太太很耐心的劝导沈兰。
“我也不是要从一而终,嫂子。至少现在我没有那心思!”
“有个人相互照应,聊天解闷总比你一个人强吧!”
“乔良走了还不到一年,我真的没那心情!”
“真遗憾,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等你有这心事了,老胡没准都找好了。”
“那就是没有缘分吧!谢谢嫂子了,连这事都替我想着,我真的很感谢你和谭老师!”沈兰真的很感谢谭太太,同时还有些深深的歉意。
让谭阅之说着了!谭太太不得不蔫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老婆灰着脸回来,谭阅之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他眯着眼睛带着调侃的语气问老婆:“怎么样,大鱼好吃吗?”
“唉!你说这沈兰够倔的,就是不同意!说现在没有那心情!”谭太太有些不满。
“让我说着了吧?本来嘛,现在就不是时候!”
“你可真懂她。”谭太太斜着眼睛看了老公一眼。
“人之常情嘛!行了,心意已经尽到了,答不答应是她的事!不要替人家烦恼了!”他哪里知道太太的心事!
几个人又奔波了半个多月,收集了十多首民歌。谭阅之接到一个去海防前线慰问演出的任务,于是采风活动提前结束。
采风队伍即将解散,一行人都有点恋恋不舍。小王提议,明年再一起去西南!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回北京的计划迫在眉睫,一行人开始收拾行装。谭阅之把正在忙活的谭太太叫到身边:“小茹,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我想让沈兰和我们一起去北京。”
谭太太刹时就像电击了一般,浑身一个激灵:怕啥来啥!本来想着各奔东西,就此别过,谭阅之和沈兰就没有了交集,但现在谭阅之却提出了这样一个事,这让谭太太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沈兰有工作呀。”谭太太思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理由。
“可是她那份工作有点大材小用,和我们一起去了北京,可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再说,这么久我也没有遇到一个像沈兰这样的得力的助手,我很需要她。”
“她这么大年龄了,唱歌的人那么多,在歌坛发展恐怕前途不大吧!”谭太太提出的这一问题很现实。
“要是独唱的话,年龄确实是个问题。我要她到北京来,主要是想把这次收集的民歌整理一下,以这个人的能力,出几首精品的民歌也说不定。就像这次编辑的《小河淌水》她给了我很多的灵感。”谭阅之说的理由也很充分。
“她去了北京住哪?这么大年龄了还当北漂吗?”谭阅之的理由谭太太不能否定,她就站在沈兰的角度找理由。
“可以先住招待所嘛!你愿意的话,她也可以住我们家,你们俩不是很谈得来吗?我出差,她也可以和你做一个伴。她回了家,对着孤灯空房又要难过。”谭阅之不知考虑了多久,说出的方案很成熟。
“你都考虑好了,还和我商量。”谭太太很不爽,心里嘀咕:还挺体贴的!“我和她说说看,要是她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勉强她。”
“那是当然!”
谭太太怀着复杂的心情来找沈兰,给了沈兰一个回味悠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