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嫂子杨茹那意味深长的笑眯眯的眼神,让沈兰很不安。她的感觉很不好。她决定和谭阅之谈谈,把杨茹的意思告诉谭阅之,也听听谭阅之的想法,共同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在谭嫂子说出让他们都尴尬的话之前,打消她的念头。晚上,谭阅之送沈兰回招待所。沈兰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和谭阅之谈谈这件事。
上了车,刚在后座坐下来,沈兰就主动和谭阅之谈起了杨茹:“这两天我和嫂子谈了很多,她几乎把你们几十年的生活回忆了一遍。她说你待他很好,很宽容她,她很知足,这一辈子活的很值得。女儿的工作很称心,女婿也很好,一切她都放心,但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
“瞎操心,我又不是傻子!”
“她怕真有那一天,你一个人会很孤独。嫂子用心良苦,她完全不顾及自己,一心想让你幸福,我很感动。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让你找一个合适的人,免得你以后孤独!她说了,只要你答应了她,她立即去医院!”
谭阅之叹口气说:“我何尝不知道她的苦心。但她的要求我实在难以满足,这是一个多大的难题啊!先不说办到办不到,这首先就违背了做人起码的道德。”
“是啊,她的心情可以理解,可做法有些偏激。不过她这样不去医院也不是办法呀!”沈兰也很理解谭阅之的难处。
“是啊,所以我很为难,是我把杨茹给惯坏了!她身体不好,我处处让着她,她越来越任性。但这次简直是在胡闹,我不能再妥协了!”谭阅之也很坚决。
“她都这样了,还和她怄什么气呢!她的病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医生说,没有多大的希望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去了啊,万一她的病能治好,就因为这事耽搁了,那不是留下一生的愧疚吗?如果真治不好了,这件事就是她最后的心愿了,不满足她,恐怕也会留下终生的遗憾!”
谭阅之很无奈的说:“那么短的时间,就是找一个人演戏,也总得有合适的吧!为了她我怎么样都行,可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谁愿意披个‘第三者’的名誉?她简直是瞎胡闹!”
“她不是担心你吗,她现在不愿去医院,不等于在家等那什么吗!”沈兰想起谭嫂子病歪歪的样子,担心地说。
“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她太固执了!”
沈兰想起杨茹的笑眯眯的眼睛,心里慌乱起来,那眼神有点让人琢磨不透。“我想了一个办法,你们团演员多,你找一位演一下,她只要住进医院就行了!”沈兰太急于说服谭阅之了。
“我们团?我们团里的女演员都很有名,谁愿意演这角色,第三者插足,演员最忌讳的错误,现在的信息这么发达,捅出去让人家怎么办!”聪明的沈兰竟然给出这样的馊主意,谭阅之不觉扭头看了看沈兰,心里说:“什么馊主意!”
“要不,我上中介租一个,模样漂亮点,修养好点的,你看怎么样?”这个主意更馊。
沈兰的天真把谭阅之逗乐了,沈兰,你太可爱了。他使劲憋着笑:“还有出租这样的人才的啊?最好还要会演戏哦!不过回头人家真要嫁给我,我可怎么办?再给我捅到网上去,那就热闹了!”
“也是。”沈兰也觉得自己的主意不怎么样,怎么这样幼稚,不觉捂着嘴偷偷的笑了。
“她没有告诉你吗?她其实有人选。”谭阅之从后视镜里看了沈兰一眼。
“啊,是吗?”这倒是和杨茹说的一样。沈兰又想起了杨茹的眼神,心里更加慌乱了。
“说实话,她物色的人真的很优秀,可我不能那样做。我不能只顾自己只顾她,就不顾别人。她还活着,人家和我在一起算什么,这很伤人家自尊的。”
“可这是救人命啊!”沈兰心里一阵乱跳,说话有点底气不足。
“那也不能让人家受这屈辱!她要真治好了病,我怎么办?人家又怎么办?沈兰,这人要是你,你愿意吗?”
“我……”没想到谭阅之这么说,沈兰卡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不能不说,谭阅之处理事情就是严谨、周全。沈兰默不作声了。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沈兰又想起一事:“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可能是嫂子最大的心结。当初你们怎么结的婚呢?嫂子跟我说,是她以绝食相逼,你才和她结婚的,是吗?”
“哦,不全是。男孩子比女孩开窍晚吧,我不知道她的心事,如果知道了,就不会在学校找女朋友了,把那个人伤的很深。当初结婚是她的意思,我开始的时候是很犹豫。可看她当时那个样子,我还是很心疼的!我答应和杨茹结婚时,我家里人都不同意,觉得她不漂亮,还那样瘦弱,我妈还怕她不会生养。我想她那样瘦弱还不漂亮,嫁给了别人,别人能疼爱她吗?学校那个女孩儿很漂亮,当时就有很多人追她,不愁找不到爱人。杨茹为了我都病成那样了,我就要了她吧!”谭阅之笑笑,还是透出了一点无奈。
“那应该是对她有责任感,有一种保护意识。那是一种有责任的爱。你还是爱她的,娶她是自愿的。”沈兰认真地分析着。
“当然是自愿的!”
“她和我说她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你。我觉得,你应该让她知道这些。她其实也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你也离不开她,应该让她知道她的价值。”
“哦,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有些话确实没说过。”
“她觉得你和她在一起不幸福,她要给你找一个能让你幸福的人。你是不是和嫂子好好谈谈,把话说透了,争取打消她荒唐的想法,别留下什么遗憾!”
“嗯,这个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
沈兰没有能说服任何人,谭阅之和杨茹的心情她都能理解,可光理解有什么用!
晚上躺在床上,杨茹那笑眯眯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她不觉心里一紧:要是我能答应吗?但是,听谭阅之的口气,好像杨茹物色的人不是自己,不觉心里又宽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