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离怔住了。
其实她之前不是没想过大家会怀疑，但是后来见大家对她的能力越来越肯定，她喜滋滋的觉得能瞒天过海，除了张秘书以外谁都不知道，没想到……
宋小离有点气馁了。
连顾笙欢都能猜到的事，能瞒得过zk那帮老狐狸？
她果然太高估自己了，能在zk这样一个大公司一待就是几十年的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既然被识破了，宋小离索性不再隐瞒，把话摊开了说：“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笙欢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讨好你啊。”
宋小离皱眉。
“我算是看清楚了，以我那半桶水的工作能力，想在zk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混出点名堂是不可能的了，我也不甘心一直碌碌无为，所以只能走捷径了，怎么样，给不给我讨好你的机会？”
宋小离眉头皱得更深：“说人话。”
顾笙欢肩膀一垮，姿态放得更低了：“我不奢望能像张秘书那样为你分忧，但是平时打扫办公室，给你泡泡咖啡复印一下文件这种事总能做吧？想在在秘书办里我就跟个透明的一样，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没人安排我做事，没人监督我，甚至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就算不来上班都没人发现，不瞒你说，公司电脑里的扫雷游戏都让我打爆机了——我现在就是这么无聊，与其继续无聊下去浪费时间，不如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做点事，说不定你一高兴，我们母子三人在云庄的生活能好过一点。”
宋小离讥诮的看着她：“我现在对你们不好吗？”
在对顾家三母子这件事上，宋小离自诩问心无愧，不缺衣少食也没刻意刁难，照顾他们的人也不在少数，顶多就是平时基本上不去北边和他们见面罢了，以顾易泽对她的厌恶程度，宋小离相信他也不想看见自己，所以何必相看两生厌呢？
她就搞不懂顾笙欢为什么还要眼巴巴的往她跟前凑。
“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人嘛，总要有点居安思危的意识，你现在心情好，所以施舍我们衣食住行，万一哪天你心情不好了，把我们赶出来……我现在得讨好你，为的就是预防那天到来的时候，你能念在我讨好过你的份上，下手不要太狠。”
宋小离不为所动，毫不留情的讥笑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也是你们的所作所为超过我的忍耐，真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小离拒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顾笙欢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固执的说：“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说，从明天开始，总裁办公室的杂事就交给我吧。”
宋小离扬眉：“随便你，你要是真的闲得慌，我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清洁工的差事，反正我看你挺想做的。”
回到云庄，顾笙欢倒是没厚着脸皮往主厅凑，而是很自觉的回了北边。
宋小离本来是打算去傅止言家的，被顾笙欢这么一搅和，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回了后院。
一进客厅就看到季斯年正在等她，她心情不太好，语气也显得冷淡：“怎么了？”
季斯年本来坐在沙发上，闻言站起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宋小离见状，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发生什么事了？”
季斯年支吾了一会儿，说：“阿姨，欢欢刚才跟我说，傅叔叔好像在准备订婚宴了。”
宋小离愕然，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和凝固。
早上知道他“可能”要结婚，晚上回来就得知他已经要订婚了。
如果说早上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她心里还带了一丝侥幸，那现在知道他马上要订婚了，她的心情则是彻底跌入了谷底。
订婚……
傅止言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宣布和她划清界限的决心吗？
这未免也太决绝了点。
宋小离脸上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泄露出来，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季斯年，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季斯年见她这么淡定，顿时急了：“阿姨，你不说点什么吗？”
宋小离短短几秒钟内就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喉咙有点堵，她使劲儿咽了几口口水才说：“没什么好说的，你也什么都别说了。”
季斯年：“……”
宋小离转身上楼。
她现在有点庆幸，还好今晚没有冲动的跑去找傅止言，否则撞见他和新欢和和美美的一幕，指不定她会有多难受。
-
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起床，宋小离心情前所未有的暴躁。
她是被阳台外面那棵高大的合欢树上的几只鸟吵得无法闭目养神，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火气特别大。
“老陈！老陈！！”
还在厨房督促着早餐的老陈听见喊声火速赶来：“宋总，怎么了？”
宋小离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下面挂着两道眼圈：“把树上的鸟给我赶走，一大清早的吵死了！！”
老陈：“……好，我马上让人去办。”
不大一会儿，外面传来佣人用竹竿拍打合欢树枝叶赶走鸟儿的声音，宋小离一边恨恨的刷着牙一边想，再吵，再吵把你们全打下来炖了！
洗漱过后，吃早餐的时候宋小离又发了一顿脾气，起因是小米粥太过软烂，入口跟喝了一口黏糊糊的刷锅水一样，宋小离直接把粥给倒了。
一整个早上，宋小离出门前云庄人人噤若寒蝉，压根没人敢说话，宋小离上了去公司的车后，几个佣人在后背偷偷议论她是不是来大姨妈了，不然平时喝得好好的小米粥怎么今天就成了刷锅水？
目送宋小离的车离开的老陈听到几人的议论，转身瞪了他们一眼：“还不去做事！回头扣你们薪水！”
到了公司，宋小离的烦躁症状更严重了。
坐在大班椅上，看着眼前堆积起来的未审文件，她心里跟被蚂蚁咬了一样，又疼又痒，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连平时面对她时总是嘻嘻哈哈的张秘书见她心烦，都严肃正经起来，不敢插科打诨。
宋小离一连喝了好几杯咖啡，才把上火一样的烦躁心情给压制下去，打起精神开始审阅文件。
只是早餐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了那么多咖啡，不大一会儿她小腹就隐隐作痛。
造孽啊！
宋小离正准备让张秘书出去给她买点胃药，总裁办公室的门却开了，顾笙欢闪身进来。
宋小离本来就压制着的火气顿时跟被点燃了一样，她沉着脸看着她，脸色冷得可怕：“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这办公室的门，别说一个小小的秘书，就连大股东要进来之前都得经过她的允许。
顾笙欢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到她面前，直接把手里的胃药往桌上一放：“一大早喝那么多咖啡，你就不怕******中毒？”
宋小离眯起了眼睛。
顾笙欢转身从饮水机里给她倒了一杯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今天一来上班整个办公室都在讨论你没睡好又心情不好的事，一个小时内刘秘书给你泡了三杯咖啡，这种频率喝咖啡，不胃疼才奇怪……把药吃了。”
宋小离一动不动。
顾笙欢见她有要发火的趋势，立刻摆摆手说：“我只是进来看看，吃不吃药随你便，我走了。”
说完她真的转身走了，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顾笙欢一走，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宋小离，没了发脾气的对象，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她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啊！
她在这里发脾气，除了让下属们胆战心惊，让自己难受，有别的意义吗？
因为傅止言要订婚的事，她难受得抓心挠肝，但是傅止言知道吗？
他不知道！
说不定他现在正乐滋滋的在准备他的订婚宴，不日就迎娶别的女人，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难受了。
嘴唇干得难受，宋小离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水和胃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药，合着温水吞了两颗，算了，把自己目前的情绪先稳定下来再说。
药和温水下肚，不出半个小时，小腹里尖锐的疼痛就缓解了许多，宋小离让张秘书给她弄了杯牛奶，不管怎么说，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正事。
张秘书很快就回来了，手里不仅有热好的牛奶，还有一个三明治，显然是从楼下的咖啡厅里买来的。
她把牛奶和三明治往桌上一放：“宋总。”
宋小离看着那个三明治，好一会儿才说：“谢谢。”
张秘书微微一笑：“宋总，要是真的想挽回，不如去试一试吧，反正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他不肯回头，还能比现在更坏么？”
宋小离一怔。
这话佟雪歌也跟她说过。
是啊，最坏无非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有句话说得对，站在人生最低谷的好处就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在向上。
傅止言并非对她没有感情，她要是努力试着去挽回一次，说不定还有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