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晚上过去,次日,丁妈奉着冯夫人的命令,过来探视小墨儿一回,借机将叮咚拉到房外。
“昨晚情况如何?”
“回娘的话,昨晚是朱薙伺候少爷的。”
丁妈一怔:“你才是大丫鬟,凭什么让她伺候少爷?”
“是少爷亲自点名要朱薙伺候。”
丁妈掠过一丝阴狠的神色:“哼,西北来的这个丫头,倒是不简单,她是看穿了我的意图,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不在,就叫自己的丫鬟顶替她的位置。”
“娘,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你个死丫头,你懂什么,现在府里的每个丫鬟,都在求着上进。现在多好的机会,你现在好不容易升了大丫鬟,底下的人欺你年幼,多有不服,你更应该把握机会。就算做不成妾,做个通房,可也不是迈出一大步了吗?前天夜里,少爷可有对你……”丁妈下面的话也不便说出口,也只盯着叮咚的神色。
叮咚满脸通红:“娘,你怎好当着女儿的面说这样的话?”
“死丫头,做女人的,谁没有这个时节?”
“少爷什么都没对我做。”
“你没按我教的去做吗?”
丁妈本来是交代叮咚主动出击,但是叮咚毕竟年纪尚小,这等事情做不出来,只在小墨儿床下打了地铺。后来小墨儿叫她到床上睡,两人一个被窝,但是叮咚只等着小墨儿主动,谁知小墨儿一夜没有动静。
“我和少爷都睡一个被窝了,但是……但是少爷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你笨死算了!”
丁妈怒不可遏,以前有萱妈妈和识晴挡路,她想拉叮咚一把,也是万分艰难。现在,障碍已经全部清除,叮咚做了大丫鬟,这丫头竟然不懂得趁势揽权。正巧水琳琅被关小黑屋,小墨儿身边没有防守,若能见缝插针,说不定大事可成了。
叮咚要是就此怀了小墨儿的骨肉,让老祖宗抱了曾孙,从此飞黄腾达,自是不消说的。就算无此福气,只要能够得宠于小墨儿,好处自然也不会少。
“娘,府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丫鬟媚惑少主,可是要被逐的。”
“这规矩是给没身份没靠山的丫鬟定的,你现在是大丫鬟,随意出入少爷房里,而且还有娘为你撑腰,你要果真能够媚惑少主,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丁妈转念一想,笑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朱薙昨晚替了你的位置,睡在少爷房里,谁敢保证,她就是心思单纯,没有媚惑少主?”
叮咚一惊,朱薙可是哥哥喜欢的人,要是真被逐出了府,哥哥该有多么伤心,忙道:“娘,朱薙是少姨娘的人,少姨娘此番犯了这么大的错,老祖宗也只罚她面壁,可见她在老祖宗心目中的地位。你要是在此刻和她撕破了脸,少爷又全听她的话,我和哥哥都在她的手下办事,她要是想报复我们,我们可是防不胜防。”
丁妈沉吟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丫头本事越来越大,若是和她做了敌人,斗了起来,未免两败俱伤。”
“娘,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少姨娘她是好人,平日待我和哥哥都很好,你千万不要与她为难。”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想要给你铺一条路,并不是要与她为难,只是她们挡住了你的路,你明不明白?”
“娘,女儿知道你是为我好,现在我年纪还小,你跟我说这些也未免太早了吧!”
“这叫未雨绸缪,一个女人能有几年青春,转眼你就到了年纪,想要留在少爷身边也不成了,到时还不是要找个体面的小厮嫁了?我们都是奴籍,嫁了人还是与人为奴,还不如抓住好时候,去给少爷做妾,也来得体面一些。”
“女儿明白娘的苦心。”
丁妈叹了口气,一指戳在她的额头:“你呀,榆木脑袋,跟你说不通,我去看一看你哥,伤可好一些没有。”
……
叮咚满腹心事,坐立不安,想了一回,又到小墨儿房里。
小墨儿坐在床上,苦思冥想,口中喃喃自语:“怎么样才能挣个五两银子呢!”
叮咚走近一听,问道:“少爷,这个月的月例已经发下来了,你可是要用钱吗?”
“叮咚,来,坐!”小墨儿急忙拉着叮咚坐上床去。
“少爷,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
“叮咚,我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挣到五两银子?”
叮咚笑道:“好少爷,你又想玩什么,你光月例就有一百多两的银子,还需要去挣区区的五两银子吗?”
“不行的,我不能花月例的钱,我要用自己挣的钱,去给娘子买一件礼物,明天可就是她的生日了。”
“银子和银子,长得都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你自己挣的钱,是你自己的钱就行了,不偷不抢的,好没来由。”
“自己挣的钱,去买礼物给娘子,这才有意义嘛!”
“你要五两吗?”
“对呀,你有办法吗?”
“眼下哪里能够一下给你挣五两银子?”
小墨儿苦恼不已:“这可怎么办,我是第一次给娘子过生日,竟然拿不出一件像样的礼物。”
叮咚也搞不懂小墨儿的思维,为什么非要用自己挣的钱,他是潋滟山庄的少爷,哪里用得着自己去挣钱,别人给他挣的钱,也相当于自己挣的钱了。
小墨儿怏怏不乐地走出房去,西洲地域广阔,零落许多的建筑,右上角就是扶苏水榭,以前夏天,小墨儿都会从麒麟院搬到此处避暑。
叮咚跟在小墨儿身后,到了扶苏水榭的檐廊,凭栏望去,水面一片碧绿的荷叶,迎风翻滚,田田之间早有花朵冒出,红的,白的,黄的,紫的,遥相呼应。
扶苏水榭无人居住,但是旁边却有两间小屋,住着一个婆子和丫鬟,专门打理此处,此刻,急忙过来伺候,摆桌搬凳,又泡了上等的花茶。
却见葛青走了过来,看到小墨儿,急忙过去行礼,小墨儿一向以为他和叮当一样,是个忠心的奴才,对他也是青眼相待。
“干娘,这是你托我给你拿的黄栀子。”葛青将一包黄栀子递给那个婆子。
小墨儿奇道:“这黄栀子是干嘛用的。”
婆子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最近上火,拿它冲水,能够降火,所以就让葛青到范大夫那里拿一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