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拿了桃红鱼莲香云纱主腰,叫来麒麟院几个下人辨认,平日小墨儿和水琳琅的衣物,全是叮当的妹妹叮咚洗涤,但是叮咚事先受了叮当的嘱咐,只说不识此物。
司徒婆婆怒道:“叮咚,平日少姨娘的衣物全是你洗的,你怎么会不认识她的主腰呢!”
叮咚只说:“奴婢洗衣之时,未曾见过这一件主腰。”
小墨儿和水琳琅的衣物,平日只在后院晾晒,寻常下人住在外宅,未有吩咐,也不进入后院,是以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水琳琅的衣物。就有几个役使的布衣丫鬟,偶尔进入后院打理,见过这一件主腰,但因畏惧小墨儿的淫威,也不敢当面指证。
苏照先叫人将主腰收起,说道:“这是谁的衣物,我自会查明,不管是谁,做出此等****之事,方圆堂决不姑息!”
小墨儿急忙扯住苏照,问道:“四叔,你会怎生处置娘子?”
“要是罪名坐实,奸夫****,合该装了猪笼,沉塘而死!”
“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苏照冷笑:“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按照大明律法,就是寻常人家,遇到私通男女,也是打死无尤!”
小墨儿哀求着说:“四叔,看在我的份上,你就放过娘子吧!”
苏照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要是寻常男子,遇到妻妾出墙,恨不得亲手打杀了干净。也不知水琳琅给小墨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使得他如此死心塌地,这就让苏照越发铁了心要处置水琳琅,他不能看着小墨儿的声誉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自己已是不长进,不能看着小墨儿不长进。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倘若人人做出这般没廉耻的事,都不惩罚,就等于姑息他们,长此以往,这个家就乱套了,风气也都被带坏了!”
“你要敢伤我娘子一根寒毛,我就不和你做小伙伴了!”
“小墨儿,我是为了你好,纵使你不和我做小伙伴了,有些事,我还是要替你做!”苏照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但在此刻,他的心却是痛的。
因为,他和潋滟山庄的大多数人一样,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小墨儿呆了一呆,一屁股坐倒在地,叮当急忙来扶:“少爷,你没事吧?”
“叮当,咱们现在怎么办?”
“少爷,少姨娘吉人天相,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
小墨儿抬眼望着阴沉沉的天:“凡事都靠老天爷,老天爷也忙不过来。”
“哎哟,少爷,你怎么坐地上了,哎哟,快起来,快起来!”司徒婆婆颠颠地跑了过来,伸手去拍小墨儿屁股沾上的尘土。
小墨儿抬起一脚,踹到她的小腹,将她踹得一个骨碌,骂道:“你还反了你,竟敢打我!”
司徒婆婆顾不得疼痛,急忙分辨:“少爷,老身看你屁股沾了尘,故此拿手拍拍。”
“呸,你少给我狡辩,你就是打我!”
叮当煽风点火:“不错,刚才你动手打少爷,我是看到了!”
又环顾在场下人:“在场这么多人,也都看到了,是不是?”
叮当虽不住在小墨儿的正房,但是自小和小墨儿长大,是小墨儿第一等的跟班,非别个小厮可比,在众小厮中素来有些威望,他一问话,果然就有几个小厮随声附和。
小墨儿夜里睡觉梦轻,极易吵醒,是以他的正房没有几人,先前只有萱妈妈和识晴。现在萱妈妈去世,也就换了司徒婆婆和碧鸯而已。潋滟山庄家法严苛,尤其麒麟院,冯夫人不许小厮住进小墨儿的正房,为的就是避免小厮和丫鬟厮混,被小墨儿撞见,教坏了他。是以,叮当虽与小墨儿亲近,却也只住在旁边的一处耳房。
碧鸯此刻却为司徒婆婆抱不平,说道:“叮当,你少在那儿煽风点火,司徒婆婆刚才何曾伸手去打少爷,你问问少爷,可有将他打伤吗?”
叮当冷笑:“要是让她将少爷打伤了,那还了得?”
小墨儿窝着满腹的火,无处发泄,正巧司徒婆婆撞到他的枪口,他又如何肯放过?喝道:“老乞婆,你一定修炼了化骨绵掌是不是?哼,刚才你拍在我亲亲小屁股上的那两下,看似轻飘无力,实则已经使了暗劲,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
司徒婆婆犹如鸭子听雷,不知所云,说道:“少爷,你说什么,老身委实听不懂,什么化骨绵掌,我只是帮你拍了怕尘土,怎么就说到要置你于死地呢,就是借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
“哼,你别装蒜了,你一定是丐帮派人潜伏到府里,想要暗害我的是不是?”
“什……什么丐帮?”司徒婆婆彻底懵了。
“你是老乞婆,自然是丐帮的,哼,好狠的心,你害完我娘子,又来害我,接着是不是想害老爷和夫人哪!”
叮当附到小墨儿耳畔:“少爷,丐帮是名门正派。”
“是了,这恶婆子假冒丐帮人士,想要杀了我和娘子之后,然后嫁祸给丐帮。啧啧,如此毒计,也亏你想得出来,幸亏我小墨儿明察秋毫,揭穿你的险恶用心。今天,我就要为武林除此公害,来人,给我打!”
司徒婆婆听着小墨儿莫名其妙的话,还没反应过来,叮当一个箭步上前,就将她一个巴掌掀翻在地。其余平日与叮当交善,或者吃过司徒婆婆苦头的人,也都上前帮忙。一时七手八脚,司徒婆婆连滚带爬,只有哀求不止。
碧鸯急忙护在司徒婆婆身前,叫道:“别打了,要是打死了人,仔细官家拿你们抵命!”
小墨儿喝道:“碧鸯,你个死花娘,平日里也坏得紧,今日就连你一起打杀了干净,叮当,把她给我淹了!”
叮当一怔:“少爷,这个恐怕有些难度。”
“什么难度?”
“素来只有阉男人,哪有阉女人的?”
小墨儿白他一眼:“蠢材,我是说将她扔到水里淹了。”
叮当急忙指挥两个小厮:“将这小蹄子扔到天井的荷花缸里,封上缸盖,不要让她出来!”
识晴急忙赶来,拦在碧鸯身前,说道:“少爷,你又何苦闹出这么多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少姨娘,你还有闲工夫在此置闲气。”
又低声对着碧鸯说道:“还不将司徒婆婆扶到房里?”
碧鸯连忙醒悟,搀扶着遍体鳞伤的司徒婆婆,惊慌失措地离开。
小墨儿想到水琳琅,如今证据确凿,四叔又是铁了心肠,不知如何救她,急得险些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