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手中的檀香木木扇,这些天他都陪在我身边,每次触碰它,心里就会莫名的心安。这些天多亏了它的陪伴,所以我是不是也该好好谢谢人家。
目光不禁落在了相彦风的望风阁中,好奇的寻找着相彦风的身影,想知道平常也不怎么出门的人,是用什么方法来打发时间,才以至于让自己不会被闷死,这个想法自己都觉得有意思,嗤嗤的笑了起来。
刚好寻到了相彦风的背影,本该开心才是,却因为他冰冷的背影,惊得愣在原地,那种冰冷得就仿佛让周围的空间都凝结了一般的气势,我只在相影羽身上见到过,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同时又很好奇,像相彦风这般阳光的人,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见相彦风袍袖一震,转身进屋,这时,被他挡住的人便完全呈现在我面前。
这个人远远超越了我的料想,这个人竟然是友欣,只见她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上一种我见犹怜的悲伤流露了出来,可相彦风却无动于衷。她无力的瘫坐喜爱地上,眸中无限哀怨。
就是这么一幕,所传递给我的讯息虽是无声的,却深深的震住了我,早就明白他们不止是明乐所说的那么简单,没想到他们的复杂远远的超过了我的想象。
心里挣扎了一下,要不要管这件事,又想到他们的事情,我一旦插足,只能是添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娘娘!”小仪在楼下,欢快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冲她笑笑,缓步下楼。
那些事就当是微风里的花香,闻过便好……
盛夏时节,天空总是瞬息万变,忽而黑压压如气势磅礴的崔城之兵,忽而又是骤雨初歇。
天已是大晴,屋檐上还连着珠帘般的水珠,刚吃过午饭,让小潇子搬来了藤椅,又坐到了屋檐下。
几只被大雨打湿翅膀的鸦雀,抖了抖羽毛,扑腾着翅膀飞出了沁雪园,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生活越发显出沁雪园的冷清。
近来连时不时往我这跑的楼玉宇都不见了踪影。
“小潇子。”反正没事,八卦一下也无碍。
“有什么吩咐。”小潇子上前。
“最近朝堂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宫里怎么会如此冷清。
“听说是凤兰国与西云国又起战事了。”小潇子温缓的语气敌不过小潇子这个急性子的大嗓门。
我眉头一蹙,这种情况,明乐要怎么办?
“娘娘,明乐公主来了。”小仪紧步上前通传了一声,便退后了几步,明乐便带着上次来通报的那个小宫娥进来了。
才想到她她就出现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明乐来我这里,很少带人,但我看那个小宫娥能知道西云王的事,应该是明乐身边可以信任的人。
“怎么了。”我起身上前牵住明乐的手,关切的问候了一声,又侧头用眼神向小潇子三人示意退下,那个小宫娥也是十分机巧之人,未得到命令,自动跟着小潇子他们下去。
“能把我弄出宫外吗?”明乐紧牵着我的手,急迫的眼神向我传递着不容耽搁的紧迫。
“怎么?”她要想出宫,这一堵高墙哪能拦得住她明乐公主的脚步。
“都不是因为你。”明乐埋怨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
“关……关我什么事!”我把手缩了回来,侧脸避开她锐利的目光。
“你自己说,前段时间是不是为我忧心得吃不下饭?”明乐见我有所退缩,目光更是咄咄逼人。
“啊。”我一怔,总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让我多操心了,相影羽把她禁足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能这么做,这不是险我于不义么。
“所以,让我出去。”明乐肃容。
看着明乐眼中的坚定,我一叹,心便软了。
“你出去干什么。”是我让她出去的,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要负责的。
“其实这一次战事,都是因为我。”明乐低着头笑得羞涩。
“什么?”明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说两国不和只为她一个人,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点。
“云轩他说,如果我这次回来,三天没有出宫见他,他就要与凤兰国开战。”明乐支支吾吾的说着。
怎么听都觉得太假,一个皇帝岂能如此儿戏,为一个女人就挑起战争,除非他是昏庸之人,可我相信若这个人真是荒淫无道,明乐也绝对不会对他如此上心。
“他姓什么。”云轩,名字还算可以,不过人好像不怎么样。
“夏,炎夏的夏。”明乐误以为我已经对这个愿意为她一人挑起两国战争的西云王产生好感,脸上的笑意又浓郁了几分。
“真够热的。”我小声嘀咕着。
“什么?”明乐听不清,把脖子又向我伸长了几分。
“对了,你不是要出去吗?”我一个急转弯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啊!”明乐才惊醒过来,自责的用手敲了一下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小潇子!”我一喜,提着嗓子喊道。
“请吩咐。”小潇子疾步进入沁雪园。
“把公主带出宫外,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出了事,唯你是问!”这个不能开玩笑,得认真着来。
“是。”小潇子躬身应着,转身领着明乐,往外走。
明乐跟在小潇子身后,走出了几步,突然回头,复杂的看着我说:“请去看一下友欣。”
我楞了一瞬间,前段时间看见友欣和相彦风那样,说不定,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好。”本来不想管,看来不管不行了。
明乐给了我一个托付的眼神,我点点,让她安心。看到她走远,我才冷着脸叫来了小仪。
“怎么了,娘娘。”跟在小仪身后的还有小篮子。
“备轿撵。”我又坐回了原位。
“娘娘要去哪?”
“中宫。”
夏云轩这件事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明乐现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法正常的去思考问题,不能指望让她来注意。心里就是无法对夏云轩这个人产生好感,不管我有没有见过他。
我已经好久没出过尔荣宫这一块儿了,今天出来,感觉就像路过一样,就好像从未来过,对这奢华的中宫来说,我就像个陌生人一般。
“娘娘,福临阁到了。”小仪小心的伺候我下轿撵。
“你们候着吧,我进去就行了”我让小仪领着我走进福临阁,便拂开了小仪领路的手。
“是。”小仪比以前要成熟得多,若在在以前,她肯定会嚷嚷着要知道原因,而现在已经学会乖乖的站在一旁。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友欣这福临阁呢,也许是我不常在宫里走动,宫娥太监们见我都不认识,上前寻问,宛灵闻声赶来,连忙带着众人行礼。
我抬手,轻声说免礼,宛灵便走到我身旁,直接将我请到了友欣的寝室里。这福临阁跟我的沁雪园不一样,这是中宫,一个宫殿阁院都有着几座附属偏阁偏殿,而偌大的福临阁也只有友欣一个嫔妃居住。
世人都以为她是受尽宠爱才会有如此殊荣,孰不知相影羽只不过是以此让友欣被宫中人孤立。
人间如此多的是是非非,谁能全部看得清,谁又能做到置之事外。当你以为你已经学会放开时,其实你只是还不知道,你已经抓得更紧了。
进入寝室内只见友欣一袭素袍,长发披肩,面色如纸,眼神涣散。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就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我,我想,我可能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友欣。”我试着唤了一声,只见她木然的抬起黑眸看着我,努力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恍然大悟,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所扮演的角色不同,一瞬间觉得就像在看着前段时间的自己一样。
也正是此时此刻才明白,原来看着自己的朋友强忍着痛苦对自己露出笑容时,那种复杂的感觉。明明为她痛心着,却为了不让她增加烦恼,还要勉强着对她微笑着,故作轻松的扯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怎么了,这幅摸样。”假装若无其事,轻松对之。
“无大碍,就是旧疾复发罢了。”说完友欣掩嘴,轻咳了两声。
宛灵上前,像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我说一般,我侧头,宛灵便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娘娘她是心病。”
我表示明了的点点头,让宛灵去给我备张椅子,做到友欣身旁。
“怎么了,要和我聊聊吗?”我并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体会到那种来自喜欢的人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友欣只是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文菲,有喜欢的人吗?”友欣看了我很久,双唇轻启,一些疑虑混合着挥之不去的低落侵入我的情绪中。
“嗯。”这样的场景,似乎也在我身上发生过,想必当时那个回答我的人心情也是和我一样挣扎。
“很喜欢他吗?”
“嗯。”我试着去体会相影羽那个时候的感觉。
“不是皇上吧。”
“嗯。”原来,心情会随着提问的人,沉重的心情而变得沉重起来的。
“很痛苦吧。”友欣轻轻的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她眼中隐隐的泪花。
“是啊。”当一个不得违抗的人紧紧抓住你的手,你却希望牵着另一个人的手时,那你的感情就已经被囚禁了。就像给你的心上了枷锁,不允许外出,也不允许进入。
“那个人喜欢你吗?”我看到了友欣眼中的期盼,但我能肯定,她所期盼,一定不是一个“是”字。
我觉得,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这么想,怎么如此悲惨,如此不幸,如果有人能在我面前说说他的不幸,自己的心情也会好一些,哪怕是一点点都好。